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珣昨晚睡得早,七点闹钟没响自己就醒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想动。
一旦松懈,再要打起劲来就难了,他现在不想看书,宁愿待床上什么也不做。
隔壁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珣睁开眼睛望过去,是孟谦醒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般都是寝室最晚起床的,按照张阳他们的说法,上大学没课的时候不该睡到十一二点?
孟谦和严海俩,有时六点多就爬起来了。
褚珣沉思片刻,黑沉的眼眸望着天花板,默默安排今天要做的事。
过了一会他想起来,该给谢澄水发条消息,昨天离开的时候有感冒的症状了,今天不知道好点没有。
他的身体与同龄人相比,过于纤细,小身板看着一阵风都能把他刮倒。
褚珣在手边摸了两下,没摸到手机,不知道滚哪去了。
孟谦听到动静,抬头往褚珣的床铺望去,说道:“你醒啦,要去吃早饭不?”
褚珣的声音带着未醒的沙哑,有几分慵懒的味道:“过会。”
孟谦收拾好东西,问道:“待会去不去图书馆?”
褚珣坐起身在脚边找到手机,边给谢澄水发消息边回孟谦:“去,严海已经走了?”
孟谦惊讶道:“跑步去了,半个学期了,你不知道?”
他只惊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前褚珣和他们交流不多,像透明人,不知道正常。
褚珣诧异,生活真健康。
以往高中的时候,学校强制性晨跑,旁边的人边跑边骂,极不情愿。
他看了眼对话框,没收到回复,慢悠悠地起来叠好被子下床,给手机插好充电线后,去阳台洗漱。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被昨夜的雨水冲洗过,蓝得格外清澈,有些晃眼。
褚珣眯着眼睛洗漱完后,手臂往后伸展,用力呼出一口气,精神了,回到寝室打开手机,还是没回复,大概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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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走吧。”褚珣拿好饭卡和电脑,对孟谦说道。
孟谦点点头,背上书包,两人一同去食堂。
褚珣捏着包子,手机和豆浆都放在桌上,刷游戏的间隙拿起豆浆喝一口。
孟谦吸了一口面,嚼完后感慨道:“这游戏有那么好玩?如果你不在复习,十有八九能看到你玩。”
褚珣咽下嘴里的包子,回道:“打发时间不错。”
他看了一眼里面跳动的史莱姆,想到谢澄水柔软有弹性的肚子,一个看着软一个捏着软,不知道二者的触感一不一样。
孟谦看到褚珣脸上柔和的笑,愣住了,面停留在嘴里没动。
他没在褚珣脸上见过这种笑,这是在和对象聊天?
褚珣戳了下勤劳工作换取金币的史莱姆,它跳得更欢了,果冻一样的躯体左右摇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褚珣眼里的笑意加深。
孟谦隐约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心里啧了一下,最近他变化的原因估计就是这了。
果然外表看上去再冷酷的人,一谈起恋爱就会性格大变。
褚珣玩得正起劲,突然收到谢澄水的回复,打开一看,对方发来一串意义不明的字母。
褚珣获得充足睡眠的眼睛,比以往要黑,也更深沉,几近于雷雨夜的天空,像是在酝酿一场破坏力极大的风暴。
他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被拒绝了。
屏幕另一边的谢澄水不小心点到了拒绝的按钮。
明明已经采取了预防措施,第二天他还是生病了,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整个人无精打采,摸出手机请假,艰难地和对方说明情况。
挂掉电话后,他看到跳动的咕咕号,勉强看清楚内容,手软绵绵地盲打着,才打到一半,手机就不受控制掉落。
他弯腰想下去捡手机,结果整个人滚下去,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拿到手机后还不小心点错了键。
褚珣脸上的笑意收起,皱着眉头又打了一边,这回接通了,听到那边一声细小如小猫叫的“疼”。
委屈通过电话穿到褚珣耳边,让他的心一揪。
褚珣喉咙发干,问道:“怎么了?”
谢澄水无意识地控诉道:“凶。”
褚珣一顿,扪心自问,他说话凶吗?
不跟生病的人计较,褚珣宽慰自己,压低声音,尽量让它听起来温柔些,问道:“怎么了?”
谢澄水烧得意识不清,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连成串往下掉。
他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颠三倒四地撒娇:“疼,摔了……难受。”
褚珣听到他的话,脑子空白了一瞬间,随后高速旋转,推测他是人烧迷糊了,安抚道:“乖,揉揉就不难受了,有朋友住在周围吗?”
谢澄水听话地揉揉摔疼的地方,发出小声的呜咽。
褚珣没等到他的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有朋友住在周围吗?”
谢澄水半晌才反应过来对面在问问题,软软地回道:“没有。”
褚珣担心他再烧要烧傻了,现在感觉就意识不清了,柔声哄道:“你去找条毛巾,沾湿了放在额头好不好?”
褚珣发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这种声音说话,自己听着都有些恶寒。
没办法,用平时的说话的语气会被控诉凶,对方简直就是个小祖宗。
谢澄水磕磕绊绊地走到洗手间,一路上跟个演奏会现场似的,听得褚珣心惊胆跳,生怕他没拿到毛巾,先把自己给摔坏了。
谢澄水拿到毛巾后,把它放在额头上,委屈道:“放了,热……”
褚珣没听到水声,猜到了对面直接用干毛巾了,引导道:“把水龙头打开,毛巾沾湿后再贴额头。”
谢澄水手使不上力,拧开了一点,水流小小的。
他把毛巾放在水下冲洗,完全浸湿后贴到头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褚珣听他这声音,知道弄好了,问道:“你家在哪?”
他这情况,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谢澄水想了下,说道:“龙安区绿野新城。”
褚珣一查,跨区了,坐车得两个多小时,和他原先的说法不符,换了个问法又说了一遍:“你住在哪,在哪一站下车?”
谢澄水小声吸了下鼻子,说道:“说过了,想见水水。”
他好久没抱过水水了。
褚珣不知道他口中的水水是谁,只知道他现在处于半傻状态,心里有些急。
谢澄水小声嘀咕:“水水想不想见哥哥。”
褚珣又气又无奈,对方现在像是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对外界反应迟钝,还答非所问。
孟谦见褚珣脸色不好,试探道:“要不让他发个定位过来?”
褚珣这才意识到,原来孟谦还在他边上,和他说了句抱歉,又转去和谢澄水对话了,为了防止他听不懂,语速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找得到定位在哪不?”
谢澄水复述了一遍,不懂什么意思,看着手机随便点了下,疑惑地问道:“是这个吗?”
褚珣看到发过来的定位,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是的。”
可算是有解决方法了,往常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一面。
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这样?
敏感、脆弱,还爱撒娇。
褚珣对孟谦说道:“今天去不成图书馆,抱歉,朋友生病了。”
孟谦听了全程,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回道:“没事,电脑要给你放寝室不?”
褚珣没推辞,电脑递过去说了声后,转身走人,速度快得很。
孟谦留在原地,最爱的番茄面都没心思吃了,心里想道,好家伙,不仅有对象了,还是位喜欢撒娇的男生,没想到平时冷冷的褚珣好这一口。
真就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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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边走,边嘱咐谢澄水:“电话别挂了。”
万一挂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他怀疑谢澄水接电话和发定位,都是碰巧点着的,不然怎么走起路来撞到那么多东西。
谢澄水蹲在厕所,双手捧着手机,乖乖嗯了声。
褚珣脚下一停,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怎么不开视频?
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带着,自己也跟着脑子短路了。
褚珣点了下视频,哄小孩一样说道:“点下屏幕上刚刚出现的字。”
谢澄水照着做了,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停下的眼泪又往下掉。
画面的冲击力比声音强,褚珣看到对面的人突然哭了,手慌得都不知道该放哪,干巴巴地问道:“怎么了?”
谢澄水眼角红润,边哭边道:“好凶。”
褚珣找到原因了,心情复杂,扯出一个笑出来,对面立马止住了,像安了水龙头一样。
他有理由怀疑,对面是个小骗子,骗他丑照做表情包。
谢澄水眨巴着眼睛看屏幕,说道:“笑得好奇怪。”
褚珣被这嫌弃的语气气笑了,知道他状态不对,但还是想敲敲他的头,说凶的是他,嫌弃奇怪的也是他。
“你笑个我来学?”
谢澄水照着他说的做了,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细缝,泛红的眼角悬着一滴泪,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褚珣鬼使神差地截图了,心想,嫌弃自己不是没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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