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肉山杀手显然误会了仇勋的意思，他鄙夷地瞥了一眼陆灼，嘲弄道：“没想到以前高高在上的陆大少混不下去之后居然会去卖屁股，真是……哈哈！”

    他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听到他猥琐的笑声，陆灼只觉心中屈辱至极。

    他双目赤红，若非理智将陆灼勒住，让自知自己并不是肉山杀手的对手的他保持住最后的冷静，从未受过这等侮辱的陆灼早就冲上去和肉山杀手搏命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嗼！”陆灼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

    五秒钟后。

    发现刚才的声音并非自己心声的陆灼抬起了头。

    正兴致昂扬地准备继续给陆灼播报自己在数据库里检索到的“龙傲天男主被欺辱后的标准心声”的玛奇洛：“……”

    玛奇洛赶紧缩到了仇勋的身后。

    这时，因为玛奇洛的动作而将注意力从肉山杀手处移开的仇勋注意到了陆灼的表情变化。

    发觉陆灼似乎正处在怒火爆发的临界点上的仇勋虽然不知道陆灼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但想着对方之前给自己的许诺，他还是决定先帮对方解决掉眼前的肉山杀手，以便获取陆灼的信任。

    “你笑完了吗？”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褶皱，礼貌地问询着肉山杀手。

    肉山杀手嚣张道：“我想笑就笑，关你屁事！”

    明明是个流浪神机，却还有闲情逸致玩调`教，有能力搞男人的屁股，想来眼前的白发青年应该只是个不怎么厉害的草包，肉山杀手轻蔑地想着。

    与异能者不同，神机的战斗力与肉`体的改造程度是直接挂钩并成正比的。那些能让财阀忌惮的神机，都是改造程度超过95%，已经机械化到几乎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疯子。

    肉山杀手笃信着自己的判断。

    他甚至松下了自己对仇勋的全部戒备，转而想着待会儿杀了陆灼之后该怎么虐杀这个不长眼的神机——对方先前可伤了他的瘦子兄弟呢。

    仇勋抬起了右手。

    “我说，你笑完了吗？”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只是这一次，银白神机的声音却冷淡得出奇。

    肉山杀手不屑地嗤笑着：“哈哈哈哈！”

    “看来是笑完了。”仇勋又道。

    他的右手周围忽然凝聚起了一条淡绿色的光带。

    ……这是出现在荒兽大陆上的新能源，以太。

    被肉山杀手胁迫着的陆灼顿时愣住，随后，他便目瞪口呆地看着仇勋的右手形变为了一门巨大的以太重炮！

    以太的颜色浓度与其蕴含的能量基本等同，于重炮的炮口，隐隐约约地凝聚起了一抹浓郁近墨的绿色。

    “就你这一架小钢炮能有什么用？”肉山杀手仍是毫无警觉。

    他不屑地正眼看向仇勋，想继续嘲讽这个草包神机，然而在与仇勋对上眼神的一瞬间，肉山杀手的笑声却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仇勋那双金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冷酷得宛如一台空有人形却无人性的战争机器。

    下一刻。

    在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妙的肉山杀手闪身躲避之前，仇勋手里的以太重炮便径直轰了出去！

    ·

    三天后。

    “……本台最新消息，目前埃波尔特高等学府的遗迹保护队已经完成了对旧世代住宅区遗迹的初步保护工作，我们有幸请到了暂时结束了初期工作的哈尔温教授同我们粗略地聊一聊这次的恶性`事件。哈尔温教授，您觉得这次的遗迹破坏事件是因何而起的呢？是否真如盛传的那样，是反财团制组织的一次示威行动？”

    “这次的事件绝对不可能是示威行动，根据保护队的勘察，住宅区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区域遭到了破坏，并且毁坏的根源是遭受了巨大的以太能量冲击。现目前的瑟拉以太科技，并没有制造出这等恐怖的以太冲击的能力。”

    “那么教授，您的看法是……？”

    “我认为，这有可能是旧世代的技术。根据一些考古发现，我们现在可以认定，以太极有可能是在终末之冬开始之初便诞生的新能源，而在末日来临之际，人类已经研究出了远超现代的以太科技……只是在原本的大陆沉底之后，这些以太科技的核心技术都失传了而已。我大胆猜测，在瑟拉的中层遗迹群中，存在着一支终末之冬的遗民……”

    悬挂在高楼之上的巨幕里播放着最新的瑟拉新闻。

    甘贝尔趴在阳台上，费劲地把身体支出去，仰视着斜上方的巨幕。

    可惜巨幕的周边遍布着五颜六色的霓灯招牌，耳旁也皆是酒吧里的嘈杂声，严重影响了他的观影体验。

    加之新闻的内容对只期待着新闻时间结束后的博`彩节目的甘贝尔来说实属无聊，看了一会儿后，他便果断缩了回来。

    “妈的，这些上层的教授除了扯淡还有什么用？还终末之冬的遗民呢，要是单凭扯淡就能当教授，那我也能去上层过上流生活。”毫不客气地将腿翘在了吧台上的甘贝尔嘟囔了起来。

    “你也不怕掉下去。”酒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巨幕所在的地方是瑟拉底层最高的建筑“巴别塔”的478楼至489楼，而酒吧“Azuer Undine”则位于453楼。

    “也就四百多层，”甘贝尔掰了掰手指，“要是我能中大奖，就算摔得只剩脑子了，也能花钱把自己改造成神机……嘿，说起来律氏科技最近不是新出了项神机改造服务么？还附带一个瑟拉上层的保安名额……！总价也就五千万信用点，只要我能中奖、只要我能中奖……”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地呓语着。

    酒保在“Azuer Undine”的月工资为一万信用点，放在瑟拉底层中算得上是一份肥差了。即便如此，想攒够五千万信用点也需要他不吃不喝地存上四百多年。

    摇了摇头，酒保放弃了继续与这个病入膏肓的赌徒交流的打算，转头去给坐在吧台的其他酒客调酒。

    他抽空看了一下晶体管显示器上的时间：早晨六点。

    只要再工作一个小时，酒保就能下班了。

    工作了一整个午夜，此时早已身心疲惫的酒保归心似箭。

    可惜他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就在酒保几乎想掐着秒表倒数下班时间之际，又有新的客人走了进来。

    酒保抬头扫了一眼。

    首先进门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连帽衫，他不仅将兜帽戴在了头上，甚至脸上都蒙上了滤尘器，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见不得人。而跟在先行者后面的，则是个装束和前者相仿的家伙。

    不过他的面上并没有戴滤尘器，隐约露出了一小截没有被兜帽完全遮掩住的白皙下巴。

    刚一进门，后面的家伙就不老实了起来。

    “阿草！”

    “狗狗～”

    “小陆同学？”

    不老实的家伙兴致冲冲地叫唤着前者。

    “这里就是酒吧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走在后面的青年好奇地张望着酒吧里的一切，“真的能在这里打听到你的那个‘老同学’的下落么？哎，说起来我刚才在路上有听路人在聊‘瑟拉网络’的事情，按理说，上网找人应该比来酒吧打听消息靠谱吧？为什么……”

    他过于话痨，吓得走在前面的人赶紧转身捂住了青年的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少说两句！”

    来者正是仇勋与陆灼。

    三天前，在旧世代遗址苏醒的仇勋启动了自己右臂上装载的以太重炮，射`击了嚣张的肉山杀手。只是在攻击时，为了确保能击穿肉山杀手强化后的表皮，仇勋稍微提高了一点点以太重炮的威力——

    虽然他的重炮成功地击穿了肉山杀手的保护，将肉山杀手直接一炮轰成了重伤，但因为余波过强，整个居住区遗迹也被他毁坏了个三成。

    陆青云是个谨慎的家伙，为了确保自己一定能干掉陆灼，除了胖瘦二人组外，他还分批派遣了三波杀手，就算胖瘦二人组追杀失败，后续的杀手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顶上，杀掉陆灼。

    因此，为了躲避后续的杀手，也为了不和仇勋一起被瑟拉上层的警察以破坏遗迹罪逮捕，陆灼只得与不知为何会缠上他、乃至给他套了个狗项圈的仇勋一起踏上了前往瑟拉底层的亡命之路。

    算上之前的逃往生涯，陆灼已经不眠不休地逃了快一周了。

    身心早已俱疲的他只想赶紧找到老同学，然后在安全的地方大睡特睡一场。

    可惜仇勋并不是陆灼的知心小天使。

    仇勋故作可怜地望着陆灼，他摘下兜帽，让陆灼看到了他头顶上塌下来的机械猫耳：“小陆同学你生气了吗？可是，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么，毕竟小陆你居然一来就骗我，跟我说你叫什么阿草……”

    陆灼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升高：明明是这家伙自己自作主张地给他起了“阿草”这么生草的名字，怎么现在还怪到他头上了！？

    “就是嗼！坏蛋嗼、渣男嗼、始乱终弃嗼，”一直趴在仇勋背上的玛奇洛也适时冒了出来，“明明阿勋对你千好万好嗼，可是你却……等一等，我检索一下数据库嗼，看看要怎么控诉抛弃虐女主的渣男主嗼。”

    陆灼：“……”

    陆灼恨不得把玛奇洛揪下来当球踢。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仇勋取下兜帽，将自己那头显眼的白发露出来后，酒吧里有不少人都停下了喝酒与闲谈，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到了仇勋的身上。

    “草，我不需要去指望中奖了，”甘贝尔激动地差点从吧台上蹦起来，他兴奋地看向酒保，拼命地挤眉弄眼着，“那个白头发的神机……不就是威龙公司的小少爷发出的悬赏通缉里的通缉犯么？和他一起的那个人，肯定就是陆小少爷说的，偷了威龙公司机密资料，准备出卖给其他财团的大少了……嘿！只要得了陆小少爷的赏金，去他妈的神机改造吧，我说不定能直接在威龙公司里捞个工作，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而酒保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在酒吧里的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仇勋与陆灼时，正打算回头跟酒吧的人致歉，免得仇勋的吵闹行为惹怒他人，给两人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陆灼却是猛然看见了手里还拿着调酒器具的酒保。

    “你……”他迟疑了片刻，随后惊喜道，“黄赫！你是黄赫吧！是我，我是陆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