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他回去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赵苒愣了一瞬。
她没搞懂,为什么魏昱会突然问她。
难道他真发现了自己?
这想法一出来立马就被否定了,不可能吧...?
刚刚也都说了,魏昱是知道她是赵津远的妹妹,所以才会将她调来靖安宫的,能这么好脾气,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想什么呢?
若是魏昱知道自己就在他身边,可不得又将她囚起来,还不知道又要如何报复她。
赵苒暗自摇了摇头,一定是这样的。
她重新抬头看向殿内的几人,正想说想和赵津远回去,可却在开口时感受到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抓紧了一般,难受至极。
赵苒脸色顿时变差,她下意识捂住心口,可在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时,举到一半的手一时没动。
她深吸口气,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强挤出一抹笑,对着赵津远道:“哥哥。”
赵苒感受到自己心口疼得难受,后半句话像是被卡在喉咙里,如何都出不来。
她攥紧手,竭力克制,生怕身前的魏昱察觉出异样。
可魏昱却及时转过身不再看她,不知哪找来了一块宝石,把玩了起来。
赵苒松了口气,迅速掏出手中一直藏着的药,趁着底下两人没看过来,将药放入口中,待感受到剧痛缓缓散去,赵苒这才松了口气。
她朝着几人弯了弯腰,重新开口道:“陛下待我极好,这靖国宫里也有我结识的好友,我还有些舍不得他们,哥哥再让我在宫里待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便回家看看母亲。”
若非刚才心脏剧痛,恐怕她会答应与赵津远回去,可若真回去了,她再回来找解药,那可就麻烦多了。
而且她现在时间实在不多,廖逸明给她缓解疼痛的药也快用完了,要是再找不到解药,她真要等死了。
她不想死。
这话一出,底下两人都有些意外,只有站在赵苒身前的魏昱一直把玩着那块光滑的宝石,未露出半分其他的神情。
“可...”赵津远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没说完,魏昱开口了:“既然赵苒还想在宫里待一个月,爱卿一个月后再来宫里接她即可。”
他语气武断,丝毫不带商量的语气。
赵津远深知他的脾性,见既然是赵苒自己的意思,也不再纠结,只是又道:“那陛下,可容臣与阿苒叙旧一会?”
魏昱原想一并拒绝,但又怕被发现出异样,所以只淡淡应了声。
见他答应,赵苒又朝他行了礼,与赵津远退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魏昱看着手中平滑的宝石,瞧着正面上折射出背后的映像,魏昱忍不住蹙眉。
“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顾以安上前一步。
魏昱抬眼看着他,思虑一会,而后开口道:“你说她到底在找什么?”
顾以安视线在他手上那颗宝石上停留了一下,想到前段时日里收到的消息,结合刚才魏昱的不正常,明白了他刚才应该是看到赵苒做了什么。
顾以安:“许是公主当日走的急,落了什么吧?”
魏昱摇了摇头:“不对。”
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从发现赵苒奇怪后,他便一直叫人悄悄跟着赵苒,而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是,她去玉禾宫的次数越发的频繁,甚至于还拉上了廖逸明。
这肯定不是找物件这么简单。
这几日唯一可以让他确定的是,赵苒定是想起来了那些记忆,不然她不会这么频繁的去玉禾宫,也不会拉上廖逸明。
可既然她想起来了,那到底是找什么东西找不到?
魏昱有些想不通。
“陛下可有找到先皇为公主挖出的密道?”顾以安问道。
魏昱回神。
前段时间他倒是按照赵苒去玉禾宫的路线找了一圈,可是却没有找到那条密道,亦或者说是,他没找到机关在哪。
“许是公主找的物件太大了,从密道出来有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需要分好几次搬?”顾以安猜测。
魏昱想也没想就摇头了。
“应当不是物件。”
“也许...”
魏昱想到刚才赵苒脸色突变,想到刚才她偷偷拿出的丹药,脑中灵光一现,开口道:“她可能在找什么药。”
这般一说,顾以安便明白了,推断:“陛下刚才是看到公主在用什么药物吗?”
魏昱颔首。
顾以安:“若是陛下想知道公主在找什么药,不妨找一日让公主独自去玉禾宫?陛下躲在暗处,自然看的清楚。”
魏昱把玩着宝石的手一顿,倒是十分认同这个法子。
“陛下,林大人来了。”
内侍话音刚落,殿内两人便见林珙气势汹汹的行来,连带的还有刚才出去的赵苒一行人。
瞧气氛不对,顾以安老实站到一旁。
“陛下。”林珙率先说道。
“您怎可因为这贱婢而处决了李家?”
这话落下,在场几人表情都有些不大好看,赵津远脸色铁青,不待上首的魏昱开口,便怒斥道:“林大人一顶帽子扣下来我们阿苒可受不起。”
“李家欺君犯上,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甚至还让安插眼线到后宫中,这些作为,陛下若是抄家那都是轻的!”
“若是落在往日陈国,那可是要当众剐刑的!”
林珙看着赵津远,冷声道:“这不是你们陈国。况且我在与陛下说话,哪轮得到你说话?!”
即使嚣张如赵苒,一时间也觉得这个林珙太过了,就算他是魏昱养父又如何?如今他既是臣子,那便应好好做个臣子,哪像他这般态度?
赵苒抬眼看着坐在上面漫不经心把玩着宝石的魏昱,似乎他早就习惯林珙这副态度了,可魏昱忍得下去,赵苒却忍不下去,正想上去与他好好理论一番,却听到一旁顾以安叫了她的名字。
赵苒转头,只见他走到自己身旁,对着自己微笑:“赵姑娘还是要忍住脾气才好。”
赵苒不解:“什么意思?”
顾以安未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姑娘想不想知道如何让陛下发火?”
赵苒挑眉:“说来听听。”
顾以安看着她,笑道:“只要姑娘上前去,假意被林大人推倒即可。”
赵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意思,正想说过去试试,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不知道两人争执了什么,魏昱突然道:“够了!”
殿内争辩的两人顿时停住。
“这是靖安宫,不是你们家后院!若是要争论,出宫去争!”
“陛下!”林珙还想说什么,结果魏昱已经极其不耐,手中的宝石猛地被摔到他面前,碎成了几瓣。
“林珙!”
这是魏昱第一次直呼林珙的名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听到魏昱继续道:“林大人以下犯上,目无王法,即日起,剥夺令牌,在家紧闭一个月!”
“若期间敢违背旨意,那林大人也不用再出现了。”
这句话大家都听出了魏昱对林珙的不满,长期的隐忍终于在这一刻直接爆发了。
说罢,魏昱对着其他人道:“都出去。”
一干人等迅速离场,魏昱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底下已经年迈的男人,脸色毫无变化。
“陛下是连臣都想除掉了么?”林珙问道。
魏昱看着他,拿起一直不离身的匕首,缓缓开口道:“林大人,朕是想告诉你,如今朕是靖国的皇帝,而你,是朕的臣子,你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即可,若手伸太长,朕手上的刀可能会不小心将它剁了。”
说罢,那把匕首蓦地被插入身前的桌案。
明晃晃的匕身让它看上去格外锋利光滑。
林珙看着那把匕首,内心略有些波动,可还未来得及说话,魏昱又道:“林大人要庆幸,朕今日拿的只是匕首,而不是长刀。”
“陛下!”
魏昱看着他,眸光冰寒。
“您对复国之事一拖再拖,可有想过泉下的皇上皇后,以及年幼的公主殿下?”
“当初靖国皇帝将他们杀害时可不是像您这般优柔寡断!”
“嗤。”魏昱忍不住打断他,拿回匕首,瞥了他一眼:“这番话,朕听了十几年了。”
“如今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朕已经坐上了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可林大人却一直没变,还在日复一日,妄想着掌控朕。”
“就算朕现在立刻复国,那接下来呢?林大人是否又要朕从那些人里头纳妃立后?再生几个皇子,而后供林大人挑选下一位越国皇帝?”
“有时候朕真不知道,到底朕是皇帝,还是林大人是?”
魏昱看着他,面上波澜不惊,他站起身,缓缓走到林珙面前,掀眼看着他:“林大人,你老了。”
“是时候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说罢,他不再管殿内的林珙,径直走了出去。
只是即将要离开时,林珙突然又道:“陛下,你真的执意为了靖国公主而执意...”
他这回还没问完,魏昱便率先跨了出去,殿内只留下魏昱肯定的答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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