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褚珣跟着孟谦、严海沿着通向图书馆的那条路散步。
孟谦咬了一口手里的串串,满意地眯起杏眼,往严海嘴里塞了串,问褚珣:“来一串?”
褚珣心里装着事,没胃口,左手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摩了两下:“不了。”
孟谦拿纸擦了下手上的油,想起下午聊的,猜想褚珣因为考试压力太大,行为异常。
课表他看过,专业课的数量比起上学期,翻了三倍。
孟谦试探道:“在担心考试的事?”
褚珣手上力度加重,嗯了声,说道:“复习不完。”
他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连书都看不懂,更别说原主的那些练习册的,看那跟个看天书似的。
孟谦又拿了串,想起褚珣平时沉默寡言的,和同专业的人关系看着就一般,说道:“我给你借笔记。”
褚珣停下手,看了孟谦一眼,记忆里他和原主关系平平,没想到主动提出帮忙借笔记,不过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不走。
他回道:“谢谢。”
孟谦听到回话,抬眼看褚珣,刚好对上了那双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黑眸中带着野性,一时间看痴了。
严海把他手上装烧烤的盒子抢走,不悦道:“大晚上吃那么多,难消化。”
孟谦回过神来,更深刻地感觉到,他的室友变了。不仅是性格,还有外貌,但原来的样子怎么想都是一片模糊。
这重要吗?
孟谦将这事抛到脑后,和严海撒娇求饶,想要回自己的串串。
褚珣眉头微皱,刚才他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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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后,褚珣打开ptt,看老师留的课后习题,有三道。
他认认真真地翻了遍ppt,从本子上随手扯了张纸做笔记,写的字因为心里不痛快,龙飞凤舞地,都快从纸上越出来了。
越做到后面,纸上的字越凌乱。
上面大部分名词褚珣不认识,把书翻来覆去,找到一半不到,突然智商回笼,打开浏览器搜索。
誊写到一半时,褚珣发现不对。
他为什么要抄这些看不懂的鬼玩意,直接搜答案不好?
褚珣花了几分钟把答案找出,粘贴到文档上,标好姓名学号发给班委。
令人头痛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褚珣去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直接从头淋下,让他被穿越搅成一锅浆糊的脑子,清醒过来。
他冷静地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偏向是回高中重读,再不济也得转个专业。
没基础学这门无异于去送死。
至于世界意识,说还能见一次,他倒巴不得见不到。
第一回见面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再见几面不得夭寿。
世界意识要是个人……
想到这里,褚珣眼里流过一道暗光,充满杀意。
褚珣草草擦了下头发,发尾勾着滴水珠,迟迟不落,被毛巾扫到了紧实匀称的胸膛上。
身上擦干净后,褚珣穿上从柜中挑选了衣服,皱着眉头穿上,眼里写着不满意。
记事以来,他还没穿过别人的衣服,这是第一回。
别处的还好,贴身的那件总感觉不舒服,紧得慌,而且觉得脏。
褚珣把买衣服列为了明天首要的待办事件,过会去看看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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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看到和他原先账户上,一模一样的余额,心情复杂,记忆里原主的绝对和这不同,位数都变了。
看来世界意识把自己原先的情况,复制过来了。
不是人,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推断它的做法。
褚珣拒绝了舍友打游戏的邀请,爬到床上把被子枕头堆到角落,双臂相贴置于头顶,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梳理魔幻的一天。
直到现在,他还没一种真实感,像是游荡在这世界上的无根浮萍。
褚珣希望明天一早能醒来,能被告知只是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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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被原主定下的闹钟闹醒。
起先他听到陌生的铃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由着它响,心里烦躁得很,想哪个没公德的,一大早上歌放那么大声。
褚珣翻个身挨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一按,停了,又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一看手机,九点半,懵了下,点开课程表一看,待会有课。
他往床下一看,孟谦和严海都不在寝室。
褚珣立马起来收拾自己,原先的洗漱用品昨晚已经换了,直接用就行。
他弄好以后别了支笔在口袋,拿上《高等数学》,看了眼时间,还剩二十分钟。
褚珣根据记忆,估算了下到教学楼的距离,够他先去买份早餐了。
褚珣到达理科楼时,离上课只剩三分钟,在此之前他找错地方了。
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褚珣找好位置坐下,脸色难看。
这只是个开始,连着的两节课,听得褚珣脸色越来越难看,写字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书上的墨痕都快透到另一侧。
后来干脆放弃了,他放下笔打开手机,新建了个咕咕号,把室友给加上。
褚珣眼皮直跳,放下手机,按了下额头。
这是要在几天之内,把二十年没经历够的倒霉事全给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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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只是个开端,平平静静无事发生,虽然上得内容褚珣听不懂。
下午上课时,褚珣遇到了个严厉的老师,每讲完一个知识点都会抽人回答问题。
头发整齐束起,脸上有着明显法令纹的老师,看了眼花名册,叫道:“1班的褚珣,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说完,她拿激光笔在投影上晃动。
褚珣哪会,放弃了,站都没站起来,就当他缺勤吧。
谁爱叫褚珣谁叫。
老师又问一遍:“褚珣,来了没?”
班长扫了一眼,指了下褚珣的位置,回道:“来了。”
褚珣:“……”
操,别让我再遇到这傻逼。
老师敲了下黑板:“回答,知识点刚才讲过。”
褚珣认命地站起来,抿着干燥的唇,把题目又看了一遍,过强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不会”二字。
两边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同桌看不下去了,知道这位老师的脾气,撕下小块纸,写下答案敲了下桌子,递给褚珣。
褚珣看了眼,照着上面回答。
老师勉强点头,说道:“好好听讲。”
褚珣心情烦躁,本来就听不懂,现在闹这一出,连听都不听了,在心里把世界意识骂了个八百遍。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褚珣松了口气,像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浑身轻松不少。
他回寝室放书,等外面的阳光没那么热后,到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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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走在街上,暂时放下了魔鬼课程,打量面前的店铺。
突然有辆摩托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尾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眉头一皱,看着骑车那人的眼神里充满戾气。
“哟,是您哪,怎么有空来这?”江定邦取下头盔,额前的黄毛被带起的风吹得胡乱飘,伸手撩了一把,一脚踩着脚踏板,一脚踏地,对着面前一脸疲倦的美人,露出挑衅的笑。
褚珣看到这副样子,手痒了,顺着黄毛的眼神看过去,愣住。
对面那人有着浅褐色眼睛,阳光的照射下温柔透彻,眼尾端微翘,上有一弯弦月眉,笑得时候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单是看着他,内心的烦躁就被一抹而空。
江定邦敲敲头盔:“你爹不是有钱吗,还让你四处打工,连个固定的地儿都没。”
谢澄水脸上温柔的笑变得僵硬,紧紧握住手,听到那个称呼反胃。
“没钱来给……”
褚珣眼里的暴戾藏不住,本来就一肚子火,这黄毛还喂了他一肚子车尾气,再加上被欺负的人合了他眼缘,不准备忍。
他走过去往黄毛车上一踹,按住把手充满戾气地问:“想打架?”
江定邦被褚珣的眼神给吓到,手抖了一下,转眼想,他怕什么,有老大给他撑腰,气势又足了,凶狠道:“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但这和褚珣相比,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看着凶,实际上外强中干。
褚珣直接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按在地上,揪住他头发冷声问:“你让谁滚。”
江定邦怂了,他和谢澄水没什么深仇大恨,连摩擦都没起过,只是来跟风欺负嘲讽他,想着说不定能在那位少爷那留个名字。
他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掀起来,痛得眼冒金星,连声求饶道:“我滚、我滚。”
识时务者为俊杰,下回多带些人报仇。
褚珣抢过他手上的头盔,用它在黄毛头上敲了几下,威胁道:“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他面前,帮你清清脑子里的水。”
江定邦脑子里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来了句:“怎么清?”
说完脸一白,不敢和面前的魔头对视。
褚珣露出一笑,看似阳光,带着说不出的邪性:“打破不就流出来了?”
江定邦爬起来冲回车上,带着颤音道:“我立马滚。”连头盔都不要了,开着摩托往前冲,心里一阵后怕。
褚珣头盔随手一扔,又看了眼被针对的人,心痒痒的。
他等了一会,没等到想要的,转头走人。
谢澄水欲言又止,阳光下浅褐色的眼睛带着挣扎,最后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褚珣心里,挠得他浑身一酥,僵硬地抛下个嗯。
或许他要转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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