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欢逛了一整日,回到府里已是黄昏,问了丫鬟得知祝长君还没回,便先让顾嬷嬷伺候沐浴。她今日疲惫,不知不觉就在浴桶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她问丫鬟凝知,“你们大爷回了没?”
“听外院的小厮说还没回呢,估计今儿中堂事多。”
顾时欢有些饿,她随意批了件衣裳便坐下吃晚饭,一边吃一边想着一会儿要怎么把礼物送出去。直接递给她好像太平淡了些,或者装在匣子里等他自己发现?好像也不行,万一他都不看匣子呢。
唉,这送礼物也挺难。
她吃过饭,换了身粉白长裙,带着今日买的礼物,欢快的去外院等祝长君。
祝长君是踏着月色回来的,一进门便听管家说顾时欢在花厅里等他,他问,“有何事?”
管家摇头,“夫人没说。”
等他进院子时,老远就看见台阶上坐着个粉裙花蝴蝶。她将头埋在膝上,似乎等了许久,此刻已经睡着了,月光笼在她身上,看起来就小小的一只,惹人怜爱。
祝长君此刻的心里突然觉得暖烘烘的,有妻子在家等他归来,这感觉还挺不错。
他上前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顾时欢也醒了,迷迷糊糊喊他,“夫君回来了?”
“嗯,回了,等了多久?”
“许久了呢,夫君怎的才回?”
吴侬软语,娇娇气气。
“有事耽搁了。”他将她抱进书房放在软塌上,“等我有何事?”
顾时欢这才想起来,要送礼物给她,然而从袖中扒拉了半天也没把礼物扒拉出来,她惊呼一声跳起来,“哎呀,我掉路上了么?”
说完就要跑出去找,却被祝长君一把捞住,“丢了什么?”
“丢了个重要的东西。”她有些急,蹬着腿要下去。
祝长君笑了,帮她穿好鞋,随后拉她出去陪着一起找,“是什么东西?”
顾时欢卖关子,“先不说,反正是用个蓝色的锦囊装着的,我们先找找。”
两人就这样,一大一小牵着手在月光下细细找起来,不过以其说是找东西,倒像是祝长君牵着她的手散步。脚程慢得很,他在一旁提着灯,她低着头仔细看地上。
一路从外院书房找到内院,终于在回廊下找到了。
“是什么,我看看。”
顾时欢赶紧握在手中,“咱们回去再看。”
祝长君勾唇浅笑,“好。”
两人又回到书房,祝长君将她抱在腿上,好整以暇的等她神神秘秘的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个做工精巧的香囊。
“送我香囊做什么?”
“生辰礼呀。”
祝长君捏了捏她鼻子,“这会儿才想起来送生辰礼?早之前做什么去了,以前还说喜欢夫君喜欢得死去活来的,却是连生辰礼都没准备,可见,你说好听话哄我呢。”
她竟然说过这话?顾时欢真忘记了啊,心里愧疚呢,底气也不足起来,诺诺说道:“我现在不是努力补上了么?”
祝长君接过香囊看了看,挑眉问她,“这香囊一看就知是你买的,怎的就努力了?哦,努力花钱了是吧?小败家子!”说着,轻轻打了下她的臀。
“没有,我真的努力啦,你看......”她指着香囊左下角的地方,“这里是我绣的啊,这是夫君的名字呢。”
祝长君仔细辨认那金色歪歪扭扭的......字?认了半晌也认不出是什么。
“这是什么字?”
“长,是个‘长’字。”
“为何只有一个‘长’字?”
顾时欢有点不好意思,“‘祝长君’三个字太多了,绣不来,而且‘长’字简单,所以就绣了这个。”
祝长君闷笑,这女人,偷懒都偷得理直气壮,“夫人,你也该好好学学女红了,为夫也不指望你能给我缝件衣裳,就先把这‘长’字绣好也行啊,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绣了只蚂蚁。”
顾时欢见他嫌弃,将香囊抢回来,“不喜欢?不喜欢那我就送些别的吧。”
他又夺回来,“别,好歹也是夫人送的,虽然......字丑了点,不过,索性也没人能认出来不是?明儿我就戴上。”
顾时欢这下才满意的笑了。
黄昏烛火下,怀里的女人娇娇柔柔,臻首娥眉,美目盼兮。
祝长君看得满眼柔情而不自知,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朝那红唇亲上去。
外边的月色温柔似水,书房里面的人也温柔似水。
他的吻少了平日的霸道,倒让顾时欢也觉得颇是享受。
静谧的书房,只听见“啧啧”之声,气氛撩人不已。
夜风穿过隔窗,怀里的人打了个颤,不知是冷的,还是被他欺负的。
她太甜,令他爱不释手。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祝全禀报,说刘先生有事求见。刘先生是府里的幕僚,这样晚过来想必是要事,尽管祝长君非常不愿停下,却也不得不努力克制。
他从衣襟里抽出手,为她整理一遍,说道:“你去里间塌上歇息一会儿,我谈完事与你一道回去。”
顾时欢还喘着气,低低的应了声“好”。
......
书房里间,是祝长君平日歇息的地方,他曾在这睡了三年,床榻上的被褥皆是祝长君的味道,一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还带着檀香,不知为何又令顾时欢想起了适才做的事。
那人,差点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其实,对于男女感情,她并不知多少,有时是从话本子里而得,但大多数还是听顾嬷嬷的话。即便如此,却也仍是懵懵懂懂,不知夫妻恩爱到底是怎么个恩爱法。
今日,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她们那样做,想必就是恩爱了吧?仔细想想,她自己也并不排斥那种事呢。
夫君说她曾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想必也不假,有时候与他在一起,确实令她愉快。
抱着羞人的心思,闻着熟悉的沉香,顾时欢渐渐睡着了。
等祝长君谈完事再进来时,便看见她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索性帮她脱了鞋袜,替她掖好被褥。
次日醒来时,天光大亮,祝长君已经早早起床离开。
顾嬷嬷带着丫鬟们在外头候着,听见她唤人,才推门进去。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顾嬷嬷明显心情很好。
顾时欢点点头,揉了揉脖颈,不明白睡一夜醒来为何脖颈那么酸痛,许是床板太硬了,她睡惯了柔软的床榻,真不习惯祝长君这里的硬床板。
“嬷嬷,夫君何时走的?”
“寅时二刻便去上朝了。”她一边帮她穿衣一边又开始唠叨,“小姐啊,不是老奴说你,大爷何时起床你都不知,哪有睡得这么沉的?别人家贤惠的妻子都是要早起服侍夫君穿衣呢。”
顾时欢撇嘴,“嬷嬷,我哪里起得来,寅时也太早了。”
“也不是让你日.日都这样,偶尔起来服侍一二,做做贤妻的样子也好啊,若是丈夫从未感受过妻子的温柔体贴,那他的心日.后就得跑了。”
“跑去哪儿?”
“跑去别的女人身上,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不可能,我与夫君恩爱着呢。”昨夜他们还琴瑟和鸣呢。
顾嬷嬷笑了,“是是是,你们恩爱,可老奴说的话,你也记记心。这男人啊,最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
“好,记得啦。”她赶紧止住嬷嬷的唠叨。
然而,转眼却看见凝知收拾祝长君换下来的衣裳时,从里头落下一物。她捡起来看,是块玉佩,上头还雕着兰花图案,连那根绑着的红绳也极其眼熟。
怎么看都怎么像昨日在八方阁见到的那块玉佩。
明明是那个夫人的玉佩,为何会在她夫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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