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绷着脸把白琇打横抱起来,就往外面走,她身上的血和灰尘把王道长的衣服都弄脏了。
她觉得有点尴尬。
虽说王也这么不嫌弃她她是很感动啦……但关键是她自己能走啊!不用让人抱下去!太羞耻了!
“王也,王也。”白琇叫他。
王也低下头,眉眼隐没在帽檐的阴影里,白琇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询问意味的“嗯?”
白琇闻到王也怀中的一丝未散的酒气,温温热热,和心跳声一起传过来。
白琇的呼吸微窒,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于是结结巴巴道:“我、我想去我房间拿我的笔记本电脑。”
王也的脚步一顿,他纳闷道:“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电脑呐?”
白琇干笑了两声,她蜷在王也怀里,感觉哪里都不自在:“我没伤那么重……我房间就在前面806,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去拿。那个,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真的能自己走。”
王也没放下她,而是继续顺着走廊往前面。
他的声音从白琇头顶上落下:“我不担心,王震球担心你。”
——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阴阳怪气,但白琇又抓不到他阴阳怪气的点在哪里。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
白琇不知道的是,在罗天大醮的时候,球儿天天搞事,不遗余力地在王道长面前展现他和他家秀秀的相知相识、亲密无间,以至于王也完全误解了王震球和白琇的关系。
他原以为王震球会好好护着白琇。
——结果白琇到北京来,王震球并没有跟着,白琇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袭击了。
白琇:王道长真是想多了,那浑球不坑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是不是马仙洪那边用了什么办法,到现在酒店的人还没发现8楼的异样。
王也把白琇放在806门口,虽然王道长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把白琇放到地上坐着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他环顾了一圈酒店房间,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坏了,歪七八扭地靠在墙上。房间里面比走廊还破烂,到处都是甩头一子的痕迹,还有一些零星的血迹。
白琇想扶着墙站起来拿东西,被王也看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白琇:我靠今天晚上的王道长好凶啊,怎么回事!
“您就呆这儿别动。”王也没看见笔记本电脑,就问,“我来帮你找,你电脑呢?”
“在行李柜下面……”白琇来拿电脑也不完全是借口,里面存着她今天找到的针对王家的异人们的重要资料,正好王也来了就直接给他。
王也很快就把电脑包翻了出来,他捡起地毯上白琇的手机,朝白琇晃了晃,“手机也给你拿着,现在可以好好去医院了吗,小祖宗?”
白琇心道不急,反正她身上也没有很疼。
她觉得王也今晚心情有点不好,于是动了动身子,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仰着头对他笑着说:“王也,告诉你个好事。监视你家的人我都找到啦,就在电脑桌面上,你现在可以看看。”
虽然不知道小道长在生什么邪气,但他知道家人的事有进展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
房间中央的青年左手提着电脑,右手拿着手机,沉沉地盯了她片刻,因为他站的地方逆着床头落地灯的光,白琇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也忽然口齿清朗地骂道:“我看他大爷的看。”
白琇被他吓了一跳,微弱道:“那个……出家人讲脏话不太好吧?”他怎么看上去更生气了?她有点怕。
王也现在总算明白当初在龙虎山上白琇说他人太好,乐于助人、不求回报,所以令人讨厌的意思了。
他现在真是一窝邪火没处发,全堵在胸口,上不来又咽不下去。
报答报答报答,这姑娘为了报答他连命都不要了的吗?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是有一天死了……”王也喃喃自语,“就是被你怄死的。”
看见蹲在墙角眼巴巴望着他的白琇,王也心里那股气又像被细细的针尖扎了一下,一泻千里。只留下些许不愉快的痕迹仍残留着。
王也深深呼吸了一次,他对白琇说:“白姑娘,谢谢你。”
白琇:“不、不用谢,这本来就是……”
“去医院吧。”王也打断她,把白琇重新捞了起来。
“王也,我……”我可以自己独立行走的!
王也道:“白姑娘,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放肩膀上扛下去。”
白琇:今天的道长真的超凶,落泪。
到了医院,白琇身上大概有五六道伤口,肩膀也有点脱臼,不过不严重,消毒包扎、打了破伤风针后就可以出院了。
诸葛青没有追上如花的使用者,不过他带了两具如花的残骸回来。
已经是两三点了,不管是白琇还是王也都没精力追究这事,一切都等第二天再说。
三个人站在寒风中的医院门口,望着北京萧条的大街,诸葛青说:“那么问题来了,秀秀姑娘今晚住哪里呢?”
是的,诸葛青知道她的名字后就开始叫她“秀秀姑娘”了,就比刚见面就直接“秀秀”长“秀秀”短的王震球好上那么一丢丢吧。
所以还是现在都叫她“白姑娘”的王道长知情守礼。
“找个附近的酒店吧。”白琇闻着自己一身的血味儿混着碘酒味儿,只想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诸葛青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袭击你的是什么人,还会不会再来。秀秀姑娘,我很担心你。”
“……应该不会吧?”白琇其实是知道派如花来的肯定是马仙洪,他并不是赶尽杀绝的性子。
诸葛青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语气轻缓带笑:“秀秀姑娘,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不如和我一起?我那家酒店应该还有空房。”
虽然知道诸葛青撩妹撩习惯了,但白琇还是感谢他的心意,她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却听到旁边王也的声音。
“不成,现在酒店不安全。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你万一赶不过去呢?她什么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白琇:“不……其实我带着一个蜈蚣蛊……”印婆婆六十年老蛊师品牌,质量有保证。
王也揉了揉眉心,接着道:“白姑娘,你回我家住。”
白琇:“哈?”
诸葛青:“哦?”
这、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在北京,这种地段上这么大的房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琇跟着王也回了他家,被也总家的大别野震惊。
因为已经很晚了,别墅的灯都是暗的,但那豪华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土包子白琇眼里。
“愣着干嘛,进来啊?”王也好像没之前那么气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换鞋,“这一天天的,事儿怎么这么多。”
白琇说:“哎,我觉得我还是去住酒店比较好……”
“你这么想住诸葛青隔壁?”王也瞟了她一眼,“你现在也变成他脑残粉儿了?”
“不是,就是觉得不太合适。”白琇道,“我就这么住进来,也没和你家里其他人说……”
王也心想,他爸要是知道他带了个妹子回家住,说不定明天高兴得买一百二十响的鞭炮放,还能不情愿?
他挠挠脸颊,对一脸别扭的白琇道:“大家都是修行者,何必在意这些俗礼。再说你现在确实不太安全。”王家一直被盯着,虽然很烦人,但至少袭击的白琇的人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在普通人家里动手,所以现在王家其实比诸葛青身边安全。
他又说:“你不是帮我收集了那些人的资料吗,我这不也算是在报答你?”王道长果然还在记白琇一直挂在嘴边的“报答”的仇。
白琇有点惴惴:马村长派如花来揍她就是想让她离王道长远远的,结果这么一搞,她居然还住进了王也家,和王也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不知道马仙洪知道这事儿之后会不会气哭。
王也带她去了一间离自己房间比较近的客房。
“就这儿,你先去洗漱吧,我把枕头和被子给你拿来。”王也说。
白琇在浴室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才道:“嗯……王道长……”
“祖宗,您又怎么了?”王也撑在门框上,笑了一下,“怎么又开始喊我道长了?”
白琇小声说:“您家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我想换衣服。”
王也一愣,确实,他们出来的匆忙,没带白琇原来的行李,只拿了电脑和手机。
他和二嫂不熟,也不能大晚上的叫他妈起来拿衣服。
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白琇把身上的血污都擦干净,然后换上了一件宽宽松松的T恤——这种土啦吧唧的老大爷风T恤自然是来自王道长。
虽然衣服上只有干干净净的洗衣粉味,但白琇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王也的气息在上面。白琇又想起不久前被王也抱起来的事儿,也是这种被他的气息环绕的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把头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枕头里没有王也的味道,只有一点微微的潮气。
一墙之隔的王也比白琇更不自在,他躺在自己床上,闭着眼,心里却好像有根弦歪了,怎么都拨不正,别扭极了。
他不该借衣服给她的……
白姑娘穿他那件衣服肯定难看死了,她比他矮,穿着那T恤肯定松松垮垮的,没个形儿,下摆都到大/腿/根/儿……
——不想了不想了,明天赶早事儿还多着呢,快睡觉快睡觉。
第二天,王卫国看到穿着自家儿子衣服的姑娘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但定睛一看,这姑娘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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