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泡了一个半时辰温泉,傅晚渔才觉着重新活过来。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傅晚渔双足光裸,走上白玉石岸,她一边取了件肉粉色裙衫换上,一边问还赖在水里的唐诗雨:“阿雨,你还没好么?”
唐诗雨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的抱怨:“苏先生下手忒狠了,泡了这么久阳春白泉,身上还是酸疼。”
穿好裙装,再挽一条银白色的绣花披帛,傅晚渔跪坐在地,开始挽发:“放心,苏先生所做之事,予我们而言,绝对有益无害。”
苏吟霜这一手,颇有点魔鬼训练的调调,只要熬过去,肯定能走一波脱胎换骨。
唐诗雨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叹道:“我已问过我娘,她说,咱们这两位先生,在上清门鼎鼎有名,能被他们指点一二,是我的福气,叫我好好珍惜机缘。”
“但是,重力符真的好重,鞭子也抽的好疼啊——”
离就寝的时间已近,傅晚渔懒得精细梳头,便侧梳了一条麻花辫,又找了根串着粉珍珠的长银链子,在上头绕缠了一圈又一圈,见唐诗雨还没恢复,索性将她扯到身边,也梳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区别不过是,给她绕缠的是长金细链,串的是红色玛瑙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咬牙忍着吧。”
“咱们泡一泡阳春白泉,好歹能缓解一下酸痛,别的人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你呀,就知足点吧——”
大厅里,姜太微立在墙边,腰板笔直,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以这样的姿态,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
程雾钗比傅晚渔两人早出来,一回大厅,便看到了心上人,当即笑迎上去,温柔询问:“姜师弟,你怎么在这儿?”往常,姜太微一泡完阳春白泉,抬脚就离开,根本不在大厅停留驻足。
“等人。”姜太微言简意赅,神色漠然。
程雾钗眸光一转,笑道:“是等你两位妹妹么?她们还在里面嬉戏玩水,一时半会的,只怕出不来。”
姜太微噢了一声,再无下文。
见状,程雾钗既觉尴尬,又感无奈。
不管她怎么亲近示好,姜太微总是这副冷淡态度,能用一个字作答时,绝对不会说两个字,沉默片刻,她才勉强扬起笑脸,再道:“我想换一件新的飞行法器,姜师弟眼光好,能不能帮我掌掌眼,挑一件品质好些的?”
姜太微直言拒绝:“我没空。”
程雾钗瞬间冷了脸,拧眉道:“你现在明明就很清闲。”
姜太微不再答话,径直抬起步子,从她身旁越过,程雾钗跺了跺脚,迅速转身,只见傅晚渔和唐诗雨已相携出来,两人容颜如花,明媚娇俏,其中,傅晚渔看到迎上去的姜太微,语气轻快道:“二哥,你等久了么?我没想到,体修课的后遗症这么重,泡一个时辰的阳春白泉,不足以缓解身上的酸疼,便和阿雨多泡了会儿。”
“现在还疼么?”姜太微问道。
傅晚渔回答:“我基本好啦,阿雨还没完全恢复。”
姜太微点点头:“走吧。”说罢,又在前面充当了领路大哥的身份。
傅晚渔挽着小伙伴的胳膊,跟在后头叽叽喳喳:“阿雨,你待会儿想买什么,我要买的东西可多啦,我娘说,二哥光知道修炼,连件衣裳都不知道买,让我在学院的坊市,给他挑几身新衣,谁知,我刚入学,就被罚蹲地牢,这事儿便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有,两位先生安排的修炼强度太高,我得买点小零嘴,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我想换个新的飞行法器,一会儿,你帮我选个好看的——”
“好呀,好呀。”逛街或许真的是女人的通病,哪怕在修真界,也不能免俗例外,唐诗雨兴致勃勃道,“我两个月没买新衣服了,不知道坊市里,有没有好看的款式。”
傅晚渔接过话:“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三个月没买了,若有好看的,我也要买!!!”
“还有好看的发饰、鞋子……”
“买买买,通通都买!”
三人走出大厅以后,便御器升空,朝坊市方向飞驰而去。
程雾钗随后走出来,阴沉了一张俏脸,须臾,她扬手丢出一根彩带,彩带迎风变大,化作一条缭绕飞舞的彩绫。
面无表情一跃而上,程雾钗衣袂飘飘的尾随在后。
修真学院的财政收入,除了掌权势力的固定拨款、每年的学费缴纳,最丰厚的一笔来源,便是来自坊市交易,作为落霞府最有名的综合性学府,落霞府修真学院开设的坊市,占地极为广袤,几乎可以媲美一座小型城池,什么美食街、法衣街、首饰街、丹药街、法器街、手艺街、杂货街等等,但凡外头有的东西,学院坊市全部都有出售。
三人最先去的是——法衣街。
法衣街上的商铺,有专卖女装的,有专卖男装的,也有男女混合搭配着卖的。
选了间名为‘君子之家’的男装专卖店,傅晚渔和唐诗雨当先而入,姜太微面无表情的跟在后头。
他慢悠悠晃进去的时候,傅晚渔手里已提了两件长袍,一件是天青烟雨色,一件是姜黄色,嘴里还在叽叽咕咕的吩咐侍女,再把什么白色绣祥云纹案的、银灰色绣仙草的、铁锈红绣连枝藤蔓的,全给她拿下来。
“二哥,先试这五件。”傅晚渔把选好的成品法衣,一股脑塞进姜太微怀里。
姜太微抽了抽额筋,语气为难道:“阿渔,这些颜色太亮眼了,我不习惯穿……”
“二哥,拜托,你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又不是成千上万岁的老头子,整天穿什么乌不溜秋的黑色,不对,人家上了岁数的老前辈,也知道穿红挂绿,挑鲜亮的颜色穿,你有什么不习惯的,穿多了就习惯了!快点试,我再给你选几套!”傅晚渔噼里啪啦说完,就又扎进了衣裳堆儿。
姜太微抱着一堆色彩分明的锦衣,头痛无比。
在傅晚渔忙里抽闲,冲他喊了一句‘别愣着,快点试’后,他才勉强走到试衣镜前,不等他开始试穿,傅晚渔已又抱着五套长袍过来了:“哎呀,二哥,你可真墨迹!”
随口抱怨完,傅晚渔干脆放下手里的衣裳,又抢走姜太微怀里抱的,只拿一件白色绣祥云纹案的抖了抖,催促道:“伸胳膊,只试这一件就行。”
——反正大小一样,一件合身,十件都能穿。
姜太微抿了抿唇,听话的抬起胳膊。
傅晚渔围着他绕走半圈,便把白色长袍给他罩上了身,接着,她理好斜襟领口,低头系起腰带。
看见这一幕,站在店外的程雾钗,死死抠着手边一棵树,指甲过处,留下明显的划痕。
怪道姜太微从不给她好脸色,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情妹妹。
可她不甘心!
她从没有这样着迷过一个人,不管他站着、坐着、走着,还是蹙眉、冷脸、沉默,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吸引着她。
现在的姜太微,柔和了表情,温软了目光,就像一把锋锐无比的剑,忽然藏回了剑鞘。
然而,这样的改变,却不是因为她。
程雾钗满腔悲愤,还在观察傅晚渔的查无瑕,也有一点点小不爽。
好歹是他看中的道侣备选人,给义兄挑选衣物还罢,但是,怎么还动上手,给他穿衣系带起来了?
傅晚渔急着去逛街,给自己买买买,谁知,姜太微偏偏不配合,让他试个衣裳,就跟快上花轿的大姑娘般,扭捏矜持的不行,她一着急,索性直接上了手,穿完一打量,效果还真不赖。
气质出众,白袍飘逸,确实有翩翩君子之态,只可惜,面部表情太冷了点。
“十件全要了,结账!”傅晚渔大手一挥,喊来招待侍女。
侍女态度恭敬,却难掩喜色:“这位小姐,承蒙惠顾,一共是十二万灵石。”干她们这行的,月例由两部分组成,基本月例是固定的,另一部分薪资,和销售额度息息相关,十二万灵石,已经属于大单范畴,这叫她如何不心花怒放。
傅晚渔懒得讨价还价,直接结了账。
“二哥,衣服给你买好了,平时记得穿哦,你回去吧,我和阿雨想再逛一逛。”傅晚渔说完,就拉着唐诗雨跑了,两人嘴里还念叨什么,“漂亮的小裙子,姐姐我来啦!”
姜太微:“……”这丫头,中午打了三十八场挑战,下午被抽了七十二鞭,顽心还能这么重,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待两人跑远后,他才不远不近的跟上。
没了姜太微这个累赘,傅晚渔和唐诗雨各种买买买,一晚上功夫,就花出去了二三十万,最后,两人满载而归的回了群芳苑。
傅晚渔今天累的够呛,便没回锦鲤院,直接一头栽进床铺,很快香喷喷的睡着了。
静谧安宁的黑夜里,查无瑕曲起手指,弹出两个闪着红光的小气泡。
小气泡飞出寒冰地牢,进入群芳苑玄字区,再分别钻到傅晚渔和唐诗雨的房间,最后无声地融入二人识海。
“敢骂本尊眼瞎?”
“呵呵,俩毛丫头,送你俩一人一场‘美’梦,尽情享受吧。”查无瑕特小心眼儿的狞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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