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众人远而避之地逛了一阵,绮桑那点兴致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便问道:“我饿了,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蓝心抬头瞧了瞧:“姑娘随我来。”
便带着绮桑往前行去了一家酒楼,才刚入得门内,就见那酒楼老板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满脸喜庆道:“蓝掌使怎么有空光临小店了?来来,楼上雅间请!”
方才还把酒言欢的大厅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绮桑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虽然满厅食客并无一人敢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可这种好似被人当做洪水猛兽的感觉实在是不妙,三人上了三楼入了一间清幽雅间,才坐下,便见那老板又将其他雅间里坐着的客人全都请去了二楼。
绮桑:“……”
“七星阁的人都有这种待遇……?”
蓝心并未入座,只直挺挺站在她身旁,“也不全是,姑娘身份贵重,理应清场。”
老板又不认识我,是你面子大吧!绮桑往桌上一趴:“那点菜吧。”
候在门口的老板立即道:“二位稍等!鄙人这就去安排!”说罢便噔噔噔跑了出去。
菜也不用自己点?可以,很周到。
听见先前还谈笑声不断的酒楼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绮桑想了想,询问道:“吃过饭能不能让我单独逛逛?”
蓝心目不斜视:“不行。”
绮桑无言:“可有你这么尊大佛跟着,我这出来一趟就跟领导下察似的,多没意思啊。”
蓝心不肯松口:“阁主命我保护姑娘安全,必须寸步不离。”
“这里是七星阁,我又蒙着面,没人认识我啊,”绮桑继续劝说,“总不能有人想要杀我吧,没什么好保护的,你就让我自己逛一逛嘛。”
蓝心直言拒绝:“不行。”
你就答应一下要死吗!绮桑看了她一阵,故作气愤道:“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回去我就跟你们阁主告状,说你欺负我!”
蓝心八风不动:“属下服侍不周,自该领罚,姑娘请便。”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绮桑没办法了:“……算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说话间,便见一大帮小厮人手端着一盘菜肴行了进来,不一会儿就将整张圆桌给摆得满满当当,各色佳肴芬芳扑鼻,卖相极其可观,令人食欲大增。
这种皇帝选秀一般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绮桑将那些送菜的小厮一一看了一遍,个个都是喜上眉梢一副好事临头的模样,酒店老板更是脸都要笑烂了:“蓝掌使,姑娘,菜都上齐了,若有不合口味之处,尽管吩咐!鄙人就不叨扰了,这就退下,两位慢用!”
一行人即刻离去,雅间很快恢复平静。
绮桑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菜品,震惊:“这么多?我们俩怎么吃得完啊?”
蓝心替她取过碗筷,毫无波澜道:“无需姑娘吃完,请。”
绮桑拧着眉毛:“那多浪费啊。”她说着,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你别站着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蓝心站得笔直:“不合规矩。”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古板!绮桑看着她:“你在阁里吃过了?”
“不曾。”
“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吃?”
“属下身份低微,不敢与姑娘同席而坐,见谅。”
绮桑看了她一阵,忽而目露狡黠之意,笑道:“你之前说,你是孟青指给我的贴身护卫,对不对?”
蓝心瞧她一眼,点头。
绮桑又问:“既然是我的护卫,那你是不是得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蓝心犹疑片刻:“只要不危机姑娘人身安全,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属下都会照办。”
绮桑赶紧道:“那我命令你!现在坐下来陪我吃饭!”
蓝心皱眉,不语。
绮桑撇了撇嘴:“刚才还说我的要求都会照办呢,转眼就反悔,你这护卫当的一点都不好,告状告状!”
先前她要求独行,蓝心自然会拒绝,即便绮桑真同孟青告状她也不会受罚,毕竟是为着绮桑的安全考虑,可眼下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命令她坐下吃饭罢了,虽是小事,可她若不答应,一旦惹着绮桑不高兴,孟青知晓后定会惩治于她,实属自己不识趣,主动找苦头吃。
见她似乎有所动摇,绮桑趁热打铁:“别想啦!等你考虑好菜都凉了。”
蓝心垂下眼眸,取过一副碗筷坐去了最远的位置。
半晌,结束用饭的两人便行出了酒楼大门。
绮桑抬头看天,心想这绝对是她有生之年吃过最无聊的一顿饭。
蓝心为人寡言少语,席间自然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倒是对绮桑有问有答,但她只吃了半碗饭草草夹了几口素菜便不吃了,老早便放下碗筷又站去了绮桑身侧。
她一个习武之人,吃那么点能饱腹就怪了,绮桑成日游手好闲啥事不做都吃了三大碗,也不知蓝心到底是在别扭什么。
看来古人还真是尊卑观念分明,两人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绮桑也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了,逛大街也挺没趣的,想着要不要回七星阁时,忽然感到一阵内急。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上个茅房!”
蓝心立即抬脚:“不行。”
绮桑回头,怒:“怎么上个茅房也不行?”管得有点太宽了吧!
蓝心颔首:“并非此意,我跟着姑娘前去。”
绮桑终于不耐烦了:“上个茅房能有什么危险啊?总不能我还掉坑里去吧!你就站这儿等我,不许跟过来!”
蓝心还想坚持:“万一遇到不测……”
绮桑截口道:“没有万一!”
见她真有些动怒,蓝心顿了顿,便依言留在了原地。
向店小二询问了一下茅房在何处,绮桑一路欢快地小跑着奔了过去。
没人跟着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上个茅房都这么开心!
后院清净,不见有人影来往,绮桑出来后便在那院中小站了片刻,行经一道拱门时,忽见那门边站着位淡蓝长衫的青年公子。
公子面若冠玉,生得唇红齿白,眉宇间噙着一股风流之态。
七星阁上上下下多为女子,男护卫又通常隐在暗处,绮桑穿越以来鲜少见到异性,眼下碰着这么一位帅哥,她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才跨过门槛,那公子便伸手道:“绮桑妹妹。”
声音暖如春风,分外悦耳。
绮桑顿住,以为自己听错:“啊?”
公子挡在她身前,微微屈身:“初寒寻你寻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躲在上雍城抄大酒楼?”
他是碧云山庄的人?绮桑后退两步:“你认识我?”
公子道:“你这双眼睛,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说罢,侧过身子,“走罢。”
绮桑不动:“去哪儿?”
公子意外:“自然是回庄里去。”
绮桑故作疑色:“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公子打量她一阵,忽地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哇!初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绮桑赶紧跳到一边:“男女授受不亲!”
面上闪过一丝讶异,公子皱眉:“你不记得我了?”
绮桑趁机光明正大将他看了个遍,暗叹此人真是个美男的同时也不忘继续伪装:“你谁?”
“怎么又失忆了,”公子一脸古怪,“你什么倒霉体质……”
绮桑连连后退:“我要走了,你别跟过来。”
公子叹口气,凑近两步拎过她:“放心,我不是坏人,要带你回家。”
绮桑挣扎:“你谁啊!”
公子笑了笑:“你从前可是称呼我一声哥哥,别害怕。”
看来是认识原主,误打误撞碰上她了要将她带回碧云山庄。
绮桑暗忖,面露喜意:“你是我哥哥?我还有亲人?”
公子带着她跃过围墙,轻声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叫越初寒。”言毕又问,“你怎会在西境?”
绮桑佯装迷茫:“什么西境,我不知道……”
“那是谁带你出来的?”
“不认识。”
“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公子疑惑,“那日抓你走的贼人是男的。”
眼见二人就要离开此地,绮桑连忙道:“等等!我有东西落在酒楼了!”
公子却不停:“回了家什么都有。”
绮桑脑子转得飞快:“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
公子垂眸:“是什么?”
绮桑搪塞道:“我跟你还不熟,不告诉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过去拿。”
公子顿住:“带你出来的人呢?”
绮桑面不改色打谎:“她说有事要办,出去了,让我在酒楼等她。”
公子思索一阵,复又带她跃了回去。
“也罢,东西拿了就跟我走。”
绮桑点头:“那你先松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挟持我。”
公子便收回手,两人快步行进酒楼。
远远的,蓝心的背影出现在大门外,绮桑倏地回头,指着方才经过的院落,诧异:“她在那儿!”
公子神色一凝,立即转过身去。
见状,绮桑拔腿就跑:“蓝心!救我!”
电光火石间,蓝心一个飞身便冲到她跟前,眼露杀意,那公子识破小伎俩,脸色一寒,当即便要掠过来抢人。
蓝心冷哼一声,带着绮桑轻飘飘退出大厅,同时自怀中取出一节竹哨吹了一声,便见那长街外头骤然间涌出来大批七星阁弟子。
“给我拿下!”
对方人多势众,又不是自家地盘,单打独斗定然讨不了好,公子心知处境不妙,及时撤退。
蓝心喝道:“追!”
弟子们纷纷紧跟其上。
幸好蓝心身手不错,绮桑按着咚咚直跳的心口问道:“他是谁?”
蓝心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确认安然无恙后才开口道:“千影楼少掌门,裴陆。”
还不等绮桑多问,蓝心便又继续解释道:“千影楼是除七星阁与碧云山庄外最负盛名之派,与碧云山庄素来交好,姑娘在东境潜伏时,与他来往不少。”
难怪他要替越初寒将自己带回去。绮桑了然:“既然是少掌门,他功夫应该很好,你的人追不到他吧?”
蓝心领着她往驿站赶去:“追不到,先回阁里禀报阁主。”
绮桑不由道:“那他回去后一定会告诉越初寒我的踪迹,不就暴露了?会不会给七星阁带来麻烦?”
蓝心摇头:“顶多派人寻你,虽然如今两派相争,但他们不会轻易挑起祸端。”
行去驿站取回马车,二人即刻往七星阁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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