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此时的夜色已经很深沉了,秋芷却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刚刚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缓过来,她整个人还是没什么力气。
车前盖上还残留着温度,皮肤接触到就会有些烫。
秋芷缩了缩身子,至此也清楚的知道,刚刚并不是在做梦。
那场惊心动魄的飙车比赛是真实存在的。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明明同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是作为车手去驾驶车辆的。
但男人此时的表情却淡定无比。
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普通的放松运动。
而现在,他就要享受这放松过后的小甜点了。
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完全在男人的掌控下了。
但她已经没办法反抗。
甚至…还有些隐约的期待。
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过后,她其实是需要一些别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的,顺带着麻痹身心,不要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但对于此时的环境,她又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
只好低低的发出抗议:“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
声音软软的,都快哭出来了。
身上宽大的卫衣为男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秋芷泄愤似的用手去揪他短短的头发,光脚不小心撞到了车身。
脚尖特别疼,实在是太委屈了。
小妻子闹腾的厉害,月色的映照下,就连眼眶都是红的。
湛厉呈又吻了一会儿,这才将人放开。
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怕什么?方圆几里之外都没有人。”
“你是野人吗?”秋芷哑着嗓子骂他:“只有野人才会…”
“才会干什么?”男人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句。
又将两个人距离缩短了些,有力的双臂紧紧拥着她。
两个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秋芷的脸颊步子觉又红了起来。
她的脑袋偏了偏,小声说道:“你这人简直有病…我不跟你说话了。”
耳边听着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并不计较她话语中的冒犯。
重新捉住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虽是很简单的一个牵手,却又显得如此不同。
感觉到自己纤细的手指一根根被他抓在手中,缓缓摩挲。
又与他指腹的薄茧贴合。
秋芷的脸不自己又红了些,心跳的速度无形加快很多。
她闭了下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胡乱的亲吻着男人略带胡渣的下巴:“去车里好不好,我冷…”
语调中带着撒娇的意味,但因为太羞怯了,说到中途就没有了声音。
这种乖顺的样子,显然很讨男人的欢心。
低头凝视了片刻后,他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又过了片刻后,才意犹未尽的将她松开。
重新带着她回到了车内,只把窗缝开了一些好叫空气流通。
空间明显就窄小了起来。
他就顺手把她抱在驾驶座上,手指捏了捏那小巧的耳垂:“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抗拒车和女人,这句话果然没有错。”
“…什么?”秋芷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没太听清楚,就问了一句。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又听男人轻笑了一声。
顺手把后座的座椅放下了。
*
两个人从赛车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
夏天的天亮得早,车子从那盘山道上下来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今天依稀能看见太阳的影子。
虽然一整晚没睡,但湛厉呈还是精神抖擞的状态,
他这人一向如此,即使再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也丝毫不见疲态。
除了得益于自律的生活习惯,还有坚持体育锻炼的原因在里面。
当然这跟先天的身体素质也有很大关系,一般人恐怕只有羡慕的份儿。
副驾的秋芷却一直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就那么闭着眼靠在那里,偶尔就皱起眉头。
看起来很不好受的样子。
毕竟她也是个医生,怎么就那么柔弱呢?
湛厉呈跟着也皱皱眉,找了个停车的地方,将车子靠边。
本来想要叫醒她,问问她要不要吃早餐。
结果女人的额头却是滚烫的,人早就迷迷糊糊,半天都睁不开眼睛。
毕竟她生病,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他导致的。
湛厉呈难得心虚,将人抱在怀里,拿出手机联系医院。
秋芷这会儿却醒了过来。
有气无力的用手指攥住他的袖子:“不…不去医院。”
“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他就暂且将电话挂掉。
手臂将女人拥紧,训孩子似的训了一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只是着凉而已,回家养一养就能好。”
秋芷烧得脸都是红的,过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
“不行,必须去。”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还病着,本身心情就不怎么好,这下一更委屈起来。
眼泪不自觉顺着眼角往下落:“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的意见?我说不去就不去,我不喜欢医院的…”
所以医生还害怕去医院吗?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湛厉呈低头看看她,挑挑眉没说话。
秋芷抿了下干裂的唇瓣,脑袋虽然迷糊,但好歹是看出了他的疑问,
喘了口气才说:“我是中医…”
言外之意就是,中医也是可以害怕去医院的。
互相并不冲突。
女人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会儿除了脸颊是红的,其余地方都显得没什么血色,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就显得惨兮兮的。
大手再一次探了下她的额头的温度,湛厉呈最终还是妥协了。
皱着眉发动了车子,先跟老宅那边知会了一声,直接把人带回自己别墅。
到家后又把她抱到主卧里去。
看见她身上的那件卫衣已经被汗水浸了,准备拿睡衣给她换上。
秋芷靠在枕头上,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叫,叫孙嫂过来。”
男人就盯了她一眼:“上上下下,哪里我没有看过?”
气得她又咳嗽了几声,终究还是被迫换了衣服。
脸颊看起来更红了几分。
弄完这一切之后,湛厉呈才把人放在被子里面。
起身脱了外套,往卫生间走。
本来是打算拿条毛巾给她擦擦汗湿的长发的。
结果他再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小妻子自食其力拽了两床被子,全部严严实实的堆在了自己身上。
本来人就瘦,这会儿缩在那两条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颊来。
就好像被压在了五行山底下似的。
这又是在做什么?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沉着脸过去准备给她掀开。
秋芷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捂着出汗就能好。”
一边说一边又咳嗽,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只剩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被角,不让他拽走。
看着床上病弱的小妻子,湛厉呈破天荒叹了口气。
走出主卧来,站在楼梯口打了个电话。
家庭医生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
五十多岁的私人医院院长,长相和业务能力都十分干练。
拎着药箱进到主卧之后,这医生就替秋芷检查了一会儿,同时又很小心的没有把人吵醒。
出来后才笑着说道:“湛太太只是受凉感冒了,湛总放心吧。”
湛厉呈点点头,又问道:“要怎么治疗?”
那医生就说:“吃些退烧药就可以,必要时物理降温,用冷水擦擦身上,打针输液这些都没有必要,最好是自然恢复。”
*
秋芷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就清爽了很多。
只是那两层厚被子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轻薄的蚕丝被。
“渴…”她就撑着胳膊想要起来。
喉咙火辣辣的疼。
天光已经大亮了,但主卧的窗帘严严实实拉着。
她也看不出是几点钟。
片刻后才有人从外面进来,抬手按了遥控。
厚实的窗帘自动往两边分开,阳光洒进来的时候,秋芷眯了下眼睛。
看清来人的时候,她就有些惊讶:“…你没上班啊?”
男人一身的家居服装扮,宽松的运动长裤也没有遮掩那两条大长腿。
目光却仍旧是十分严肃的。
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低头按了几下键盘后。
这才直起身:“今天在家里办公。”
说着又大步来到床前,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
淡淡的下了结论:“你的烧已经退了。”
“好像是吧。”秋芷就点点头,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起码身上不再一阵一阵的发冷,莫名打寒颤了。
虽然是这样,但也没好利索。
身上还是软的,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就强撑着掀起被子看了一眼。
整个人都惊了:“我衣服呢?”
“早上替你擦身体降温,没来得及穿。”男人的神情镇定。
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件睡裙过来:“抬胳膊。”
“你…”秋芷简直都无语了。
红着脸拽过那裙子,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换上了。
出来的时候又是一脑袋汗。
湛厉呈倒也没有再逗她,盯了眼那漂亮锁骨上方的印记。
他的黑眸稍微眯了一下:“我让孙嫂煮了粥,一会儿她上来喂你。”
拿着笔记本电脑又走了出去。
秋芷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
孙嫂送上来的粥十分软糯,里面还切了腌好的酸豆角,但她只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又喝了一整杯水。
吃过粥之后,她自己勉强去浴室洗漱一番,回来之后就重新睡了。
这一次就睡得比较沉,一直都没怎么醒。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她无意识翻了个身。
朦胧中感觉旁边有人,倒也没有在意,自动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
生病之后,小妻子倒是难得乖顺。
后背上还有昨晚被女人挠得印子,此时贴在床单上就有轻微的疼痛感。
湛厉呈随手将一旁的床头灯按灭,屋子里就幽暗了下来。
难得在家里办公,所以连续两晚他都能抱到人,倒有些上瘾了。
鼻端闻着那淡淡的花草气息,他又贴近一些。
感觉她已经不像早上那样发烫,就知道烧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女人身上睡裙的丝绸布料手感不怎么好,跟肌肤是没办法比较的。
他有心去除这个障碍,怕她半夜再着凉,便也暂时忍耐下来。
就这么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准时醒来,怀里却没有人。
下意识往身侧看了一眼,那半边床铺很整洁,秋芷并不在。
刚起床的时候,男人的情绪并不怎么高。
沉着脸起来找了一圈。
下楼才听见孙嫂小心翼翼汇报:“湛太太她…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就出门了,手里还拿着行李箱,说是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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