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发癔症了?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公子的,这怎么可能?”
五儿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掖幽庭的尚宫忽然闯进来,拿住了两人,说是有人密报落英院有人秽乱宫闱,身怀孽种。五儿和彩儿当即就被拿下,彩儿还没等问就招了,说自己犯了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那段时日两人刚刚被分配到公子身边,相处的还不够熟悉,五儿也没有注意到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和人珠胎暗结了,但五儿有把握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公子。
“原来这贱婢腹中的孽种竟然是梨花公子的吗?倒也难怪。”掖幽庭尚宫看向梨花,目光里满是恶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单凭着她脸上的恶意,梨花也知道这人恐怕来者不善。
孽种,骨肉?她们的意思该不会是在说彩儿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吧,这怎么可能呢?
师父教过他的,要先开花后结果,他长这么大连花都没有开过,又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彩儿也是糊涂,怎么连自己孩子的父亲都认不出来呢。
梨花也是操碎了心。
“彩儿,你搞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梨花看向彩儿,极认真地说道。
彩儿平日里沉默寡言,也不常在梨花跟前带着,但做起事情来还是极为认真的,交代给她的活计也都完成的不错。加之,其实梨花也不太清楚要怎样才能生孩子。
所以,梨花也没想到彩儿会是故意陷害他的,反而以为是她不小心搞错了。
“公子,奴婢对不起公子。”彩儿凄凄惨惨地答道,却绝口不提孩子的事情。
“奴婢掖幽庭尚宫碧亭,见过梨花公子,公子可知秽乱宫闱是何下场?”碧亭笑容款款。
梨花一脸迷惑,“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碧亭一时语结,冷笑道:“公子何必装傻。既然这贱婢已经亲口指认公子,公子的秽乱宫闱的罪责是绝对逃不过了,斩首之刑更加是逃不过。公子不如早些认罪,免得临死前还要受苦楚。”
梨花小脸一白,怎么回事?你们宫里的人都这么喜欢砍别人的头的吗?
刚从暴君那里逃回来,又有一个可恶的掖幽庭尚宫。就不能让小梨花安生一会儿吗?
“彩儿,你再好好想想啊,你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我的。”梨花看向彩儿,一脸希冀道。
彩儿垂头不语,只是默默流泪。
梨花蹲下身子,试图和彩儿一起回忆一下,可是蹲的太急,一时立足不稳,不小心抓了彩儿的袖子一把。
只听刺啦一声,彩儿胳膊上的整只袖子都被拽掉,梨花也因为无处着力坐在了地上。
五儿上前想要扶起梨花,一错眼看到了彩儿胳膊上明晃晃的守宫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裸露的胳膊,尖声道:“你说你怀了公子的孩子,那你胳膊上的守宫砂怎么还在?啊?你说话呀?”
“这、我、”彩儿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臂,一时语结,说不出话来。
她服了假孕的药脉象上看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就算是积年的御医也绝对看不出来。可她未尝料到,自己的袖子会被人拽下来,露出守宫砂。
“这个守宫砂是假的。”彩儿呐呐道。说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五儿直接捋开袖子和彩儿做了对比,“假的?我看你这个倒和我这个真的也差不多。你实话实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污蔑公子的?”
碧亭尚宫一脸凶狠地看向彩儿。这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可怎么收场才好?
守宫砂是什么,梨花还是知道的,给他讲礼仪的张嬷嬷教过。
他单手撑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袖子递给彩儿,恍然大悟道:“看来是掖幽庭的人搞错了,彩儿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可她刚刚为什么要说没有保住我的骨肉?难道是犯了癔症,幻想出来的吗?”
“是、就是犯了癔症,这丫头发了病,便由奴婢把她带回去养病。”
碧亭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讪笑着开口,没有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扬。养病两字被她咬的很重。彩儿听到这话浑身一抖,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成事情,这一次是绝难逃过一劫了。
不说之前答应好的好处拿不到手,恐怕就连这一条命也要搭进去。
她一脸张慌地看向梨花,再一次跪在了他的脚边,哭道:“公子,公子救我。我不想死。”
她知道自己这一去是绝对讨不了好的。现在这里能救她的就只有梨花了。
“来人带回去!”碧亭厉喝一声,就有两名小太监上前也把彩儿架起来。
“要不,就让她在落英院养病吧。”梨花看向碧亭,试探道。
彩儿哭得这么惨,他也有些不忍心。
彩儿一脸惊喜的看向梨花。没想到公子他竟然还愿意救我。
“这可不好,她这病,病的重,万一伤着公子就不好了。”碧亭疑惑地瞟了一眼梨花。这位公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说是真傻,简简单单就解了这一次危局。若说假傻,却又开口留下这一个背了主的奴婢。
彩儿被捂住嘴,朝着门外拉去。五儿拉着梨花的一只胳膊,无语道:“公子,她是要害你啊,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梨花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大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好热闹。”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暴君?他怎么会过来?
梨花寻声望了过去,只见玄寂身着一袭玄色绣竹枝纹常服,从院门走了进来,胡金德弯着腰随侍在侧。红泥姑姑也跟在一边。
“奴才该死,奴才未能管理好内府,搅扰了陛下。”胡金德当即下跪认错。碧亭以及彩儿也是脸一白跪了下去。
五儿也没有了之前的张扬,赶紧跪到了一边。垂着头,不敢说话。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这后宫中人哪一个不怕他?
“一个时辰。”
“唯。”胡金德颤抖着身子应下,他身为内侍省少监,宫内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难辞其咎。
“你,随朕来。”
玄寂转身就走,梨花看看周围,确信他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才扁扁嘴,慢慢挪着步子,苦着脸跟在了玄寂身后。
待两人走远,胡金德直起腰来,一脸凶狠地看向碧亭和彩儿,他素来一副慈善的菩萨模样。可若真是一个菩萨,又怎么能脱颖而出跟在暴君身边呢?
……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紫宸殿,玄寂照常批奏折,梨花熟门熟路地拿起《诗经》,读了起来。
玄寂唇角一挑,“朕有叫你读书?你倒是自觉。”
“不读书,陛下叫我过来做什么?”
看着梨花的清亮眸子,玄寂心中一跳。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现在那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宜让他看到。可是为什么呢,他又什么时候在意过一个玩物的心里健康了。
让他看看长长见识,不好吗?
玄寂脸色一冷,“朕现在不想听《诗经》。”
梨花合上手中的书本,规规矩矩地站好。
说实话,我也不想念。
看着梨花呆呆傻傻的样子,玄寂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郁气,“把书顶到头顶,让朕看看你这段时日的礼仪练得如何。”
“啊?”梨花委屈地看了玄寂一眼,规规矩矩地顶起了《诗经》。
胡金德审完,换了身衣裳,洗掉血腥气。一进殿就看到梨花委委屈屈地顶着本书。
他垂手而立,道:“陛下,已经处置妥当了。”
“详细说说。”
胡金德看了眼梨花,道:“燕王殿下可能是点心吃多了,心里不痛快,特地派人污蔑梨花公子。”
“点心,什么点心?燕王吃的点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梨花脸上的迷茫显而易见。
胡金德忍不住提醒道:“公子忘了,就是公子做的点心,每日都要送去燕王府。燕王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所以才派彩儿和碧亭设计陷害公子。”
什么?就算是点心难吃,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暴君送过去的,不乐意找暴君啊,找我做什么?欺软怕硬,不是好人!
梨花一脸愤愤,然后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的说道:“这么说,彩儿她不是癔症,是和别人串通好了要害我?她为什么要害我?”
胡金德笑笑,他可是没忘记,梨花之前还帮彩儿在碧亭面前讲情呢。
公子过于天真,这件事情过后,能晓一点事也好。
“为了荣华富贵。”
这个答案好耳熟,那些戏文里的坏人也常常是因为这个原因做坏事。
所以,彩儿她也是这样吗?
梨花难过地垂下头,头上的《诗经》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一时间也顾不上难过了。
他重新把《诗经》放回头上,问道:“那她们被处罚了吗?”
“嗯,”胡金德看着梨花的清澈眼眸,有些不忍心说那些血腥的话,模糊其词道:“奴才命人送她们回‘老家’了。”
梨花扁扁嘴,“我也好想回老家啊。”
胡金德一时语结,公子,老奴的意思你是真没听出来吗?
玄寂斜睨一眼梨花,察觉到来自玄寂的死亡视线,梨花一缩脖子,“我不想回老家,我就想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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