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u酱从AKB48毕业以后会做什么呢?”
早春时节,路上行人还裹着袄子奔走于途中。刚结束拍摄,便立即赶往下一个行程的少女在保姆车上接受了这次采访。
在14年总选上宣布毕业的望月弥生近日刚确定了毕业演唱会的日期。
车内还算宽敞,望月接过经纪人手里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浓烈的苦涩让她侧过脸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吐了下舌头,再转回来时又是一幅波澜不惊的微笑模样了。
车内充足的暖气烘的人昏昏欲睡,望月提起神,在听清问题以后陷入迟疑。
“毕业以后啊…”
她笑着摊了摊手,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其实我还没怎么想过呢。”
记者摆出倾听的模样,望月见他们这幅誓要探究到底的面孔叹了口气。
后视镜里反射出经纪人平静的神情,望月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她靠在椅背上,不再直视镜头,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目光透过玻璃窗直望向街道边刚出新绿的树木。
车子行驶的缓慢,没有平常赶行程时急的像是要去拍《速度与激情》。司机坂东先生顾虑着后座的摄影机,生怕自己开的颠簸让望月最后呈现出来的影像变成模糊不清的表情包,经纪人坐副驾驶,正拿着手机和下一个拍摄地的负责人联系。
路过某个大厦时,广告屏幕上正闪过她代言的GODIVA巧克力广告。
距离白情明明还有一个月,各大商场却把甜蜜浪漫的氛围早早营造出来了。
于是望月笑道:“我想谈恋爱。”
经纪人安井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翻了对白眼。他就知道这孩子肯定语出惊人,望月弥生也就只是看着乖巧温顺,没人管的话,指不定多放飞自我呢。
采访的staff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个出道九年零绯闻、毫无黑料,被AKB48之父秋元评为“王道偶像”的望月弥生,一毕业就要谈恋爱?这是个大料啊!这期节目播放以后收视率怕不是直冲云霄!拿住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下一个问题几乎是理所当然。
“Haru酱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呢?”
望月摸着下巴,“哎”了一声,说:“也不一定是男性吧,也有可能是——”她接收到经纪人传来“你最好适可而止”的眼神,忍不住笑。
“漂亮的。”
窗外雨声嘈嘈切切,脑子里有过合作的男性艺人走了个遍,她莫名想起那个雨天。
少女肯定地重复。
“我喜欢漂亮的。”
二零一三年春季,韩国首尔。
料峭春寒,春风裹挟着冰渣子吹得人瑟瑟发抖。他是被冻醒的,夜里抓着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还是冷,梦里都梦见自己就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在北极的冰天雪地里被孙成德老师要求教南俊和硕珍哥跳舞,跳不好就不准回来。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老师跟哆啦A梦似的掏出个任意门回了首尔……
郑号锡从梦里惊醒,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冷了。寝室里窗户没关,他床位正对着风口,睡一起的智旻直接缩成一个糯米团,倒是挣扎着没醒。
他过去把窗户关上,又把渗进屋里的雨水拿拖把拖了个干净。
动静有点大,朴智旻眼睛睁开一条缝,嘟囔了一声“哥你真勤快”,又转过身把被子盖过头顶睡死过去。
郑号锡出去时正遇上闵玧其。
估摸着又熬了个通宵,闵大爷端着个保温杯,老神神在在地靠在沙发上咸鱼瘫。等着硕珍哥的投喂再回寝室里睡觉,郑号锡从冰箱里拿了袋感冒冲剂,可能是有点着凉,鼻子不通气,难受得紧,在寝室里穿一身长袖长裤又裹了件外套,一双大长腿因为狭小的空间憋屈地蜷着,闵玧其挪过来,伸手撩开青年的额发,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还好。应该没发烧。”
郑号锡“嗯”了一声。
听到珍哥喊“厚比啊,水烧开了”,他便起身往厨房里去,他倒了满满一大杯开水,药剂没入水里,他拿筷子搅了搅,不是那么好闻的味道刺激着鼻腔,郑号锡皱着眉。
“就这么一包哪有效果啊。”金硕珍过来看他,又拿了一袋过来,郑号锡眉头更皱了。
闵玧其在旁边嘿嘿笑,说郑号锡不喜欢药味呢。
“莫呀?跟泰亨一样哦。”金硕珍揉了揉他头发,说:“喝完就好啦。”
“嗯。”郑号锡带着浓厚的鼻音应道,苦着脸想一口气喝光,又被开水烫到舌尖,往外呸呸呸。
也就这时候,他看着挺像他们需要照顾的弟弟。
闵玧其吃了面以后准备回房睡觉,见郑号锡一副要出门的打扮问了句。
“不躺寝室里休息?”
“我去春天里一趟,老板先前要我休息的时候去拿蛋糕。”
“又有蛋糕吃啊。你跟老板说说让他做个低脂版的,泰亨跟柾国又被老师训了。”
郑号锡笑了笑,说:“谁让他们半夜跑起来偷吃的,不长胖才怪。”
恰逢金泰亨挠着小肚子出来上厕所,耳尖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瞬精神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声嚎。
“hiong——又说我什么坏话。”
闵玧其跟郑号锡交换一个眼神,神秘地笑笑不说话。
金泰亨瞪大眼睛,委屈地撇嘴。
在这个冷漠无情、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只有他家亲故的被窝还有那么点人情味。
他决定等会儿就拱朴智旻床上去!
‘春天里’是家咖啡酒吧。
老板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性,很文艺范儿。是个喝下午茶的好去处,深夜了还提供酒水,
他手艺好,来店里的多是回头客,要么是冲着老板自己酿的那些果酒,要么就是因为老板做的那些吃食。
味道一绝。
郑号锡吃过一次就流连忘返。
后来带成员来吃,一个个的若不是因为店里消费对于他们这堆穷练习生来讲有些奢侈,都想把这当食堂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板把‘春天里’开在这么个偏僻地方估计也是自恃手艺好,不怕赚不到钱。人活的就凭一“我乐意、我开心”,潇洒的让郑号锡很羡慕。
等他到店长这个年龄也能这么从容就好了。
他起的晚,到店里的时候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了。一般这个点,人最多,老板做的甜点可受小女生喜欢,周末时候店里总充斥着青春洋溢的少女气息,到了晚上就是大叔们的天下,喝着啤酒,吃着下酒菜,跟老板闲聊上那么几句,浑身舒坦地回家。
郑号锡跟成员们晚上来店里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即使老板跟他们这些小孩也挺聊得来,什么hippop、rap、摇滚啦张口就来,倒不像其他这个年龄段的普通中年人对这些有很严重的误解与反感。
本来今天也是要训练的,临近出道,没有休息的道理。即使方时赫PD不说,他们也都想呈现出最完美的出道舞台,但估计是看他们练声都打瞌睡,他便很好心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也没想好做什么。
成员们想的都是在寝室里睡个天昏地暗,饿了再起来找东西吃。
他也就是突然想起店长先前的消息,才决定走这么一遭。
老板的小花园被昨夜的雨摧残的可怜兮兮,原本昂扬向着太阳生长的不知名花朵蔫蔫地垂下,郑号锡心想,爱好侍弄花草的老板估计要抱着他的花花们哭了。
他小心翼翼避开垂到石子路边的花草,店门掩着,他在毛毯上蹭了蹭鞋底,这才推开门进去。
与以往不同,店里没有一个客人。
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阻拦在了外面,店内阴暗的如同女巫的阁楼。往日里得了闲便站在吧台边同客人唠嗑的老板也不知所踪,只有那盏灯静静地点亮角落里的一方天地。
他偶尔会在角落的长沙发上窝着,点一杯冰美式,喝什么不重要,主要是吃什么。他光是研究菜单都会看个半小时,又想吃上次的点心,又想尝试新品,在店长这儿从不会出现踩雷的情况。
每次都要焦灼一番。
郑号锡以前都没觉得自己有选择恐惧症的。
或许是因为店里太过静谧,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郑号锡走过去。
看见了盖着轻松熊毛毯陷入熟睡的女孩。
她在睡梦里翻身。
娇小的女孩本来贴着沙发靠背,这一转身可不得了,直直滑落沙发边缘,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在木地板上漾开来,毛毯先一步掉下地,她半边身子都悬空,郑号锡下意识就伸出手抵住少女的背,没让人滚到地板上。
她弓着背,郑号锡的手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少女皮肤表面凸起的脊椎骨。
少女警觉地睁开眼,浅色的眼瞳在灯光下几近透明。她拧眉,瞪向郑号锡的目光如同炸毛的奶猫,语气不怎么好地开口:“可以麻烦你离我远点吗?”
郑号锡觉着这小孩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猥琐男。
他心里叫苦,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我松手的话,你就摔下去了。”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于是郑号锡松了手,在一瞬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的女孩慌得伸出手想抓住什么能让自己借力的东西。
慌乱之中,郑号锡感觉自己的腰被踹了一脚。小姑娘拽着他的手臂让自己重回安全区域,平复下来以后看见捂着腰的青年,感到一丝微妙的心虚。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
郑号锡揉着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登时就活跃起来,从地上捞起毯子说:“你要不突然松手我也不会…不小心地踹了你一脚。”
郑号锡看过来,他不笑的时候,精致的五官平添几分冷厉。倒有几分唬人,至少盖着轻松熊毯子的小朋友瞬间就缩成一团,对他讨好地笑,连说几声对不起。
她躲在毯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很小声地问:“你是客人吗?”
“不然呢?”郑号锡反问。
“也有可能是小偷嘛。”她放下心来,从沙发上跳下,踩着拖鞋,一幅店主人模样招呼他随便坐,自己跑到柜台后面的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解渴。
郑号锡坐在高脚凳上,他手速极快地向店长发去询问的短信,见她看过来又将手机塞回裤兜里。
“不过今天应该是不招待客人的。”她一口气喝了半瓶子水,脑袋被冻得发懵,呼气都带着冰碴子。少女摁了摁太阳穴,掀开隔板走到门口,发现铜把手上本该挂着的“暂停营业”木板不翼而飞,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抱怨:“老爸这是到了更年期嘛。怎么这么健忘。”
她又回到柜台边,从抽屉里拿出木板准备挂上。
郑号锡跟着站起身,心想既然店长不在他还是先走吧…要他和一个小姑娘独处,怎么说这气氛都有点尴尬。
“你要回去了?”
“毕竟店里今天没开门嘛…”
“可是要下雨了。”
郑号锡刚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听见雨点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暴雨轰然而至,他站在门槛观望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才买没多久的AJ,果断地缩回脚,跟在悠悠然的小姑娘后面回到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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