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今天去十八里铺公差,晚归。
周敦儒今天下午去左家庄办事,不归。
夜暮降临寒风渐紧,吃完饭的客人们都早早归家了。
客栈众人围在桌前,盯着几张图纸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湘玉姐终于崩溃:“不要争了!就在后院加一层!房间按需分配!”
小郭不服气:“最初那个方案不是很好吗,咱就把对面的楼盘下来嘛。”
老白吃着花生教育她:“不懂事这孩子,那得多少钱啊?秀才的账不都写清楚了吗?”
秀才好声安慰自己的女朋友,小郭努努嘴还是坐下了。
湘玉姐靠在圈椅里,扇子一挥,大家都哆嗦着闪开:“那这样,现在民主投票,同意后院扩建方案的,表个态!”
大嘴在一边啃着鸡腿傻笑:“我同意。我怎么着都能落个单人房,知足了。”
我端着热茶水捂手:“我也没问题,反正我和无双一个屋,在哪儿都一样。”
小贝靠在我身边:“那我要住笙姐姐隔壁。”
老白抬头:“嗯?为啥靠着她?不想挨着你嫂子吗?”
“只有笙姐姐不整天教育我也不欺负我......废什么话你赶紧投票!”小贝眼睛眨了又眨,也不知这理由几分真假。
“你就跟着她不务正业去吧。我当然同意了,我无条件支持湘玉的决定。”
湘玉姐“哼哈”两声:“剩下的两位还要投吗?”
秀才举手:“我也同意,这就年底了工期很赶的,要抓紧时间不是......”说着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小郭。
小郭无奈:“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也同意吧。不过说好了,我不要睡厨房楼上,油烟太大熏死人。”
“那我睡呗,反正我就是个厨子......”
湘玉姐喜笑颜开:“美的很美的很,那就全票通过?”
小贝摇手:“无双姐还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无双披着一身寒气进门了。
我赶紧把她拉过来坐下,递了杯茶,顺便裹住她另一只手——我的手被捂得滚烫,此刻正派上用场。
“无双你说,你同意不同意在后院改建?”
“改建?”无双知道这件事,但贸然被问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点点头。
“好啊,我同意。”
“好了!全票通过!秀才老白,你们画个施工图,选个吉日开工!”
“对,顺便帮无双她俩也选个好日子,差不多就一起办了吧。”
无双低头不语,脸上有些红扑扑的,不知是热水熏的,还是害羞的。
前天晚上气氛太好,我犹豫再三,还是在玩笑之中问出了口。
二人世界里的私相授受,和光天化日下被大家见证成礼,终究有不同的分量。
办不办婚礼?办。
关起门来,拜天地,拜亲友。
结发,喝交杯酒,入洞房。
坚决拒绝闹洞房。
对了我俩都要穿嫁衣,给我改个简约版的。
......
我俩兴奋地讨论着种种细节,均是半宿没睡。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感觉自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终于能娶上媳妇儿了,恨不得抱住先亲两口再说。
心情好胃口也好,晚饭吃多了,在房间里乱蹦着消食。
“我今天去十八里铺,遇到章老板了,他让我问你,那本小说是不是可以开印了?他银子都准备好了,只等秀才点头了。”
我一拍脑袋:“只记得把样书给秀才,忘了回话了。我明天就让人捎信去。”
“对了,我这趟还有意外收获。”无双拉过踱来踱去的我,神情喜悦似在邀功,“你要的猫儿子,我找到了。”
我兴奋地跳起来:“哪儿呢?”
“猫还小,还不会自己吃东西,下个月我再去把它接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什么样的?你怎么找到的?”
无双被我的情绪感染,语气也欢快起来:“是一只黑白小花猫。之前凌捕头在的时候,我们去十八里铺办案,帮过一户人家,他家的猫刚生了一窝,我寒暄了半天,然后厚着脸皮讨了一只。”
“真喜欢你的厚脸皮。”我凑上去兴奋地揉着她的脸,畅想着有猫后的幸福生活,“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小猫吃什么,它睡哪里?”
无双脾气好,任由我在她脸上作乱:“你慢点,问题一个一个来......”
“慢不下来,我今天要睡不着了,怎么办第一次当爸爸好紧张?”
她一把抓下我的手,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爸爸?”
我眨眨眼,沉思:“那,妈妈?”
“......再换一个?”
“姐姐?”
“这还差不多......”
“好的,无双姐姐!快跟我一起兴奋一下。”我伸手要抓她继续。
“够了够了,你赶紧改口。”她跳起身,两人玩起了躲猫猫——虽然猫猫还没来。
“改什么?无双?媳妇儿?孩子他妈?这件事你功劳最大,来让我亲一下!”她这一躲,我玩心大起,笑着往她身上扑。
她一路躲闪至床边,冷不丁停住。我一时刹不住,扑倒在她胸前,被她一把搂住。
“你小心点。”她嘴里埋怨,手上的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在她怀里抬头,感受着她的心跳和温度,心里无端冒出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你是爸爸。”
无双被吓得手一松,我身体失去支撑差点跪了:“喂!你也小心点......”
她把我捞起来,放床上坐稳:“胡说八道什么呢?吓人。”
“这就吓人了?真正厉害的,你还没见过呢!”
“哪天可以见?”
我倾过身去,逼近她眼前,邪魅狂狷冷笑一声:“洞房花烛夜,就是你求饶之时。”
她嘴角一抽,眼神出卖了她正在吐槽的内心,但她还是忍住了:“行,我等着呢。”
我在内心摩拳擦掌,对婚礼的憧憬,被放大了一百倍啊一百倍。
第二天中午,无双带回一包衣服,都是她从衙门库房里翻出来的。饭后大家集思广益,围在桌前出谋划策搞服装设计。
小郭:“黑的那身不错,加上无双的轻功,抓起坏人来直接跑酷哟,酷毙了!”
老白不同意:“无双身板小,前面那块补子乍一看不显眼,整个跟个夜行服似的。不好!”
“那就白的嘛,这白的在楚文化里啊......”
无双虽然爱素净,但这次没等秀才说完她就表示反对:“白的出街太亮了,还不耐脏......当差穿不合适。”
小贝今天放假在家,也来凑热闹:“无双姐,我还没见你穿过绿的呢?春天的颜色,看着就生机勃勃的。”
我:“......小贝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忍不住抱怨,“一个个乱出主意,感情不是你们对象穿。”
这句话引来了大家的围攻:“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
我看过面前的几套衣服,又打量着无双:“这里面样式其实就两种,那就各出一套。布料不宜过简过奢,这个我不懂,就原样吧。颜色诸多禁忌,太艳丽的不考虑。可以的话,改一身玄青,一身茶褐,浅色的来一身月白,齐活儿了。”
无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大家也是一脸不解:“你在说啥?”
秀才甩了一下发带,怡怡然:“我知道,我等会儿给你找色样。看不出来阿笙对颜色还有研究?”
“这些说法是我闲着无聊看书看到的,想着这样形容比较准确。”
“咋不见你闲着无聊干活呢?”
老白制止了湘玉姐的剥削言论,笑:“爱学习是好事儿。我就说呢,你能有这见识?”
我很是得意:“我本来识色不多,除了黑白就剩彩虹七色了,毕竟气质在。”
我给无双解释过几百年后彩虹一词的特殊含义,全场只有她领会了我的言外之意,瞪了我一眼,嫌弃却并无责怪之色。
这一眼□□十足,瞪得我心神荡漾,心中七色瞬间只剩春/色。
老白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行了别眉目传情了,收拾收拾撤了吧。无双该去巡街了,这小披风我好不容易看顺眼了又得换......”
小郭跟在后边擦桌子:“现在好了,以后无双上班就跟服装秀似的。话说衙门能给那么多经费吗?”
我脑补着无双穿上各种新制服的样子,偷笑:“那就先做两身,就算不能穿着上班,平时穿了也挺有情趣......”
一时得意忘形。话音未落,一个包裹迎面砸来:“大白天的给我正经点。把衣服给我收着,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遵命!”
“哇无双姐,多日不见功力见长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按下包袱一看,门口站着一神情欢乐的女子——郭蔷薇?
小郭扔下抹布迎了上去,接过堂妹手里的行李:“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这次不是溜出来的吧?”
郭蔷薇依旧是大大咧咧的:“姐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我这次是奉命来看你......和姐夫的。”
秀才听了这话,小碎步跑过来笑脸相迎:“京城一路过来累了吧,吃过午饭了吗?没吃这就给你做......”
这一家人寒暄着,无双在门口冲我做了个口型:“别——惹——她——”
我同样无声地回她:“我——知——道——”
说罢挥了挥手,她便放心巡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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