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被转移话题,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你舅母他们早前一步就到了寺中。”
此次老夫人前来礼佛,被允许带来些许友人。
老夫人与京中贵人打的交道甚少,自然也就没有邀请什么人。
刘氏却抓着这个机会,趁机邀请了她娘家嫂嫂,如今的忠勇国公府夫人前来。
如今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她哥哥和嫂嫂,自然不比娘老子在位的时候,所以刘氏一直很注重和国公府打好交道。
“他们?”沈音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表哥表妹也来了吗?”
“这是自然。”刘氏不以为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母疼你那个二表哥和两个表妹是个什么样。”话语里颇有嫌弃。
“这倒也是。”沈音淡淡的笑了:“只不过,毕竟是亲戚,许久也不曾见了,趁此机会,倒可以好生联络联络感情。”
这事刘氏倒很是赞同,虽然自己娘家是国公府,可情分是情分,女儿与国公府交好,那就是更不同了。
她看着沈音的目光充满欣慰:“音儿,你真的长大了,都知道这些事情了。如此,等你日后成了太子妃,母亲也不用太担心了啊!”
…………
伤口包扎完毕,不仅魏宸霄已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就是沈壁也浑身虚汗如雨,坐在杌子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抬眸,恰好就迎上魏宸霄深邃明亮的眸子,他有气无力的对着沈壁笑了笑:“多谢姑娘。”
“行了。”见他如此模样,沈壁心中轻叹,面色平静道:“你先歇会儿罢。”
正好,魏宸霄也早已坚持不下,闻言未曾多说,点头就睡下了,倒是丝毫没有顾忌着还有外人在此。
沈壁见他真就这般睡了,不由心情复杂的看了他好半响。
随后,略显无奈的摇头。
说起来,前世自己帮着魏凌风,也很是做了不少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今,也只当是还了些罢!
当然,这些事情,自然只能掩藏在她心底自己知晓。明面上对魏宸霄来说,还是他欠了自己就是。
脑子里思索着,阵阵疲乏涌上来,她没忍住,趴在一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推醒,一抬头,就正对上魏宸霄一双明亮星眸盯着自己。
见沈壁醒来,他指了指外面,沈壁被他吓了一跳,往后一仰,靠在了车厢上才反应过来,听见知竹他们正在喊着自己。
她应了一声,忙掀开车帘,露出脑袋看了看外面,发现居然已经到了崆胤寺。
而知竹和青珠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叫她,就见沈壁探出头来,忙就笑道:“小姐,已经到了,快下来罢。”
沈壁想到马车内还有一个累赘,心中微紧,便又对两人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稍等。”又返回车内,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冷眼看过去,沉声诘问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魏宸霄那双剑眉一皱,指了指自己满身的伤,看着她很是无奈:“我这个情况,姑娘你就忍心赶我走?”
沈壁顿时就笑了,凉凉的睨着他:“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身上的伤我已给你控制住,接下来能不能活着,这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魏宸霄又道:“可姑娘,即便我想走,外面这么多人,我也走不了啊……”
“你此刻不走也罢,可我警告你,脑子里少给我打什么歪主意!至于其他,我们府中的人,过会儿皆会离开,到时此处无人,自是你离开的好时候。”说完,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魏宸霄却‘诶’的一声,忙叫住她:“姑娘,救命之恩,当要厚报。此番我别无他法,但不知,姑娘可否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如此,日后我也好与姑娘报恩。”
“不必了!”沈壁却未回头,只眸光微闪道:“不过一场萍水相逢,我既救了你,那自是你的福气。”说到此处,她神色认真起来:“再则,我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若让人发现我的马车内有外男,那我的名声也就毁了。所以,倘若你当真为我着想,那我在此且求公子一件事。趁着人迹鲜少时,将我刚刚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话落,留下一句后会无期,她便快速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魏宸霄伸着手,还未说出一个字,便见帘子掀起又放下,彻底隔绝了那道倩影。
他不由摇头苦笑,随后稍许掀开车帘朝外望去,只见得那抹倩影琵婷远去,逐渐消失在视线。
见此,他心底略生出丝许惆怅来。
这一别,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
沈壁下了马车,就脚步匆履的赶上了老夫人一行人。
她面上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她在马车内与人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老夫人见着她,便拉着问了些马车的事情,得知不过是场意外,她也无事,便没在多问。
崆胤寺主持,寂虚大师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祥和的气息,正领着监院、维那、比丘和十几个沙弥在寺门前相迎,令老夫人欢喜的同时,很是敬重,众人互相问礼后,才又入内。
崆胤寺作为大魏国寺,也是已知年代最为久远的寺庙,甚至在整个天下的其他国家,都是闻名遐迩。
内里装修却与其他寺庙大为不同,最为主要的大雄宝殿没有金光烁烁,甚至整个寺庙,都没有丝毫流露出一个国寺该有的富贵模样。只处处透露出清幽雅致,淡然祥和。众人先是在大雄宝殿上了香,随后寂虚大师便吩咐小沙弥,带领着众人穿过门庭朝后院而去。
众人一路行走,整个人的心都随着这寺庙的静谧环境平和下来。
寺庙早已为她们分配好了居住的地方,到了院子的时候,却见的一行人正站在外面,对方瞧见他们,领头的一个容长脸妇人当先就笑呵呵迎上来:“老夫人,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又行一礼:“晚辈早到了一日,便先诵了佛经,这刚出来,就听人说您到了,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出去迎接,还请您勿要怪罪。”
老夫人扫她一眼,见得此人便是刘氏嫂嫂,如今忠勇国公府的忠勇侯夫人左氏,眸中微闪。
她虽然不喜刘氏,可对忠勇国公府,还是挺看重的。再者,这伸手不打笑脸人,面上也就和蔼的笑着:“说的哪里话,到了庙里,佛祖为大,不讲究那些虚礼。”
刘氏也赶紧打和和:“是啊,咱们老夫人最是敬爱佛祖,嫂嫂您有空,多念几篇佛经,老夫人就欢喜的不得了。”
“那敢情好。”左氏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就对老夫人道:“既如此,晚辈就是为了老夫人您,也该多诵几篇经文才是。”如此一言,众人都不由轻笑,气氛欢快了起来。
左氏说话极其讨巧,既捧了人,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刻意,反倒是很舒服的感觉,很容易就拉近了众人和她的关系。
接着,等到刘氏、白氏和左氏见了礼,各小字辈儿的,又以沈音为首,上前和她行礼。左氏身边儿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风流倜傥的模样,一见着沈音就两眼发光,恨不得扑上去的模样。
此人便是左氏的极其宝贝的二子刘昌元,沈壁对此人也有印象,其最是好女色。前世,就因为这点儿,不过二十来岁,就倒在了女人肚皮上,再没有起来。
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模样却没有继承到刘家的好皮相,只能说略有几分姿色,虽算不上顶顶好,可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站在一处,一个穿红,一个着绿,看着也极是俏生生的。
身着红衣的乃是姐姐刘媛儿,性子算得上沉稳。身着绿衣的,名唤刘缓儿,性子嚣张跋扈。
这二人,沈壁也略有了解,尤其是刘缓儿,只因此人在前世,乃是爬上了魏凌风的床,成了其人的宠妃之一,在她未曾被囚禁的时候,对她各种看不过眼,暗中换着法儿的陷害。
以往,沈壁也是恨极了她的,却只因魏凌风要借助她娘家的势力,因此隐忍不发,可后来二人之间的身份转换天差地别,她也因此知晓,刘缓儿以往各种针对自己的法子,全是沈音在后面指导。
她垂着眼眸,将眸中翻涌的情绪遮掩下去,和众人打招呼。
左氏倒是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明娘吧?舅母上次见你,还是你去年的生辰宴上,这么久不见,瞧瞧,都成大姑娘了呢。”
沈壁唇角浅扬:“舅母贵人事忙,还记得明娘,明娘很是开心。”
左氏笑着点点头,没在和她多说。
等到众人一一见完礼,老夫人就又问了几句在这里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得怎么样?
左氏一一答好:“素闻崆胤寺的素斋极是美味,这次沾了您的光,既是饱了口福,又享了安乐。”说着掩嘴一笑:“倒是您来晚了一日,可亏得很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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