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不可能分手,宋芝芝死也不会放弃赵尔清。
她不会反省自己,赵尔清的态度反而让她产生了一抹怀疑,她开始在想是不是因为赵尔清的妈妈反对,所以她才会要跟自己分手?
又是那个老女人,宋芝芝很生气,她不喜欢赵尔清的家人,不止不喜欢,还有厌恶。
第二天一大早,赵尔清又是不告而辞的跑去上班,宋芝芝从床上起来,打开信息一看,还是赵尔清的那句原话“我们分手了,你回家吧。”
“要分手,除非我死!”
宋芝芝放下手机,嘴里冷笑,起床,看了看天色,是一片大雾,她觉得这城市实在是太糟糕了,若不是赵尔清在这里,她永远都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但是,就是因为赵尔清在,她才必须要理清现在发生了什么,而,赵尔清因为什么要分手?
宋芝芝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上次跟赵妈妈见面的场景,她被一股愤怒袭击,毫不犹豫地打了赵妈妈的电话,赵妈妈刚陪她老公从医院回来,说在家,没时间跟宋芝芝见面,宋芝芝不理她的拒绝,直接不请自来,打了一辆车奔向赵妈妈的家里。
准确来说,是赵尔清的阿姨家,赵爸爸的腿天生残疾,坐在轮椅不便行动,刚好阿姨家租的房子离医院近,所以为了治病,他们就搬来住了,宋芝芝穿着一身名牌穿梭在廉价的出租房中间,即使脸上戴着硕大的墨镜,依稀掩盖不住嘴角的嫌弃。
“阿姨,我想跟你谈谈。”
门在里面开着,赵妈妈面露疲惫地看着这个精致的女人,她一眼瞧出来了女人是谁,稍微有些犹豫地侧了下身,就听到屋里赵尔清的爸爸在问:“怎么了,是谁呀?”
赵妈妈赶紧把门带上,显然不想让宋芝芝见到自己的家人,宋芝芝见到赵妈妈对自己的态度,自尊心受挫,心里更生气了,越发加深了她对赵妈妈蛊惑赵尔清跟自己分手的事实。
“阿姨,还是跟我谈谈吧。”
宋芝芝还在坚持,赵妈妈不想把事闹大,木着脸带她离开了这里,二人走了一段路,宋芝芝穿着高跟鞋,脚不太舒服,不耐烦地抗议说:“能不能停下找个地方?”
赵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宋芝芝脸色不太好看:“阿姨,你想去哪里,你直接说,我找个出租车。”
“就去那里吧。”赵妈妈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天桥:“人少。”
天桥对面是一个厂区,厂区这边就连接着廉价房,平时这边上下班的时候人才比较多,现在快上午十点了,路上确实没人,爬了几十层楼梯,宋芝芝的耐心已经孑然无存,赵妈妈才停下来,她立刻就问:“你为什么要怂恿小尔跟我分手?”
赵妈妈一听这话,面上竟然有点开心的样子:“你们分手了?”
宋芝芝看她那模样,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裹着一股怨气道:“跟我分手,你这么开心?就是你让她跟我分手的对吗?阿姨,你到底哪里不喜欢我?只要你同意我跟小尔的关系,我马上给你和叔叔买房,也不用跟别人挤在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赵妈妈平静地反问她:“宋小姐,我家小尔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你哪怕瞧不起我们这种地方和我们这种人,也要想想小尔的感受。”
“小尔跟你们不同。”宋芝芝微微昂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能生下她,是你的好福气,你就干脆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让小尔和我一起离开,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女儿不是货品。”赵妈妈义正言辞地拒绝:“宋小姐,我家小尔鬼迷心窍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相信她的眼光,我也相信你有自己的优点,但是恕我直言,宋小姐,你跟我女儿不适合。”
“你说不适合,不就是因为我是女人?”宋芝芝不屑一顾地“嘁”了一声:“若是我是男人,有钱又有家世,你们肯定会巴着我娶小尔。”
赵妈妈这下就有些生气了:“宋小姐,你跟小尔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小尔从学校回来,也是因为她爸爸的病,但是像你这个样子的女生,就算真是个男人,我也瞧不上你。”
宋芝芝自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被人嫌弃过,一下火冒三丈,取下脸上的墨镜,恶狠狠地瞪着赵妈妈说:“你骂我?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你敢骂我?我妈都没骂过我!”
“可能就是因为你妈不骂你,才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你...”宋芝芝气得哑口无言,手指着她的鼻子,不断冷笑:“好哇,世界上竟然有你这么恶毒的长辈,看来只要有你在,小尔铁定要跟我分手!”
赵妈妈不动声色:“我女儿从来不需要我担心,她跟你分手,肯定也是看出来了你的真面目,我很欣慰,宋小姐,恕我直言,你配不上我女儿,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和她在一起。”
说完,转身就走。
宋芝芝被她一句话气得双目通红,话也说不出来,四肢却在发抖,她满脑子都是赵妈妈那句“我女儿跟你分手,我很欣慰”,宋芝芝想起过往与赵尔清的甜蜜,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厉色,手扶着天桥上的栏杆,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下午,赵尔清又跑了两家客户,快到晚上九点,才吃到了热腾腾的晚饭,她本来是要回自己租的地方,又不愿意面对宋芝芝,干脆就回她爸妈这里住了,赵妈妈在客厅等她回来,先是怪她昨天不回家给她过生日,又看赵尔清那么累,叮嘱完她微波炉里还有热菜后,才哈欠连天地进了浴室洗澡,没洗一会,又听到隔壁邻居屋里传来的哭声,赵尔清面无表情地喝完牛奶,站起身,刚要往门外走,被她老爷子一声咆哮给拦住了。
“这么晚了,去哪啊?”
赵老爷子原本坐在轮椅上捣乱他宝贵的收音机,看到赵尔清的行动,他的声音无限拉长,带着恐吓般的威胁,赵尔清嘴里含着的半口牛奶差点没被吓喷出来,她立马收下脚步,状似疲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有些献宝地说:“我去看看我鞋子放正没。”说完走到门口,把本来就放好的高跟鞋又换了一个方向摆正。
“哼。”赵家老爷子双腿瘫痪,身残,意识却是非常明白,滑着轮椅到她身边,朝门外不满地努着嘴说:“外面的事,咱们管不着,你也别管。”
面对老爷子的倔强,赵尔清面上微微一愣,摸着耳朵,无辜道:“爸,我管不住自己不去听啊。”
赵家家庭条件不好,要不是赵尔清大学毕业了,现在她家还在靠低保过日子呢,前几十年赵爸爸中年瘫痪,家庭重担全靠赵妈妈的工作糊口,一个月几千元的工资,买不起房,供不起车,至今还住在阿姨家郊区外的民房里,四处都是负担不起大城市房价的民工,这不,好死不死,隔壁还住了一对时常家暴的夫妻。
赵爸爸何尝没有听到外面女人的哭叫声,起初他与赵妈妈也出去拉过架,后面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警察不管,政府也不管,他们老百姓能管一辈子吗?更何况赵爸爸这种状态,自己都管不了,还能管隔壁那精壮大汉?
正好赵妈妈洗好澡出来,充耳不闻外面的惨叫声,显然已习以为常,她只字不提今天宋芝芝来找她的事,睡眼朦胧地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浴室门口:“小尔快去洗澡,等会热气散了,会冷啊。”
赵尔清刚吃完饭,明显想挣扎一下,她接着又想到了自己老妈那节省的性子,单说要开浴霸,肯定会被她记挂上,就道:“好吧,你们先睡。”
元旦刚过,即便是民房,外面的小店里面依然灯火通明,隔着布满水珠的浴室玻璃往下望去,还能见到一个粗糙矮小的圣诞老人站在楼下,赵尔清放下窗帘,想起去年的圣诞节宋芝芝跟她一起度过,心里面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她跟宋芝芝在一起三年,从大三开始到如今,二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大学毕业后,赵尔清到了金元的公司上班,宋芝芝找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她毕竟是名门望族,与赵尔清这种底层阶级的人截然不同,以前在学校的保护下,两人的差距甚微,一旦来了社会,那一切都变了味道。
以前的美好时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晚上宋芝芝打电话过来,赵尔清正在写日记,宋芝芝先抱怨她为什么不回来住,赵尔清没回答,她就自说自话,声音尖锐:“是不是你妈不让?她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小尔,我现在特别生气!谁都不能拆散我们,谁敢带你走,我就针对谁!”
“跟我妈没关系。”
“跟你妈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小尔,你变心了吗?你还爱我吗?”
“芝芝,我们能不谈这个吗?”赵尔清分明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好吧。”宋芝芝声音沉闷,在讲到她大姐收养的儿子吃东西噎着的时候才稍微轻松一点,豪门世家关系复杂,赵尔清听了几句,想提醒她一下,屡次开口被对方打断,宋芝芝浑然不觉,只说公司实权暂时又交回到了她妈妈的手里,她妈妈自小偏爱她,只要假以时日,她肯定可以把她大姐取而代之。
宋芝芝野心十足,赵尔清手肘支在桌上发呆,小声问道:“芝芝,你忘了我们分手了吗?”
电话对面高亢的激情遽然间就消失了,宋芝芝的话语压得很低,却不乏坚定:“小尔,我永远不会跟你分手。”
二人都静下来以后,仿佛隔着手机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出租屋的外面有男人在摔东西,情况越演越烈,超出了赵尔清的忍受范围内,她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宋芝芝在说:“小尔,任何想拆散我们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任何人。”
赵尔清低下头,心里有叹息声回荡,可惜,宋芝芝根本就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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