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水在褚珣床上沉沉地睡了一觉，半个多小时候醒来，迷迷糊糊地蹭着他的薄毯子，潜意识里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味道。
蹭了一会，谢澄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揉揉眼睛。
床下的孟谦还醒着，听到动静开摇滚乐，音量调至最大。
褚珣被闹醒了，推开椅子出门洗脸。
孟谦和严海都没午睡的习惯，他睡前和他们讲过，看到谢澄水醒了叫自己一声。
谢澄水处于半睡半醒间，朦朦胧胧的状态，被突然响起的歌惊得一抖，迅速清醒。
孟谦想着中午放歌的合理性，做戏做全套，打着哈哈抱歉道：“对不起，点错了。”
褚珣对这位小男友，真不错，明明自己也有午睡的习惯，为了哄他上床休息，说没有，趴桌上睡，还让他们帮忙放哨，男友醒了叫他一声。
还有，褚珣见他上床就在寝室群发消息，让他们做事动静别太大，平时他自己睡觉的时候，他们要蹦迪他都不介意。
谢澄水待在床上发了会呆，爬下床站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正好对上了褚珣的眼睛，比起往日家里最贵的一块黑曜石更黑，也更美，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水顺着褚珣的脸侧往下流，谢澄水注意到他脸上的红痕，生气又心疼。
床上……又不是只能睡一个人。
褚珣想不到脸上被压出的红痕，揭露了自己的谎言，看谢澄水愣在爬梯上，说道：“危险，下来。”
孟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望了一眼谢澄水，被褚珣的描述惊到了。
离地面不到十公分，这叫危险？？？
谢澄水抿着下唇，下去从桌上拿纸巾帮褚珣擦脸上的水珠。
他比褚珣矮点，擦的时候要微微仰着头。
轻柔的动作仿佛在擦拭世间少有的珍宝。
光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发，褚珣就口唇发干，更别说他用漂亮干净的浅色眸子，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似乎天生具备让人心软的能力，像动物幼崽，为了更好地生存，无意识地向可爱的方向发展。
褚珣揉揉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把他安置在凳子上，拿梳子给他把头发梳顺。
谢澄水像个玩偶一样，低头乖巧地任由主人摆弄。
褚珣满意道：“好了。”
“谢谢。”谢澄水睫毛扑动，犹豫了下，补充道：“你再去睡会吗，桌子上不舒服的。”
褚珣眼神飘忽，回了句不用，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睡了。
谢澄水看出他的疑惑，把镜子递给他。
褚珣神色复杂，他就说自己在谢澄水下床前，已经出去洗好脸了，原来是这暴露的。
褚珣说道：“平时不睡的，今天突然困了。”
谢澄水含笑注视着褚珣，什么也没说。
孟谦和严海此时的心理活动高度相似，天天睡午觉的人，说这，睁眼说瞎话。
褚珣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僵硬地转移话题：“玩游戏还是做点别的，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谢澄水眼神柔和地看着他，说道：“都可以。”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静静地，什么也不做，也是好的。
褚珣没看过这里的电影，之前记了几部网络上的评分高的，这会从里面选了部，星际科幻片，和他凑在一起看。
播放片头的时候，褚珣把柜子里的零食拿出来：“你喜欢喝什么？”
谢澄水低头看向袋子，说道：“可乐。”
褚珣正要打开，想起上回爆炸的可乐，心有余悸，改成朝阳台方向拉扯铁环。
他把可乐递给谢澄水后，想了下，从抽屉翻出一袋买牛奶时人送的吸管，帮他插到里面。
谢澄水弯着眼睛看他的动作，心化成春日的一滩溪水。
面前的人总喜欢冷着脸，声音冷冽，和人起争执时身上还会有很重的戾气，却在有时候意外地细心。
他正被这人温柔照顾着。
褚珣对这电影挺感兴趣的，手上的零食放下，专心地看着，偶尔看向边上的人，与他交流几句。
谢澄水更多的时候，眼神是放在褚珣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连脸上细微的变化，都收入眼中。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电影播至尾声，褚珣听着片尾曲问道：“喜欢吗？”
他觉得这电影质量不错，尤其是特效，对得上它的评分。
谢澄水连主角叫什么都没印象，心虚地回答：“喜欢。”
他没说谎，喜欢他看到的。
**
褚珣和他窝在一起，组队打游戏，打到一半听到门响的声音，抬头望去。
是赵和卓回来了。
褚珣把人的椅子拿来了，如果待会他要留寝室，没地坐，对谢澄水说道：“出去走走？”
谢澄水顺着褚珣的眼神看过去，动作一停，又碰到熟人了，还是关系差的，从前朋友的弟弟。
谢澄水尴尬地别过脸去，可寝室就这么大点地方，没一会赵和卓就看到了站在褚珣身边的他。
赵和卓停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怎么在这见到谢澄水了。
怎么可能，这不是自己寝室吗……
赵和卓又看了眼寝室门上的牌子，没错。
难道这人想起我哥的好，想通过室友和自己打好关系，再去找我哥？
别做梦了，不可能！
褚珣看谢澄水的表情不对，是在赵和卓回寝室之后变的，心想，该不会又是认识的吧。
这世界真小。
褚珣起身，说道：“走吧。”
谢澄水跟着站起来了，把椅子还回去放好。
褚珣走的时候换了一侧，刚好把他们两人隔开，与赵和卓擦肩时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厌恶。
好，确认了，两人有仇。
谢澄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谢澄水，别做梦了。”
他有些不懂这人在想什么，很久没见过了，见面的第一句话跟个猜谜似的，奇怪。
**
出了寝室，褚珣没提赵和卓，反而是谢澄水主动提起。
谢澄水想着刚才的那句话，他应该也听到了，要是不解释下总觉得不对劲，说道：“和他哥以前是同学，和他也见过几面，关系一般，后来变得越来越差。”
褚珣点头。
看出来了，他那表情像是要生吃了你。
“他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谢澄水说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褚珣，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嫌烦，继续说道：“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他是一对，就……”
后面的谢澄水说不出口，直说的话显得自己太自恋，有些后悔提起赵和景了。
褚珣听赵和卓在寝室讲过他哥和嫂子的事，提起过秋白曲被当成替身，这回事情串起来了。
秋白曲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该是被当成他的替身了。
赵和卓明显和秋白曲是一边的，难怪和他关系越来越差。
只是这怎么有些熟悉。
赵和景、秋白曲、谢澄水……他绝对在哪见过。
褚珣想不起在哪见的，抛开脑里的杂念，见他不想往下说，回道：“你那弟弟不是善茬，和他在一起的确实不是好东西。”
谢澄水听出他话里的安慰之意，抿嘴一笑。
褚珣说道：“别想太多，逛逛学校？”
谢澄水唇角上翘，温柔道：“好。”
没想到再一次回到母校，是和这么可爱的人一起。
风吹动池子里的荷叶，向一侧倒倾，挺立的绿杆轻轻摇晃，
清香随风环绕二人，像无形的袋子，把他们包裹在一起，紧密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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