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和那天一身黑的装束不同,他今天穿着颇为正式的深蓝色衬衫和西装裤,黑色长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腿部线条和窄瘦的腰线,光从背影看起来就很诱人。
但更绝的是那件衬衫是柔软的丝绸面料,蓝黑两色条纹和谐地穿插在一起,在灯下浮着层质感十足的光晕,很贴他的气质。这会儿为了方便打球,衬衫袖口一直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瘦长的小臂,腕上还带了块黑色的表,隐隐能看到上面闪着光的两排钻。
慕久默默对着他的背影打量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沈宴是个十足精致的男人,连出来打个台球都穿成这样。紧接着就看他边上的人收回球杆直起身,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轮到他了。
慕久这才发现沈宴不是一个人来的,刚刚击球失误的人穿的比他还要正式许多,白衬衫上打了领带,只是这会儿被扯得有点散。一旁的沙发上还坐着个穿白色T恤的年轻男人,球杆靠在沙发的扶手边上,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三个人的年纪相仿,估计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另外两个人的长相虽然跟沈宴这张祸水脸相比差了一点,但也收拾得很清爽,属于第一眼帅哥的类型。除此之外,他们周围并没什么可疑女性的存在。
慕久看到这儿,稍稍放下了一点心,转而就看沈宴已经拎起球杆俯身,轻巧地送杆击球。
只不过她站的位置不太好,没办法看清他正面的动作,唯独他的西装裤在动作间向上收紧,勾勒出他腿部修长的肌肉线条,一直连到臀肌的弧度。
大部分舞蹈生都对人体的肌肉线条比较敏感,慕久一时没忍住,从小腿的腓肠肌一路欣赏到大腿后侧的腘绳肌,就发现他看着虽然瘦,但从线条上看有明显的训练痕迹,平时估计没少往健身房跑。
尤其等她再把目光往上移时,一瞬间有点被黑色面料包裹下的臀部肌肉刺激到,脑海里条件反射地蹦出一个形容词——翘屁嫩男。
紧接着就觉得自己快流鼻血了。
……之前他穿着宽松的工装裤看不怎么出来,今天这么一看,这人还真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完完全全她的菜。
而那头沈宴有一颗红球落袋后,重新提着杆直起身,绕到球桌的另一头,简单计算了一下黑球和母球之间的角度。骨节分明的左手分开撑在桌面上,和桌面的墨绿色对比极鲜明。
但因为距离有些远,这会儿即使是正面朝向她,他的五官在脸上依旧显得有些模糊,只剩下高挺的鼻梁是醒目的,自带高光。
也就是在这个角度下,慕久发现他这件丝绸衬衫竟然还解开了上面的两粒扣子,在俯身时落出锁骨下一片深色的阴影,只有银色项链在晃动中一闪一闪的反光,和他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指环相呼应。
总之就是……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精致得一丝不苟。
慕久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时也忘了自己在洗手间走廊外杵着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干脆利落地把黑球也撞入袋,又重新把它从底袋拿出来放到固定位置,中途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她的目光。
慕久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连呼吸都跟着一紧。
只不过很快,他就把视线收回去了,拿起搁在桌沿的巧粉,在球杆顶端打了个旋。
但或许是因为有个人站在那儿直勾勾盯着自己这件事实在有点诡异,沈宴在放回巧粉后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个女生还站在那儿,甚至在片刻后,犹豫地抬手对他挥了挥。
他有点迷惑地挑了一下眉,又不好装作看不见,只好冲对方点了点头,也算打过招呼。
倒是一旁的闻星驰闲着没事干,跟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漂亮妹妹,便随口问了句:“认识啊?”
沈宴耸了耸肩,一面俯身一面回答:“可能吧。”
“不叫上一起?”闻星驰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早就快他的回答一步,格外自来熟地冲慕久招了招手。
沈宴懒的理他,抬杆又下一个红球,之后才回:“我打完桌上这些就走,有事。”
“这么早?干什么去?”闻星驰随口接了句,然后对半信半疑地指了一下自己的漂亮妹妹确定地点了点头。
慕久这下真的愣了,不确定这是沈宴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但脚下已经诚实地缩回往沙发区的脚步,试探地往他们那儿走。
等推开台球室的玻璃门,那个对她招手的人已经给她挑了根球杆,边递给她边问:“会打台球吗?”
慕久没料到还有这出,有点懵逼地把球杆接了个满怀,一边摇摇头:“不会。”
“不会没事,我教你,”对方拍拍她的肩,转而问沙发上坐了好久的人,“唐白,你帮我把这局打完?”
“不了,要去接书忆下班,先走了,”那人想也不想就拒绝,顺势起身把球杆放回架子上,走时冲沈宴说了句,“走了,下次再约吧。”
沈宴点点头,从门边收回视线,这才把目光落向闻星驰边上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总算认出她来,轻说了句:“原来是你啊。”
“……”慕久有一瞬间语塞,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下意识捏紧手里的球杆。但末了还是没忍住,带了点恼火地反问:“你刚才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跟她打什么招呼??
“嗯,”沈宴应得温吞,甚至是理直气壮。一边提起球杆走到球桌的另一头,手指在球台上顿了顿,才想起来解释:“今天没戴眼镜,看不清。”
“……”慕久听了,又是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良久后才闷闷地“哦”了声,恰好叠着他击球的那声低低的脆响。白球撞上内沿后反弹碰上黑球,最终黑球落袋。
一旁闻星驰看他进球进得没完没了了,忍不住开口:“你不待会儿有事儿吗?”
沈宴在把黑球拿出来的过程中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有事”,手上把球放到固定位,又抬杆轻轻碰了一下母球。
慕久下意识顺着他的球杆去看桌上白球滚动的轨迹,然而最后发现它滚了个寂寞,在擦到隔壁红球之后就停了下来,没忍住失望地撇了撇嘴。
但那个自来熟看完他这杆后,貌似有很大意见,不可置信地问了句:“兄弟,至于这样?”
“还行吧,有点手痒。”沈宴直起身,抬手揉了揉脖子。
这下倒是把慕久弄蒙了,想开口问句什么,又怕这样会显得自己太笨,只好老老实实不做声。
好在闻星驰这会儿还记得她不会打台球,加上桌上这个局面他不好入手,便特意问了她一句:“是不是没看懂?”
慕久赶紧点头。
“意思是这样的,我们玩的是斯诺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台上分值最低的球打到球袋里去,就是那边那几颗红的,只值一分。
“但是在把红球打进去之前,白球不能碰到其他彩色球,碰到哪个就要罚给他几分,在所有球中这颗黑球的分值最高,值个七。他刚刚不是把母球打到这儿来了吗,现在这颗黑色死球挡在红球和白球之间,这个局面就叫Snookered,需要想办法破解。”
闻星驰通俗易懂地解释了一遍。
慕久大致听懂了,很快点点头问他:“那你准备怎么破解?”
“……”闻星驰冷不丁被这话噎了一下,转头看了几眼球桌后,只好重新拎起杆子,对她道,“我先试试吧,不一定能解。”
慕久这才从他的话里琢磨出一丝捉襟见肘,然后就听一旁高高挂起的某人没忍住低头笑了声,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以至于慕久的思绪都被他这声笑勾得散乱,等再回过神时,桌上已经传来一声清脆的“砰”,白球快速撞上球桌边沿,然后又直挺挺地被反弹向桌角的球袋,完美落底。
这下就连她不懂斯诺克的人也知道这是犯规了,下意识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免得对方尴尬。
尽管事实上,闻星驰的脸皮比她想象的不知道要厚多少,这会儿面无惭色地重新拎着杆回来,在沈宴肩膀上敲了一记,催促道:“赶紧的,清了吧,清了我教妹妹打几杆。”
沈宴闻言也没反驳,只是重新把白球从袋里拿出来拎到开球区,一边瞄准一边道:“你跟她倒是挺自来熟。”
慕久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辩解一句,只是话到嘴边,又发现没什么能解释的。
毕竟这老哥确实自来熟,这可不关她的事。
倒是一旁的闻星驰莫名从沈宴的语气里听出来点酸味,很快笑着回:“本来是不熟,处着处着不就熟了么。到时候加个微信认识一下,有空出来一起玩?”末了还特意看了慕久一眼。
只不过对她一个现在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沈宴身上的高中生来说,实在是没看出来他这一眼的意思……
这头沈宴已经打出手里那杆,白球流畅地撞上红球入袋。之后直起身,在给球杆上巧粉的中途漫不经心地提醒了句:“还是别了吧。”
闻星驰闻言抬了抬眉,刚想问“怎么?先让你看中了?”紧接着就听他对那小姑娘补充了句:“我这杆打完就送你回去。”
得,朋友妻不可欺,还是算了。
这就导致在那两人似乎都很清楚局势的情况下,只有慕久被沈宴的话听蒙了,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但糊涂归糊涂,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翘起来,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着不表露自己的雀跃,像碳酸饮料刚打开时瓶口疯狂上涌的雪白气泡,就差呲溜呲溜地漫出来。
这头沈宴显然也想早点脱身,随后的几杆都打得格外潦草,到头来白球紧跟着黑球一块儿落袋,便把球杆往桌上一撂,冲她招了招手道:“走了。”
慕久闻言,赶紧把手上已经快捂热都还没用过的球杆挂回架子,又对自来熟摆摆手说了句“再见”后,出门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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