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板寸,一副黑框眼镜,一顶鸭舌帽, 一套中性运动套装, 这样的打扮回头率依旧很高, 甚至还有人偷偷拍照,但没一个人把她跟刚退圈的女明星沈恋划上等号。
其实吧,机场里的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善于发现明星,但明星出行往往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大墨镜大口罩, 衣服又是精挑细选,身边还跟着助理大包小包, 那架势明摆着主动掉马啊, 更别说直接带团队拍机场照的。
沈画就这么平常地下了飞机, 出了机场,又坐高铁回去。
高铁在他们县城有一小站,刚巧距离镇子不远, 方便多了,不然她下了飞机得先从省城回市里, 再回县里, 回镇上, 再回村上。
在高铁上, 沈画接到了俞红英的电话。
但周围很安静, 她也不想讲电话,就直接开了微信,打字。
“英姐,孩子可以保住, 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沈画还不太习惯手机打字,速度较慢,“不要孩子,我可以控制你食道癌的病情,完全治好很难,但控制住不转移不加重,叫你再多活几十年不成问题。若你选择要孩子,我就没法保证太多,不超过二十年吧。”
已经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却没开灯的俞红英,盯着手机屏幕,脑子有些懵。
能帮她保住孩子,还能叫她再多活二十年
这怎么可能
这时,智能门锁忽然打开,有人推门而入,开了灯。
夏俊华回到家一开灯,就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
他放下公文包解领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对了,你发信息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俞红英抬头看过去“两件事。”
“嗯”夏俊华去倒了两杯水,递给俞红英一杯,另一杯送到自己嘴边。
俞红英看着他,微微抿唇“我,怀孕了。”
水从夏俊华嘴边流出,湿了他的衬衫。
他没顾上那么多,立马把杯子放茶几上,不敢置信地抓住俞红英的手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俞红英眼中没有任何喜色“我怀孕了,7周。”
夏俊华瞬间狂喜。
结婚十年了,他们一直都没有好消息,各种检查都做完,两人身体都没事,可就是怀不上。两人都特别渴望一个小孩,但越想要就越没有。
夏俊华有点手忙脚乱,“那,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对了,我这就给爸妈打电话”
“别。”
俞红英按住夏俊华的手。
夏俊华见俞红英眼神不对,也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咱去医院,马上去”
俞红英摇头,她把体检报告给了夏俊华。
看完体检报告,夏俊华懵了“食道癌不不不,不可能,这只是说疑似,叫你去复查,肯定不是的,肯定错了”
俞红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打电话联系过医生,对方说要做活检才能最终确定,但是可能性很高。”
“那也只是可能等检查后再说”
沈画知道俞红英需要时间考虑,更需要时间去验证。
毕竟她什么水平俞红英清楚的很,当年刚毕业就进了娱乐圈,医学素养能有多少俞红英能相信才怪,正常人都很难相信。
高铁到站。
这只是一个偏远小镇,没有多少旅游资源,在这一站下的人并不多。
一出站,沈画就看到了父亲沈彰,倒是沈彰,有些不敢认女儿。
“爸,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的”沈画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看着拄着拐杖的父亲,心口一酸。
父亲要帮她拉行李,她把行李换到另一只手,趁势抓住父亲的手腕,按在脉搏上。
“今儿有几头猪中暑得打针,你阿姨走不开。”沈彰说,“家里都收拾好了,小直他们教练说要集训,暂时回不来。”
沈画松开按着父亲脉搏的手,挽住父亲胳膊,“改天我去学校看小直。”
沈彰有些僵硬,在农村父亲跟闺女手挽手这么亲密很少见,别人看了也会笑话,不过他也舍不得推开闺女。
出了站,沈画才知道父亲是开了三轮摩托车来接她的。
这车在农村很实用。
她把箱子放车厢里,人也跟着爬上去。
沈彰腿脚不太好,但开三轮车也没问题。
车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走着还行,走水泥路都有些颠簸,更别说是走土路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沈彰打招呼,也都好奇地看沈画,却没问她是谁,只当沈彰拉的是外乡人。
沈家猪场的猪是半散养的,经常有城里人过来订猪肉,不稀奇。
沈庄村背靠金鹿岭,金鹿岭另外一侧开发比较成熟,是5a景区,金鹿岭临近沈庄这一侧,则是几座隐没山间的别墅。
别墅已经建成好些年,有专门的道路通行,平时几乎看不到别墅那边有人,村里的大人经常吓唬小孩,说那些别墅里有老妖婆,专门吃小孩。
主要是人家别墅有高高的围墙,有些调皮孩子总喜欢上树翻墙,太危险了。
回家的路上,就路过别墅区外围。
沈画听到了口琴声,对方不知道吹的什么曲子,很是好听。
“这别墅有人住了”沈画问。
前面是连环弯道,沈彰放慢车速,“有吧,咱们这边夏天凉快,每年夏天这别墅区其实都有人住的,不过人家不从咱这边走,看不见。村里倒是有人去里面做过散工,锄草什么的。”
刚进村子,就碰上骑摩托车风风火火往外冲的一个年轻人。
“照星,干什么呢慢点开。”沈彰喊了一声。
这些年轻仔开摩托都很烧,每年摩托车出多少事儿。
沈画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沈照星,本家没出五服的,跟她同辈。
沈照星赶忙停车,满头大汗“叔,婶儿叫我赶紧去畜牧站叫技术员,咱家猪看着不好。”
沈彰一下子紧张起来,“咋了”
沈照星说“有点儿像,像急性猪瘟。”
沈彰脸一下子白了。
今年a猪瘟严重,全国好多地方都出现了a猪瘟,一旦发现,整个养猪场都要进行处理,养猪场周围方圆十公里的猪都要灭杀。
沈照星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来的外人带过来的。”
沈彰赶紧制止了沈照星“别说那么些,你赶紧去畜牧站报告情况,我回家瞅瞅。”
沈照星都没来得及跟沈画打招呼,就骑着摩托车赶紧走了。
沈彰把沈画送到家门口“画,你自己先歇着,我得赶紧去猪场,你阿姨一个人不行。”
“我跟你去。”沈画说。
“不成,猪场又脏又臭”
“没事,我去看看。”沈画道。
沈彰正着急着,也不多停留,直接开车去猪场。
猪场在村外沈家自家的果园里,这些年扶贫进村,鼓励农民养殖,给低息小额贷款,还有各种政策上的扶助。
沈庄除了沈彰家外,另外还有几户养猪的,规模都不算太大,最多也就二三十头的样子。但对普通农民来说,二三十头猪压根儿就损失不起。
父女俩赶到果园,在门口给车和人消毒,才飞快赶去猪舍。
远远的就看见几头猪窝在猪舍外面的地上,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和排泄物,还带血。
沈彰顾不得臭,立刻冲上前去检查。
病猪的眼角膜发炎,有脓性分泌物流出,鼻子也有脓性鼻液流出,另外有些猪在耳后根、腹部、唇内、齿龈等部位,出现针尖状的出血点
今年a猪瘟严重,畜牧站有下发各种宣传手册,其中就有各种猪瘟的症状。
现在这些很符合急性猪瘟。
沈彰脸色惨白。
家里这才缓过劲儿来,今年就指着这些猪能有收成
“画回来了。”
林凤雅背着打药桶从猪舍出来,应该是刚喷了消毒水,味道非常浓。
看到沈画时,她立马笑起来,“咋来这儿了太腌臜,你先回家去,我这边收拾一下就回去做饭。”
沈画笑笑“不急,我看看。咱家这猪是今天忽然发病的吗前些天有没有别的症状”
“也没什么症状,就是吃的少喝水多,我还当是暑热,专门煮了雪水喂,今天早上有些猪就开始发烧,我叫你照星哥来帮我打针,不然就去接你了。”林凤雅说,“前两天有人来,我在里面,没听见他们喊,他们没消毒就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带来的病”
沈画蹲下来给猪做检查。
林凤雅赶紧说“画你别碰,脏的很。”
沈画没吭声,专心给猪做检查。
她当初在异世成为大国医,可不光只给人看病,虽然那时代的猪跟如今的猪并不完全一样。
几分钟后,沈画站起身来。
“爸,给照星哥打个电话,让他到县城的时候,先去帮我买套针灸器具,普通不锈钢的就行。”
沈画说,“另外再按照我的方子抓点药。”
沈彰不解“画,你这是”
沈画说“试试吧,说不定还有救。”
“什么好处都不要”沈彰说,“就考虑你自己,要是对你以后事业发展有帮助,你怎么决定都行,要是对你事业没帮助,你完全不需要考虑咱家会不会有什么好处。”
林凤雅也赶忙说“咱们家现在有吃有喝,今年猪又平平安安的,到年底所有贷款都能还完。你好好的,小直也好好的,这日子就好的很,还要啥好处是,你要是占个防治猪瘟专家的名头,咱家肯定出名,可咱家也不需要出名啊。画,你甭考虑家里。”
沈画点点头。
沈彰迟疑了一下,又说“对了画,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你以后咋打算的还当不当医生小直他大舅在咱县医院泌尿科当副主任,你不是还差一年的实习期才能考医师证么,你看要不给你安排到县医院”
沈画挑眉。
林凤雅赶紧说“小直他大舅说了,肯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等你考了医师证,想在医院待就待,不想待的话熬两年资历,咱可以自己开个诊所。这诊所看着不体面,实际上可是挣钱的很,小直他大舅是打算熬到主任,退休了再弄个泌尿诊所的,都了解得透透的。就是对你来说有点屈才了。”
都是好心。
沈画笑笑“爸凤姨,我有安排,以后肯定还是要当医生。我要先去海市一趟,明天下午就走,实习可能也会是在海市,替我谢谢大舅。”
那是弟弟沈直的大舅。
听沈画这么叫,林凤雅心里别提多舒坦,这是真把她这个继母当一家人。
次日一早,沈画依旧早起去跑步。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正好她也跑累了,开始降速慢走,顺便拿出手机看一眼。
hy:语音。
沈画点开,轻轻的吟唱声从手机里传来。
没有歌词,只是轻哼一般的吟唱
沈画有些后悔自己没跑步听歌的习惯,不然带了耳机就好了,音质肯定更棒。
此时这被外放损伤得七七八八的吟唱,依旧好听得让人沉醉。
难怪他的乐迷那么多。
沈画动动手指,回了两个字好听。
hy预付的谢礼。
沈画挑眉就这
hy是我最宝贵的了。或者,你想要什么
沈画唇角弯了弯就这吧。
hy好。
沈画失笑,收了手机继续慢跑上山。
即将到达转角台时,她忽然有种预感。
之前就在这个位置,她蹲下来绑鞋带,却对霍延的歌声入了迷,蹲得麻了腿,站起来时差点儿摔倒,还是霍延扶了她一下,结果没等她看到他的脸,他人就已经走了。
“早。”
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如陈酿老酒一般醉人。
沈画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容英俊的霍延。
他穿着黑色t恤,运动裤,身上的汗已经被山风吹干,摘下鸭舌帽,头上的碎发很是凌乱,脸色也白,显然并不是经常锻炼,也显然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好。
然而他容色太过出众,这样的苍白虚弱反倒给人强烈的脆弱感,像一种另类的美强惨。
沈画打量了他一番“锻炼适度即可。”
霍延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画又问“昨晚泡澡了吗”
霍延点头。
沈画看他“疼吗”
霍延下意识摇头,但在对上沈画的眼睛时,他又忍不
住点了一下头“疼。”
沈画有些想笑。
以前在电视上看霍延的采访,还有网络上的各种消息,无一不在说霍延这人有多高冷,有多a。
她倒是没想过,霍延私下里的性格是这样的,有点儿软有点儿萌,咳,有点可爱。
两人在转角台休息了一会儿,沈画跟霍延说“我待会儿去你那边拿孟老的金针用一下,给我爸扎一下腿,中午我过去给你行针。”
霍延立刻说“我让人给你送去吧,不顺路。”
确实不顺路,下山去金鹿岭别墅,和下山去沈画家是两条路。
“也行。”
两人一起下山,能同路一段。
沈画没说话,霍延一路上都在小声哼唱。
以前的沈画,无论是看书学习还是跑步,都不会听歌,她会觉得吵,会扰乱思绪。但奇怪的是,霍延的歌声却不会让她觉得受打扰。
就如此刻,霍延的哼唱仿佛完美地跟周围的鸟叫虫鸣融为一体,成了自然的一部分,让她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似乎
一直这么听下去,也不会觉得厌烦。
“别动”
走在她前面半步霍延忽然站定,飞快抓住沈画的胳膊,将她扯在背后。他十分用力,整个人都绷紧,声音也特别严肃。
沈画被他吓一跳,“怎么了”
他没吭声。
沈画立刻反应过来,他听不到声音,又没有正对着她的脸,自然也读不到她的唇语。
她只能伸手戳一下霍延的背。
本就僵硬的霍延,身体微微一颤,更僵了,他如机器人般扭头看她,脸色苍白,表情严肃“别闹。”
沈画“”
霍延身形高大,肩膀很宽,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她轻咳一声,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霍延依旧挡着她,严肃得不能更严肃了“往后退,慢慢退,别怕。”
沈画“”
大哥,到底谁怕。
再说了,能不能给她个机会,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把他吓成这样
沈画忍不住偏头想要从他身侧看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霍延却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眼睛,低声说“会做噩梦。”
沈画“”
她深吸口气,说“好,你放手,我后退。”
霍延的指尖都是冰凉的,看样子真吓得不轻。
得到她承诺后,他放开了她。
沈画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再往边上挪一步
顺利地看到了吓坏霍延的东西。
原来,是一条眼镜蛇啊。
婴儿胳膊粗细,盘在路中央,好大一坨,伸展开来大概能有个三四米吧。此刻蛇头高高抬起,颈部变扁,正冲他们吐着芯子。
难怪霍延吓成这样。
大多数人都会怕蛇,何况是这么大的眼镜蛇。
霍延不满地瞪了沈画一眼,像是在责怪她不听话。
“你慢慢退回去。”他语气严肃而镇定。
如果只看他的表情,只听他说话,恐怕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害怕。
“你呢”沈画问。
霍延双手紧握,镇定地说“我离它太近,贸然走动,它会误以为我要攻击它。没事,我站着不动就好。你走远点。”
看他强自镇定的样子,沈画轻轻地笑了一下。
在异世,正常眼镜蛇这种小可爱只够格当宠物的,野外比它恐怖比它危险的生物多了去了。
沈画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四周看了看,找了几块石头。
“你干什么别乱来”霍延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汗都滴下来了。
沈画没吭声,聚精会神,她瞅准机会,几个石块飞快地砸向眼镜蛇,与此同时,她人的速度更快,一个箭步越过霍延。
在躲过眼镜蛇第一波攻击后,她直接掐住蛇的七寸。
粗长的蛇身瞬间扭曲滚动起来,想要缠沈画。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沈画也总算看清楚,这小可爱原来是受伤了。
在蛇身后段,有一个相当大的溃烂的伤口,伤口应该有些天了,已经腐烂甚至长了蛆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沈画一只手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在它头顶摸了摸“难怪你会跑出来,原来受伤这么严重啊。”
她一只脚踩住不断挣扎翻滚的蛇体前段,开始给小可爱的伤口做检查。
还行,还有救。
检查完毕,沈画就说“你帮我找个碎瓷片或者碎玻璃”
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她不该这样看着小可爱说,不利于霍延读唇语。
沈画又抬头看向霍延。
此刻的霍延,比雕塑还雕塑。
沈画噗嗤一声笑了。
她手上的是小可爱,霍延更像个大可爱,哈哈,明明已经怕得一动也不敢动,偏偏脸上的表情、神色,都特别严肃镇定,这架势还是相当能唬人的。
沈画轻咳一声,又把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就在转角台附近,你往边沿找找,应该有碎玻璃。”
个别没素质的登顶金鹿岭的游客,会从峰顶向下丢垃圾,其中就会有玻璃饮料瓶之类的。
霍延麻木地看着一手掐蛇一脚踩蛇的沈画,眼神全然都是不可思议“注意注意安全。”
沈画笑着点头,眼睁睁地看着霍延机械地转身回上面的转角台,去找她要的碎玻璃。
唔,大可爱同手同脚的样子,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啊
“你丢过来就行。”
知道他害怕,沈画没有逼他靠近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必要非得强迫自己克服。
霍延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碎片,硬是绷着脸,如临大敌一般僵硬走近。
沈画一只手依旧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接过碎玻璃片,给小可爱处理伤口。
霍延在递给她碎瓷片后竟然没立刻走远,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可爱,好像随时准备反击一般。
沈画失笑,这次记住要看着他说话了“帮我找点草药小蓟,叶片边缘带有很多刺,成株开粉紫色的花,诺
,那边就有一棵,你比着找,多拔一些过来,用咳,用你脖子里的毛巾裹住,拿石头砸成糊状。对了,再捋一点白茅花看到没,就路边那种”
霍延非常认真地点头。
沈画用碎玻璃片刮去小可爱伤口处的腐肉时,霍延也完成任务回来。
甭管在远处霍延走姿有多男模多帅气,一到她和小可爱跟前,瞬间变回同手同脚。
沈画憋着笑,把捣碎的小蓟糊在小可爱清理好的伤口上,又把白茅花也给糊上去。想了想,又让霍延从路边摘了几片大的野桑叶,又拽了一些茅草,要把小可爱的伤口包裹好,用茅草给绑住,避免糊的药轻易掉下来。
沈画一只手要捏着小可爱的七寸,另一只手给小可爱裹桑叶,一张桑叶显然不够大,得好几张叠起来,她手得摁着,那就没手再给小可爱绑茅草了。
她抬头看向霍延。
霍延双手攥紧。
沈画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先前被她用脚踩的蛇身前段,解放了自己的脚,她跟霍延说“帮我把鞋和袜子脱了,我脚也会打绳结。”
霍延“”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来。”
沈画“你不用勉强的。”
霍延摇头,缓缓伸手。
虽然霍延因为过于紧张而拽断了好几次茅草,不过最终成品还是很棒的,霍延还给小可爱绑了个蝴蝶结呢,更可爱了。
“现在怎么办”霍延问。
沈画示意他走远一点,她提着小可爱,小心地把它丢在了旁边的草沟里。
霍延害怕的攻击没有出现,小可爱一得到自由,就迅速钻进草窝深处游走。
“没事吧。”沈画靠近霍延。
霍延缓缓摇头。
沈画笑了一下“大蛇很有灵性的,如果不是受伤,它不会随便出现在路上,容易成为某些人的盘中餐。”
霍延脸色依旧严肃“可它抬头就是想攻击人。”
沈画忍不住笑“说的没错,所以哪怕它受伤了,也别轻易靠近,保护自己最重要。”
霍延无语地瞪她。
显然是在指责她言行不一。
说什么别轻易靠近,她简直是兴奋地冲上去抓住人家他只是聋了,没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画轻咳一声“我不怕的,我有技巧。再说了,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霍延绷着脸,面无表情,没有运动却再度湿透的上衣阐述了他的态度可爱个鬼
看着偷笑的沈画,霍延微微别过脸去,耳根有些泛红。
她才可爱
不笑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这是霍延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人,好看。
两人一同走到岔路口时,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可霍延却跟上了沈画的脚步。
“哎”她不解地看他。
霍延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再遇到一条小、可、爱呢你一个人危险。”
小可爱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咬牙切齿。
沈画“”
她盯着他看了一秒,忍笑“哦你害怕呀,直说,姐姐保护你。”
霍延眼神不善。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沈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婆了,跟他自称姐姐怎么了
最终,沈画没回家,而是跟着霍延走了去金鹿岭别墅的路。
送大可爱回去,顺便借金针回来给父亲和凤姨扎针。
让沈彰换上大短裤,沈彰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下午不就要走么,我这腿就这样,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急,别耽误你的事儿”
“不耽误,很快。”
沈画说着,就开始给父亲行针,也让凤姨把药给熬上。这些药是她在县城买好的,父亲和凤姨的都有。
自从两年多以前的那场差点儿要了沈彰命的车祸之后,他的腿就越发不行,看起来好像拄着拐杖能行动,实际上里面跟灌了铅似的,动一步就要费好大的劲儿,他一直在硬撑着。
沈画下针的动作很快,沈彰都没怎么看清楚,她就扎完了。
留针15分钟,提、捻
随着沈画的动作,沈彰只觉得腿上酸酸涨涨的,说不出的舒坦。
等沈画收了针,沈彰长长地吐了口气。
“凤姨,用毛巾沾了药汤,擦在我爸腿上。”
之后,她又洗干净手,给父亲揉腿,把药汁子揉进去。
“以后每天晚上都这么揉一遍,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揉就行了。另外一个方子上开的是内服的药,药材先泡两个小时,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喝一次就行。”
给沈彰弄完,沈画给金针消了毒,又给林凤雅扎针。
林凤雅主要是颈椎的问题。
“凤姨,您这不用吃药,就每天用温热的药汤浸了毛巾,包在脖子里,再裹上一层保鲜膜,每天包上一个小时。”
“另外您也注意干活的时候悠着劲儿,别使猛劲儿,重活请人来做。”
其实按照沈画的意思,这养猪场的活着实不轻松,父亲和林凤雅的身体都不太好,不该这么劳累的。
但如今她也没工作,弟弟小直在上足球学校,虽然说因为是特招不要学费生活费,甚至还有补贴,可谁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能踢出来。
能踢出来还好说,要是不能呢
沈画现在就也不说什么,最迟到年底,她这边收入上来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要他们把猪场转手,换个别的轻松一点的事儿做。
给父亲和凤姨都弄完也交代完,她就收拾行李准备去霍延那边。
给霍延扎完针,她就要直接走了。
霍延体内阴毒旺盛,最好的行针时间就是中午。
沈画到的时候,霍延和孟怀已经在等她。
“小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孟怀问。
行针也是体力活,不吃饱显然不行。
沈画看了一眼霍延,说“去换一下衣服,裹个浴袍吧,待会儿好脱。”
霍延“”
沈画看了下时间,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手,又认认真真地做行针前的准备
。
需要用到的药都已经准备好,孟怀亲自看着熬的药汤,有内服的,也有待会儿外用的。
霍延脱掉浴袍,只着一条平角裤躺在治疗床上。
皮肤很白,宽肩窄腰,瘦,但该翘的地方也翘,最绝的是那一双大长腿,极具美感。
沈画毫不掩饰地欣赏。
霍延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粉色,忍不住别过头去不看她。
沈画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待他转过来看她时,她才说“我要开始了。”
霍延眨眼。
行针的过程很艰难。
顽固的毒素在霍延体内存在太久,一开始被压制,后来没了压制,毒素侵蚀得更猛烈,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多暗伤。
后来尽管大量的毒素又被封入他的头部,可体内暗伤的部位还是留下了少许毒素。
沈画不着急,慢慢地梳理。
把毒素封入头部,是因为这种毒在体内上行容易下沉难,而给他治疗的人能力不足,因此只能将毒素引入头部封存,这样会容易点,成功率也更高一点。
沈画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毒素从他头部再引出来,最好是引到腿部,再行释放。
她要用金针在霍延体内开辟一条专供毒素行走的脉路,又要封闭这条脉路,避免毒素流动时侵蚀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大胆又危险。
同时也非常耗费精力。
沈画足足用了4个小时,才行完这第一次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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