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联

    第二天和湘玉姐提了想赚钱的事,她在晚饭时间发动客栈全员替我出主意。然而我不会女红刺绣,武力值几乎为负数,读的书都和四书五经不沾边,直到桌子都收拾完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无双安慰我:“不着急,你有这份心很好了。我的钱你先用着。”

    我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脑袋,闷声闷气:“我不想当个没用的小白脸。”

    她乐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是小白脸呢?阿笙乖哦,办法咱们慢慢想......”

    后来有天和秀才讨论莎士比亚,一时兴起随手写了几句文学评论,我学过几年书法,字写得其实一般,结果掌柜的看了一眼直接说今年让我写春联,给我算工钱。

    我哭笑不得,在原来的世界里写稿糊口,到了这里还是卖字为生。

    果然都是好心人,为了安慰我,想尽办法给我找点事儿做。

    我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写了一个试试手。”

    白展堂正进门,过来一看:“这字儿不错,胖胖的多喜庆,比秀才的强多了。”

    佟湘玉靠过来:“就是这意思有点......”

    白展堂双手举起对联:“惊涛击岸逐天浪,乾坤吞月轻雷声。我看这不像个客栈,倒像个武馆...你是不是秀才小说看多了?”

    秀才在账台看过来:“老白你瞎说什么呢?”

    “要不你想一个,让阿笙写。”

    秀才摇头晃脑:“这不是现成的嘛!文明经商生意好,礼貌待客顾客多~”

    “去!”

    我哈哈笑:“我来我来,奔腾情义迎四海,浩荡春风遍神州!”

    “这好像差不多,掌柜的你看呢?”

    “有情有义有春风...美得很美得很。阿笙啊,后院门上的也交给你了,记住喜庆一点哦,最好是喜庆中不乏威严,威严中带点欢乐,欢乐中露着点矜持......”

    “遵命——”

    原来古往今来,所有的甲方都一个样。

    一心琢磨着对联,时间过得飞快,连策划带书写,一下午费了不少笔墨。眼看着湘玉姐越来越心疼,连忙打住收工。

    这时候无双回来了:“今天小年夜,好多商户歇业放假了,我落得轻松。咦你会写字?”

    想起无双喜欢秀才那样有几分才气的人,我精神一振,拉她坐下。

    “湘玉姐让我给店里写春联呢,你看看,写得怎么样?”

    白展堂擦完桌子,递来一小碟切好的瓜果零食,顺手倒了杯水:“双儿吃点东西。阿笙姑娘文采好着呢,你捡到个宝贝。”

    无双有点羞涩:“那什么,我识字不多......”

    我连忙:“我给你念。”

    对联本身就是图个兆头,在掌柜的授意下,我用的都是较为通俗的寓意好的字,意思都不难懂,读起来也有个喜庆的感觉。听着听着她就开心地笑了:“你真厉害啊!这下开心了吧,不用躲被窝里了?”

    “躲被窝?谁欺负你了?”小郭甩着抹布一脚踩在凳上,“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芙妹,不要教阿笙姑娘用暴力解决问题。”秀才的声音。

    郭芙蓉默默收起架势,我看了眼她踩过又自己坐下的地方,汗。

    饭后,无双说明天她有半天假,年夜饭她来做。掌柜的喜出望外,安排起明天的分工,老白大嘴再去添点儿年货,秀才把账清一清,她自己带我去十八里铺逛街买新衣裳,小郭小贝一起去。

    开开心心地计划完,大家早早回屋了。

    我自己烧了水,分几次气喘吁吁地拎上楼,在房间泡着。无双进门看到了屏风后面的热气:“你挺爱干净的啊。”

    “很舒服啊~要不你也一起来。”

    听得出她一时语塞:“说什么呢你个小丫头片子...”

    我一本正经:“两个人不是更暖和吗,咱俩身板都小,这桶装得下。”

    “那我过来了哦?”

    什么?!

    我一惊,玩笑开大了。落在屏风上的人影渐渐变大,我话都说不利落了:“别,你你别过来......”

    她停住,笑:“看你以后还敢逗我!”

    这人也坏得很!

    我往下沉了沉埋进水里,只留脑袋在水上冒着热气,心砰砰砰直跳。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有点别扭,不敢像往常一样贴着她睡。她也发现了我的不自然,竟然带点歉意地说:“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那是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我心疼,明明是我无理在先,这傻姑娘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轻轻抓住她的手:“其实是我不好。”

    她没接话,片刻,她的手指轻抚我的手背:“我逗你,只是希望你在这儿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想太多以前的事情......”

    手上触觉温软,一道一道像是划在心上,痒痒的,我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偏偏不舍得把手抽回来。

    我不敢说话,怕她听出声音的异样,往她肩膀上靠了靠,闷哼一声:“睡觉!”

    这小年夜,我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小贝正在申请和同学出去玩儿,湘玉姐叮嘱半天不能去河边就放人了。老白和大嘴已经出门,秀才在账台算账。我洗漱完用完早饭,留下秀才看店,湘玉姐和小郭带着我出门。

    十八里铺比七侠镇大得多,也繁华得多,好一点的店铺大年夜也不歇业。雇了辆车,过去也要些时候,好在今天不赶时间。三个人说说笑笑,小郭说到兴头上还会比划两下,让没见过世面的我赞叹不已。一路上时间过得很快。

    路过东街那个茶馆,我想起无双,今天是大年夜,她还要忙一天......

    湘玉姐也提起无双:“说起来,又一年过去了,无双还是一个人......”

    “这怕什么,大不了我再张罗一场相亲,无双人那么好,男人还不是排着队来娶?”

    “这也要人家无双愿意啊,求你别再搞幺蛾子了,上次那个辛普森...”

    “那那那纯属意外,这无双也是啊,也不是没遇到,这么多个了没一个成的......”

    “你还是别瞎操心了。不过这无双没个人家,我和老白都不放心。”

    我突然开口:“今年我陪无双啊。”

    两人笑了:“傻丫头,你陪她一年,还能陪她一辈子啊。等你什么时候嫁人了...”

    我低着头,湘玉姐以为我想到家人,连忙转移话题:“这就到了......咱先去绸缎庄看看......”

    憋屈的心情挥之不去,逛起来也不太尽兴,买完几件衣裳,用过午饭我就喊着回家,她们估计也累了,依我打道回府。

    回到店里,秀才在桌上写东西,我扫了一眼,又是写给小郭的情诗。掌柜的回屋休息,秀才说老白听书去了,无双已经回来在厨房忙活呢。我笑着跑向去厨房。

    听见小郭在后面喊:“你小心点儿慢点儿跑,跟个小猫儿似的这么粘人。”

    “芙妹我也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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