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揣着秀才留给我的几文钱就上街了。
这个年代不比现代社会，大批大批的用户能通过网络聚集在一起等着被收割，在街上一个个从老百姓口袋里掏钱显然效率太低。懂点噱头的场合，档次不会太低。中高档的商铺为了招揽生意抢占市场，不会吝啬那几个广告费的。
所以我直奔各大高级胭脂铺、同人书店、五星级饭馆......发挥乙方人才的营销策划能力，摆出没有我想不到只怕你玩不了的架势，三寸不烂之舌灿莲花前月下把掌柜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即就有人拍板让我留下试一试。
小试牛刀的结果，是直到三天后秀才收完帐，我还不能从一群慕名而来求教的人中脱身。
让秀才捎话晚几天回去，我仿佛看见一颗时代广告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没几天我就无聊了，虽然被大家好吃好喝供着，但一个人整天面对如狼似虎、不，如饥似渴的眼神，一天得意，两天平静，三天就累了心里泪流满面想回家，想回去安静乖巧地听白大哥讲故事。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店铺模型和他们的主人，唯有在接过钱的那一刻，内心才有极大的满足。
“李掌柜，你家饭店来的那可都是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他们吃饭看价钱吗？他们缺那个钱吗？所以你跟着瞎研究什么价格模型？从装修到菜牌到伙计的工作服全部包装一下嘛！要优雅风趣，高大上的感觉！”
“章先生，好好的夫子不当开什么娱乐书报店，有志向！但你这报刊的名字不行啊，太普通啦，一看标题就没有读下去的欲望嘛！你这不是四书五经，题目要有爆点！字体加大！加粗！”
“殷姐姐，现在路边小馆都有唱小曲儿的了，再加上严打，你的乐坊继续清高下去只怕曲高和寡没人来咯！咱们搞艺术也讲究个雅俗共赏是不是？要阳春白雪也要下里巴人，搞个公开日办个选秀什么的，全民参与嘛！”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花花绿绿的美女看了不少，古人也是豁得出去。为了赚钱，哪个时代都一样。
这天，我正指挥一群小姐姐排练舞蹈。
“大声一点，欢乐一点，气息不能乱~”
“看着我的脸你怎么会突然害羞
是不是被我的美貌冲昏了头
我知道我完美的让你无路可走
其实我只是有一点可爱过头”
......
”注意眼神，盯住了对面的观众，让他感觉被关注被重视，你下一秒看别人他就跟你急，就算成功了......继续练！”
”我要你爱我永久萌翻你小宇宙
永远要记得
女人本来就很美
感觉自己萌萌哒心里开出了花”
......
休息间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跑到门口。
看见乐坊殷坊主正在招呼凌腾云，无双就站在他身后。
“凌捕头，我们下次一定注意时间，再也不大清早扰民了。这不，姑娘们学了点新玩意儿都兴奋着呢，过几天还有公开表演，到时候一定赏光啊！”
凌腾云眼含笑意：“放心！我们只是路过~歌舞艺术我不懂，祝捕快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吧？到时候你来。”
无双轻轻推了他一下，咬着压根笑：“你乱答应什么...”
两个人动作那么亲近，我心下一酸，站在原地天人交战。
“沈姑娘你怎么站这儿了，来来来，这就是我们的艺术顾问，沈笙姑娘。”殷姐姐瞄到我，把我卖了出来。
无双一脸惊讶。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穿得跟个调色盘似的。
无双被我逗乐了：“湘玉姐说你在十八里铺办点事儿，没想到......”
生意人见状连忙套近乎：“原来两位认识啊，那感情好！到时候一定来捧场啊，给祝捕快留贵宾座。”
我心虚：“这是正事儿啊......无双要不来看看我的成果？”
“哈哈哈不用了，这满大街都是你的成果！”凌腾云笑得让我想打他，“原来这几天大家口中的创意小天才就是你啊！没想到来跑个差还能碰上，巧得很！”
无双接话：“是啊都传到七侠镇去了，阿笙你还挺厉害的嘛。”
我看她神色不像揶揄，渐渐放下心来：“那你回去说一声，我这边事情办完就回去了，大概还要......1、2、3......”心里默数着排队者，“反正很快的！回去给你们带礼物哦！”
无双走近，拍了几下我那团扯不断理还乱的衣服，眉眼弯弯：“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哦，有问题找这里的邢捕头，他和客栈很熟，会帮忙的。”
我目送两人离开。
脑子里重复播放她给我整理衣服的画面，这样温柔的举动，已经好几天没有感受过了！
我好想她。
回屋，眼前一群元气美少女们。
美人如花如霞如云，不如你。
有朵白色的云飘过来：“沈姑娘，这支舞我们练得差不多了，你验收一下？”
我摇摇头：“我累了，休息一下吧，我给你们首新的小曲儿......”
“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
“这歌怎么软绵绵的？”
“婉约派，就这调调。”
”哦......”
无双来是上午，傍晚湘玉姐找来了，乐坊以贵宾标准接待。
湘玉姐心情大好，这摸摸那看看，连呼“美得很美得很”。
晚饭席间，殷姐姐几杯酒下去，一个劲地夸我，说我解放了这里所有人的性格，让矜持都见鬼去吧！
我在一旁，默默为她的御姐形象捏把汗。
我给湘玉姐准备了礼物，彩云轩最好的胭脂水粉，一整套还带俩小样。趁着她高兴，我说我欠你的那一年抵消了可好。这可比那根簪子值钱不少。
“可以可以。无双回来说，你混得可好了，大家还不信。”湘玉姐喝酒的样子也是风情万种，“阿笙，看样子你这一时半儿是不会回去了。”
“我总要回去的，我会想你们的。”
“想我们，还是想某人？她可是天天念叨你，说了秀才好几次了，说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外边......”
听了这话，心里不住地泛甜，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最担心我关心我的，还是我的无双小姐姐。
“你知道她今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杯中是上好的竹叶青。我心里开心，也不顾酒味辛辣抿了一口，等着夸奖：“她是不是夸我了？”
“是啊，她先是夸你，然后说，才发现你其实也是个大人，不需要她了。”
“噗——”我一口老酒喷出去。
本已半睡着的殷姐姐一下惊醒：“怎么着，喝个酒还能呛到？”
湘玉姐又给我倒了一杯，醉眼望我，不言不语。
殷姐姐掏出手帕正要给我擦，我起身就往外跑。
湘玉姐在后面喊，声音渐渐远去：“你别急慢点跑，马车是我雇的，我没到不会走的......喂喂喂你回来！我还没上车呢！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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