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蓦然,许诺跌倒,有些痛苦的叫出声,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而女人的指间,握着一把钥匙,细细看去,凹凸上还带着点点血迹。
血迹!
“许医生。”有小护士尖叫着,赶快跑来跪在地上,帮忙按住许诺覆在脖颈间的手,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快点,担架车。”
“没事没事。”许诺放开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还好,出血不算多,应该是没伤及动脉。在那女人划过来的一瞬间,她反应迅速,向后躲了一下,所以只是蹭破点,还刮到了几只小血管。
周围的人发觉这边的异样,一窝蜂似的围上来,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个女人也恍然跌坐在地上,苍白的面孔更加茫然。不多时,她的眼底充满了猩红和惊恐,嘴唇微微颤动着。她看着平静的许诺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乔子渊听到消息,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瞅着掌心有血迹的许诺,脸色暗沉,阴郁到了极点,上下起伏的胸膛,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就只说了一句话,语气冷的叫人直打哆嗦:“马上报警。”
刚刚那个女人挠他,打他,他都一一忍受了,毕竟刚刚失去了丈夫,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他不能缓解她的心痛,让她出出气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她实在是过分了,居然用钥匙划伤了许诺。如果不是钥匙,是某些更尖锐的物体,那么划伤割破的就不止是皮肤小血管了,很有可能是颈动脉。
一旦颈动脉被割破,许诺,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乔子渊拽着许诺进了处置室,亲自为她上药。许是气她擅自行动,手上的酒精棉球直接怼上去,毫不留情。
“嘶。”许诺身子轻轻一颤,本能似的抬手巴上了乔子渊捏着镊子的手,拽开了一些距离,“轻点,疼。”
“疼就对了。”他拍掉许诺的手,表情有些凶。沉默了十几秒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点乞求的意味:“下次不要擅自做主了,你要是受伤了,我怎么办?”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是傻子。
许诺哑然,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乔子渊对她的情意了。
他这样谨慎冷淡的人,怎么会在外人面前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呢?只因为那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怕失去她。
正当许诺尴尬之际,护士进来了:“许医生,来打一针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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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进来。”
陈景炎穿着一身火焰蓝走进办公室,“教导员,您找我。”
“坐。”程龙的眼睛依旧没离开桌案上的资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走向沙发,坐在了陈景炎的对面,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景炎一看这,瞬间明白了。看来程教导员要说的这件事,是他觉得麻烦的。
“景炎,过几天这个B大要进行军训了。以前消防员没取消现役的时候呢,咱们都是既要当教官,还要进行消防科普。不过今年,倒是轻省了许多。”
陈景炎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如果猜不错,教导员大概是想让他带人去进行消防科普和消防演练。
果然。
“今年,我准备让你带人去。”
“不去。”他冷声回绝道。
“啧。”程龙皱眉,瞪着眼前的人:“混小子,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而且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你们还要和医院的医护人员相互配合,好好给那帮大学生上一课,以后就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把计划拿给你。”
程龙不再理睬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埋头写着什么。
陈景炎一脸抑郁,迈步离开。
摆出一副商量的姿态,可明明就是在给他下命令。教导员的套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等会儿。”程龙叫住他,“今晚上跟我回家吃饭,你姨想你想的厉害。”
“知道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关上了。
程龙回想着他刚刚无奈的语气,顿时失笑摇头。一转眼,这混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还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了一番事业。他这个做姨夫的,自然也是欣慰不少。
陈景炎小的时候,父母就因感情不和离婚了,他一直跟着外公外婆住在大院里。程龙没有儿子,就把他当做亲生的一样看待,自然也是最了解他脾气秉性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怕麻烦,但只要事情交到他手里,他绝对会严丝合缝地完成。
近年来,人们的安全意识越来越淡薄,尤其是刚刚成年的这一批学生,解除了高中三年的压抑,一上大学就开始放飞自我,因此,大学里的安全隐患指数逐年上升。
教育厅极其重视这次消防教育,所以程龙才会派出最有能力的陈景炎去。
晚上的时候,陈景炎跟着程龙回了家。
程淼正躺在沙发上,边看综艺节目边啃着苹果。看到搞笑的地方,忍不住哈哈大笑,嘴里的果碎喷得满地都是。
“坐好了,你这像是个什么样子。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程龙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出来。
程淼自小便经常受到父亲这样的教训,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当她看到父亲身后的陈景炎时,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打小就喜欢这个哥哥。
“欸?哥你回来了!”
“嗯。”
程淼趿拉着拖鞋跑到陈景炎近前,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满是幸灾乐祸:“哥,我妈今天这顿饭,其实是个鸿门宴,你懂的吧。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考虑帮帮你。”
陈景炎挑眉,按着程淼的脑袋,与自己隔开些距离,轻蔑地睨着她,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他活了二十八年,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吗。反正一会是见招拆招。
程淼看他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心里气鼓鼓,忍不住腹诽:看你一会儿还能得瑟的,我非得给你添把火。
“景炎,淼淼,吃饭了。”冉颖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子,脱了围裙,冲着他俩喊到。
“来了。”
四个人落座,程龙把自己珍藏的好酒也拿了出来,兴致勃勃:“景炎,陪小姨夫喝两杯。”
他刚要拒绝,程龙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这都出来了,又不是在院里。而且咱爷俩今天都不值班。喝点儿。”
陈景炎不再推脱,给自己和程龙各满上了一杯。
酒对他来说,基本都是一个味,辛辣又容易上头。什么绵柔型的,浓香型的,他是分不出来。
反正陪着喝,就对了。
饭吃到一半,冉颖总是欲言又止,一个劲儿的给丈夫使眼色,可程龙偏偏装傻,理都不理。
冉颖白了一眼程龙,笑呵呵地转向陈景炎,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景炎,有个事儿,小姨同学从美国回来了,想请一家人吃个饭,你把周六的时间空出来,咱一起去。”
陈景炎看到程淼因憋着笑而抽搐的脸庞,想着她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心下了然。
合着现在相亲说的这么委婉了吗?相亲就算了,家长陪同是什么鬼,难道是提前把父母都见了?
程淼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还打趣道:“诶呦喂,妈,你多大年纪了还玩文字游戏,你当哥哥是傻子啊,听不出你这是叫他去相亲。”
“不过嘛,我哥确实年龄不小了,都可以说是老男人了,别人到你这个岁数,孩子都满地爬了。啧啧,相亲也好,早点结婚早点生娃。”
陈景炎嘴角一抽,看着程淼狡黠的眼神,知道她这是故意的。不过他也不吱声,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默默看着她嘚啵。
最后的最后,他也没答应去。其实就算是答应了,他也会找各种理由逃掉,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应承。
程龙想让他留在家里睡,但是陈景炎坚持要回自己家。程龙没办法,就让程淼开车送他回去。
快到他楼门口的时候,程淼一拍大腿,突然兴奋起来:“我的天,我没看错吧,前面那个女人,是我女神啊,在学校的时候就特别温柔特别仙。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碰见。”
“Lynn。”她脖子探出窗外,喊了一嗓子。
许诺应声回头,看到程淼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笑唇弯弯:“程淼?”
“哇,真是你,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回国了。你现在在医院工作吗?”她停好车,冲到许诺的身边。
“对,你呢?我记得你应该还没毕业吧。”
程淼眼睛亮了亮,她没想到自己的女神居然还记着这个:“对,我这是回国做调研的。”
陈景炎在两人寒暄的时候,已经下了车,眼神略过程淼落在了许诺身上。
许诺瞥见他,有些诧异,有些兴奋,也有些沮丧。
没想到自己会见到他,但他从程淼的车里下来,两人是什么关系?
程淼瞧见了许诺的眼神,也回头看了陈景炎一眼,见自家哥哥的目光黏着许诺,不禁心头一动:“哥,这是我的学姐,许诺,白衣天使哦。许诺姐,这是我表哥,陈景炎,蓝朋友,消防员。你们住一个小区,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交流。”
她不知道的是两人住一层楼,还是对门。
“嗯。”许诺轻笑着应了一声。而陈景炎则是没搭话。
程淼见惯了他哥哥冷酷的样子,不想理他。随即又把注意力投在了许诺身上。
“欸?许诺姐,你脖子怎么了?”程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抬手要去拆许诺脖子上的丝巾。
许诺有点慌乱,赶忙伸手挡了一下,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见脖子上的纱布。
“没事啊,就是搭配了一条丝巾。那个我还有论文没写,先走一步了。拜拜。”
陈景炎望着许诺仓皇的背影,剑眉颦蹙。他一早便发现了许诺脸色白得不对劲,透露出一种虚弱无力之感。
刚刚又听到程淼的问话,心里的异样感陡然上升。
脸色苍白,脖子上的丝巾似是在遮掩着什么。
不着一词,他便大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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