忧郁而深沉的旋律在空旷的室内不绝回响,配合着宁静的傍晚时分,更加充满了盎然的诗意,让人不自觉感到沉醉。
实际上也是如此。
欧洲古典主义作曲家莫扎特的父亲就曾在他的提琴手册中提到,这种琴在傍晚宁静时分演奏会更加优美。
四肢纤细的少年双眼微阖,微微俯首演奏着手中的大提琴。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对世人的悲悯,就如同他所演奏的琴曲一般。
傍晚时分的夕阳丝丝撒落在他的身上……
……
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在长长的走廊行走着。
轻盈的脚步没有留下任何脚步声。
走廊中回荡着优美的琴声,而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则坐着演奏琴曲的少年。
门半敞着。
黑衣青年推开了门,慢慢走了进去,随后低垂着头在少年的身后站定,沉默不语。
少年感觉到身后隐隐的动静后,低垂着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又瞬间恢复了原样。
悠扬而动听的琴声并没有因此而被打断。
少年继续沉稳的演奏着,直到这首琴曲结束。
“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红宝石般瑰丽的眸子折射出黑衣青年的身影,少年,也就是费奥多尔淡淡的说道。
他的全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光听这又臭又长的名字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名俄罗斯人,但少年纤弱而苍白的身体却半点没有体现到战斗民族的好战与勇猛。
他的身体并不好,这是每个见到他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的。
面对费奥多尔的话语,黑衣青年显得有些羞愧,他的确没有按照这位的吩咐去做,甚至做了多余的事情,然而这顿为了能让他在组织内立威的忙活,最后却只因为一个人便全盘作废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你错在了哪里。”费奥多尔站起身来,缓缓与青年交错着走过,侧面看他的身高刚好到青年的肩部多一点。
“我只让你用异能探查‘书’在谁的手上,而你——”费奥多尔转过身来,极具穿透性的阴冷视线凝聚在黑衣青年的后脑处,使青年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的僵直起来,额头缓缓流下了一滴冷汗。
“而你却做出了打草惊蛇的举动,这无疑会使敌人更加警觉,也会让我们后续的工作更加难做。”费奥多尔说着叹了一口气,随后接着道:“有你这样喜欢自作聪明的部下还真是让我这个统帅你们的人头疼呢。”
“十分抱歉,费奥多尔大人。”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原因,黑衣青年十分疑心费奥多尔的那句自作聪明具有双重含义。
这不能怪他,哪怕换成是组织里的其他人也肯定不能拒绝得了那样大的诱惑。
他想。
当然,这些其他人里并不包括那个摆弄石头的伊凡,因为那个家伙简直将费奥多尔视若神明,青年觉得,哪怕费奥多尔让他献出生命,他肯定也会满脸荣幸的去死。
“你是不是在想哪怕换成我手下的其他人也会这么选择?”
背对着费奥多尔的黑衣青年闻言惊的猛然睁大了双眼。
“大人说笑了,属下并没有这么想过。”他喉咙干涩的说道。
这种被读心般的感觉让他十分煎熬。
“呵呵,他们不会敢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的。”费奥多尔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接着道:“我觉得,我这段时间对你的优待,可能让你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误解,你还记得为什么会被我招揽的吗?”
黑衣青年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话语回忆了起来……
……
青年曾经也是在金钱与欲望的包围下长大的。
他的父亲是他们国家的首富,即使那只是个在地图上仅占了个芝麻大小地方的弹丸小国,但那也足够他们横行了。
他的名字叫伊凡。
这是个烂大街的名字,烂到在大街上喊一声这个名字,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回头看你一眼,费奥多尔的组织里不就有一个同样叫这个名字的么。
名字的本身到没有什么问题,但却恰恰证明了父亲对他的不重视,概因为那个男人在他之前就已经有许多私生子了。
那个作为他父亲的男人在儿时的伊凡眼中是个无法打败的人,毕竟在这个小国没有比他更富有的了。
伊凡最畏惧的是他,最憧憬的也是他。
但这个理念很快就被打破了。
在伊凡十几岁的那一年,父亲不知道惹了什么乱子,整日里总是因为害怕有人杀了他而不敢出门,甚至雇佣了许多曾是退伍军人的保镖站满了别墅的里里外外。
当时不论是伊凡还是他的父亲都觉得不可能有人能够突破得了这样严密的防线继而行凶。
这个想法很快就遭到了打脸。
某一天的深夜,一个跟伊凡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脚踹开了大门,切瓜砍菜般的便将那些大块头的保镖撂倒了——他的身高甚至只到那些人的胸部。
少年从风衣后取出了一把手·枪,一枪便取走了那个男人的性命,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扬长而去。
从少年到口中,他得知他的父亲风流到了不该风流的人身上,惹了祸事,便被人挂上名字,标了价码。
行有行规,具体便不再多赘述,但已经接了的任务除非失败,是无法撤销的,于是那个男人便请了这许多保镖。
只可惜,对比之下都成了歪瓜裂枣。
由于少年说自己不杀女人和孩子的原因,伊凡与他的母亲得以保留了性命。
虽然少年这么说,但伊凡却没有从他的眼中得见任何一丝怜悯又或者动容的情绪。
少年的眼底,从始至终都是古井无波的。
那是一个真正不具备任何感情的,冷酷无情的杀手。
从此手持双枪的少年杀手,在伊凡的心中便完全取代了他的父亲,成为了一座牢牢压在他心底的大山,使他艰难喘息。
也是在这一夜,伊凡被刺激的觉醒了异能,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
在伊凡的父亲死后,只懂得花钱的母亲,和胆小懦弱的他便被私生子登堂入室,随后净身赶出了家门。
伊凡的母亲因无法忍受贫穷潦倒的生活,不久后便扔下了儿子成为了有钱人的情妇,而伊凡也因为异能辗转流落到了一个中型的情报组织里卖命。
随后的的不久他便在组织的档案室里翻到了关于杀手少年的情报。
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做织田作之助,年纪也许小了些,但他过去所做出的丰功伟绩却绝对不小,同行中少有能及的上他的。
虽然在这之后的不久织田便金盆洗手,但危险系数却从没有下降过。
伊凡对织田的恨意并不强烈,毕竟仅提供一枚精子和一些钱财并不足以他对那个男人产生什么感天动地的父子之情。
对织田与其说是恨意,倒不如说惧意站在了不败之地。
此后的数年,他浑噩度日,直到被费奥多尔吸收进了死屋之鼠,在横滨再次看到了织田。
彼时织田因为握住太宰治的手而露出了真容。
雇佣了一批黑手党的打手,本想抓住落单的太宰治得到‘书’的伊凡宛如进入了寒冬腊月。
他知道,他雇佣的那些废物也许能够抓住体术一个不怎么样还只带了一个秘书出门的太宰治,却绝对抓不住带了织田作之助出门的太宰治。
他明白,他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伊凡甚至不知是出于对于织田长久以来的畏惧,还是出于利益的考虑,马上便制止了他雇佣的那些黑手党,抹去了他留下的痕迹,寄希望于费奥多尔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便回到了组织复命。
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忘了说了,他的异能叫做「警犬」,能根据获得的气息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
因此,他才会被费奥多尔所招揽进死屋之鼠。
……
窗外的夕阳已经有一半落入了海平线。
吹进来的风带着一股大海独有的味道。
费奥多尔贴在青年的耳边轻轻说道,宛如恶魔的低语让他不寒而栗:“那么你猜,已经帮我找到了‘书’的你……现在还有用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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