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然被花祭揣在怀里,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桃花香味,与那满屋子的药香不同,这味道既清且甜,闻得它一度只记得吸气而不记得呼气。
心中感叹:一个男孩子,身上这么香,是想迷惑谁?
花祭带着它走过集市,周遭热闹非凡,行人见了他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涂山然露出小犬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并一一瞪了回去。
路边不时传来货郎的吆喝声,邻家姑娘们见了他,纷纷以袖遮面,交头接耳,各个面色绯红。
这座镇子上,带着面具或是帷帽出门的人并不少见,但在在这么多不露脸的人当中,花祭始终是最出挑的哪一个,除去他那副傲人的身姿,更重要的是那一身藏不住的气质。
禁欲系美少年的气质。
涂山然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少年优美的下颚,雪白细长的脖子露在外面,喉结十分明晰,要命的性感。
他心头乱跳不止,不由暗叹,这家伙没事儿跑出来乱晃个啥?
不多时,一人一狐来到一间灵宠医馆。
灵宠医馆里汇集了各种小可爱,大多都是幼年期,陆吾看得心花怒放,岂料花祭一进门,便将它们吓得齐刷刷地哭了起来。
一女子连忙过来阻止:“哎呀,这位客官,小可爱面前禁止戴这么凶神恶煞的面具!”
“抱歉。”花祭衣言摘下面具。
对面姑娘却突然红了脸,掩面低笑,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小郎君,里面请。”
涂山然心里嘀咕:我就喜欢这凶神恶煞的面具!
男孩子出门,怎么能不戴面具?
兽医女子给花祭开了张长长的清单,他仔仔细细收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灵宠医馆。
甫一出门,涂山然便见识到了什么叫行走的“招魂幡”。
“卖胭脂咯~小公子,来看看胭脂吗?”
涂山然看了眼相隔大老远的胭脂铺,心中好笑。
哪有大老远从铺子里追出来,问一个男人要不要胭脂的?
分明就是想凑近了看美人!
“冰~糖~葫芦咯~小郎君,送你一串,不要钱。”
“小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小狗狗吗?”
花祭买了几串糖葫芦,付过灵子,留下一串,其它的一并送给问他要摸“小狗”的女娃娃。女娃娃接了糖葫芦,活蹦乱跳地跑去与小伙伴们玩耍了。
看着眼前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涂山然鬼使神差地伸舌舔了舔。
好甜。
抬头一看,那少年眼中似乎含着笑意,笑容极浅,竟比那颗糖葫芦还要甜上百倍。
眼见又几个傻子光顾着看美人,相互撞得人仰马翻后忙不迭道歉,涂山然觉得,是该拿出神界太子爷的魄力了。
他扑腾着跳上了一个面具摊位,“嗷嗷”叫唤起来。
面具摊老板是个老妪,不似其他莺莺燕燕,她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一边招呼花祭看面具,一边打量他一番。
“小公子,外地来的吧?”
花祭顿了顿,不语。
老妪笑了笑,只当他是默认了,语重心长道:“最近呐,咱们万花国里啊,不太平。”
花祭难得的多问了句:“不太平?”
老妪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这事啊,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咱们万花有位花将军,名满天下,小公子该知道的吧。”
花祭依旧沉默不语,涂山然点点头。
花将军,可不就是万花护国神界之首的花长辞。
老妪缓缓道来:“可就在半年前,花将军出了事,下落不明,宫里头都说,他是被什么妖神所害,仙君也受了重伤,闭关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妖神的传说不知是真是假,我一个老人家也没见过,反正都是半边身子躺进棺材的人了,这妖神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啊,听说那妖神容貌惊为天人。老实说,咱们万花什么不多,就是美人多。所以这半年啊,因为容貌出众被抓进去审问的,多不胜数。”
“久而久之,但凡容貌出众的公子、小姐,都会戴面具出门。似小公子这般模样,敢这么大摇大摆出门的,那必定是外地人咯。”
花祭面色如常,接过小黑狐从面具堆里巴拉出来的狐狸面具,付了灵子,点了点头,诚恳道:“我知道了,多谢前辈提醒。”
说起那位容貌惊人的妖神,他身为神族太子,自然也知道一些情况。
所谓妖神,实则就是花长辞自己,万花仙君的伤,也是拜他所赐。
花长辞年纪极轻,常年位居六界武道、文道、颜道三榜魁首,为人稳重、勤勉上进,不但为万花国立下无数战功,同时兼任醉花阴学堂的院长,年少有为,不可一世。
和平年代虽然不打仗,但各界主张“勿忘前耻”,各界各国都设有秘境、试炼场所,用以考核修真者的综合素质,并以排名的形式展现,每年还会举行各种大规模的竞赛,比如秘境夺宝、论道大赛等等。
醉花阴学堂本来只是万花的一座普通民办仙修学院,自从花长辞兼任了醉花阴学堂的院长,年年仙法考核都是上三界第一,每年出的元婴期修士多出第二名无数倍。
毕竟这年头,元婴期修士都已经在各国当大佬了,谁还在念学?
换而言之,毕业就是元婴期,那基本意味着——开局就跟大佬一个境界。
涂山然有位堂兄名叫云宿,文武双全,千岁便担任云神之职,在天界极富盛名,人称云中君,是涂山然从小最崇拜的兄长。
可后来云宿在武道大赛的总决赛上败给花长辞,从此竟摇身一变成了花长辞的粉头,见了谁都能滔滔不绝地夸赞花长辞天赋极佳、惊才绝艳等等,导致涂山然一度害怕逢年过节回爷爷家。
事实上不止是他,他们这一代很多年轻人,都是受着花长辞的传说荼毒长大的。
就连他娘亲也没少说:阿然,你要有花长辞那般出息,为娘该少操多少心呐。
以至于涂山然一度极其反感“花长辞”这三个字。
但是半年前,花长辞突然被爆偷习邪术,更有说法称其是“妖神降世”,万花仙君大义灭亲,率数万仙兵前去围剿,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万花仙君就闭关了,花长辞也再无音讯,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八成是死了。
至于“大义灭亲”的说法也是有缘由的,民间有过传闻,万花仙君曾有意将招揽花长辞做驸马爷,四舍五入,他俩也算是半个父子关系。
不管怎么说,虽然有点可惜,但花长辞的死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他娘亲再在他面前提起“出息”二字,他便可以如此回答:“修行之事需得扎扎实实,否则像花长辞那样,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拿娘亲曾经的优质教程来做反面教程,效果不可谓不好,长此以往,他娘亲便不再多说了。
花长辞出事以后,堂兄终日郁郁寡欢,生辰那日若不是他拉着自己狂饮三百杯仙酿,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说起来,还得怪花长辞。
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遇到这个少年。如此想来,花长辞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讨厌了。
花祭带着涂山然又逛了点心铺子、灵宠服装铺、灵宠乐园,甚至还去书店里淘了几本灵宠饲养手册,花光了手头最后一分钱。
他丝毫不慌,径直走到了城中心的公告栏前。
公告栏上罗列着各式各样的赏金任务,简单的有扫地、跑堂等各种打杂任务;中等的有擂台战、秘境试炼等已知危险系数的战斗任务;更难的还有刺探、营救等危险系数不可预估的任务,光是分类,就有十多种。
奖励有金钱、修为丹药、功勋、威望以及不定时出现的稀有物品。
花祭也不看任务是什么,难度系数如何,轻车熟路地将报酬居高的任务接了个遍。看得涂山然目瞪口呆。
【刺探】冥界-司幽国-幽凰宫[0/5];神界-盘龙国-天机府[0/3];神界-云之国-白云殿[0/5]……
【寻护】仙界-金蛇国公主金菡、金鹿遭妖人挟持,下落不明,寻到并护送回金玉宫,后附[襁褓中看不清脸的画像];魔界-无间炼狱-悄无声息地捞出万年刑囚浮生京,后附[蒙面画像];人界-西周国-挽救周昭王夫人难产命数……
【擂台】仙界-羽民国-匿名;神界-云之国-匿名;魔界-玄青城-子桑玉树……
其中子桑玉树是魔界新晋的魔将,年纪轻轻便排名前十。
魔将与神将的意思截然不同,神、仙、灵界讲究功德,担任神将的神仙修为不一定最强,但一定得是德高望重的好人。反之,魔界尚武,力量就是绝对的权威,魔将排名前十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在众多送命任务中,那个“【打杂】仙界-桃源境-除草”看上去格外显眼。
涂山然无数次感叹,底层劳动修士的生活,还真是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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