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桥回到家，坐到沙发上，按了按有些不适的额头。
哪怕是喝完立马催吐，也耐不住那两杯里酒精含量太高，到底对身体有了些影响。
不过想到今天郑颖书的反应。
纤长的手指在沙发上悠闲地点了点。
这是她提供的一个机会，郑颖书会不会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但很快楚桥就发现她想捕获的猎物跳进圈时似乎太过迫不及待和主动了些。
门铃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楚桥披上睡袍，趿着拖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昏黄的楼道灯在无边浓稠的夜色里，像一束追光灯勾勒着眼前人那线条优美的侧脸。
她凤眸里暗火丛生，直直的看着楚桥，像是在看什么渴望的东西。
楚桥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没有说话。
似乎被那冷漠的眼神激到。
郑颖书倾身向前，裹挟着一身的酒气拥住了她。
声音朦胧的她耳边唤道，“楚桥……”
简单的两个字被郑颖书千回百转般的吐出。
似乎带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楚桥眸光微动，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直到耳边的呼吸下移，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柔地触碰到了她的脖项，甚至一下还尤不满足……
楚桥眉头微压，伸手将人推开。
郑颖书即便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但双眼还是像狼一般锁定着楚桥。
她看着楚桥冷漠不喜的模样，最终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情绪，勾起唇角，嗤笑了一声。
楚桥看了她一瞬，便转身朝着卫生间而去。
“哗啦啦！”
洗漱池的水被人开到最大，水珠从如玉的脸上蜿蜒滑下。
刚刚和人亲密接触过的地方因被人反复清洗，而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楚桥抬头看向镜子里那个面容清冷，却浑身带着水汽，看上去并没有表面那么从容的人身上。
她握着洗漱台的手慢慢收紧。
心里突然意识到，为了这个所谓的任务，她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她抬手，看着这副光滑白皙完美的皮囊。
冷笑了一声。
一捧清水泼到不施粉黛的脸上，水珠流淌中将面上的燥郁也逐渐带走，镜中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静。
手指在湿润的大理石台面划过。
她来到这里是因为她。
不管系统原本有什么打算。
都别怪她迁怒。
听着不远处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
被人丢在门口的郑颖书伸出湿濡的舌尖舔了舔弧形饱满的唇瓣，动作间充满了缱绻旖旎。
但与动作不同的是她眼里的暗沉，那里没有丝毫暧昧和温暖的情绪。
刚刚楚桥那个表情分明是对她的触碰厌恶至极。
沉默片刻，到底是醉意上头，她也没去几步之遥的沙发处，原地就靠着墙坐了下来。
拿出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个‘走’字，再按下了关机键。
寂静的夜里，便隐约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最后渐行渐远，完全消失不见。
楚桥从卫生间出来，就见郑颖书盘腿坐在玄关处，撑着手肘看着窗外的夜色。
在这个没开灯，只凭着窗外的路灯漫反射照亮的空间里，这身影看上去有几分沉默和寂寥。
即便听到楚桥的脚步声，她也没有转过头来。
楚桥弯腰停在她面前，语气没有起伏，“郑颖书。”
原本看向窗外漫无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
看来她确实是喝醉了，但意识究竟有几分清醒还未可知。
感到这样弯腰看她很累，楚桥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黑暗中，两个同样绝伦的少女面对面的带着各自心思的，共处在这个角落里。
“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
郑颖书语气很淡，但不难听出其中与楚桥的隐隐对峙。
楚桥看着她，眉眼不动，“现在很晚了。”
郑颖书一默，心中的情绪像被关在黑暗里无处发泄的野兽，愈演愈烈。
她眸光一转看向楚桥，最后唇角一弯，笑道，“所以呢？”
所以要让她走？
楚桥没回答，余光扫过她膝上握紧的手，黑眸沉静的看着她带着冷硬和嘲意的脸。
美丽潋滟的凤眼在她脸上不显半点柔软和媚意，反而眼尾微扬中显得极具攻击性。
如今这攻击性便跃跃欲试地要冲着楚桥而来。
半晌，楚桥动了。
如果人总是渴望着柔软和温暖的触感话……
她也不是不可以满足。
楚桥捏住了郑颖书的下颌，轻微一用力，便抬起了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郑颖书微怔，凤眼里先是惊讶，随后就是冷凝。
再之后，红润的唇抿起，似乎是不喜欢这样弱势的处境，她偏头，要摆脱楚桥的触碰。
然而楚桥手上的力道加紧，不让她逃离，手指还缓缓的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味。
郑颖书也停下了动作，凤眼微眯的看着楚桥，由着她在她脸上抚摸。
逆着窗外流淌进来的微光，少女的轮廓描着浅浅的白芒。
她还是像远离尘世的雪莲，但语气却分外的红尘气。
“真黏人。”似叹非叹。
被冷香笼罩着的郑颖书，闻言眸色变深，沉默片刻，她拉下楚桥捏着她下巴的手，看着楚桥道，“我还能更黏人。”
这是楚桥第一次主动和她肢体接触，虽然不知道为何她有了这改变，但只要她迈出这一步，她就不会再让她收回。
她握住那只刚刚肆意的手，动作间没有以往的回避，她强势又直接的插入冷玉般的手指间，和眼前的人尽可能多的肌肤交缠。
直到两人十指相扣。
楚桥视线落在手上，微微动了动。
就被人用更重的力道控制住。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楚桥抬眸看她，片刻，在气氛重新陷入沉滞前。
“你怎么这么黏人？”
郑颖书垂眸，轻轻摩挲着被她控住的手掌，然而与她动作的亲密相比，她的语气并不客气，“你管得着吗？”
楚桥晃了晃十指相握的手，重新让她目光放回自己身上。
“我管的着。”
两人对视片刻，楚桥站起身，顺着手上的力道，将郑颖书也拉了起来。
“你该回去了。”
郑颖书似乎浑身无骨，依着楚桥的意思站了起来，却又斜身懒洋洋的靠在墙边，“可我醉了。”
楚桥抽手，这次倒是很轻松就抽了出来，她走向窗边，抱臂向楼下看去，“你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
楚桥看着空荡的没有一辆车的小区门口，虽没信她说的话，却也选择了不追究。
“那你睡沙发吧。”
郑颖书不在意自己睡在哪里，她目光追随着楚桥的身影，看着她从卧室拿了床薄被扔到沙发上，又转身似要回房睡觉。
开口道，“你今天怎么也在广场？”
她留住了楚桥离开的步伐。
“碰巧。”
郑颖书走到沙发边坐下，“你不是不画人物吗？”
“以前不画。”
“现在呢？”
“看心情。”
短暂的谈话一问一答中告一段落。
楚桥看了她一眼，似乎确定没什么说的了，又迈步准备离开。
但她的衣角被人拉住。
“……我没想让你喝酒的。”
楚桥再一次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郑颖书，语气很淡，“我知道。”
她只是想让宋意喝罢了。
似乎觉得自己被敷衍了，郑颖书皱眉看过来，语气加重，“你知道什么？”
楚桥看了她一瞬，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你怎么总喜欢生气。”
第一次被人当面这样说，郑颖书一时有些无言。
她凤眸微睁，没什么威慑力的看了楚桥一眼。
最后她松开了楚桥的衣角，偏过头，声音很淡，“不知道。”
楚桥莫名觉得她这样很像一种收回爪子的猫科动物。
然后她伸手捏了捏猫科动物的耳朵，没说话，转身走了。
看着卧室门被关上，郑颖书身体后仰，舒展了身体躺在沙发上。
她盯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似乎还留有楚桥手指温度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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