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身后绿夭‘呀’的惊呼一声:“定是我们来的晚了,其他主子们许是已去了他处。”她眼眸微转,提议着:“三小姐,不如您在此稍候,奴婢且去寻寻大小姐他们踪迹。”
沈壁一听,眸中若有所思,如此兴师动众的,她倒越发好奇沈音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既是想将自己特意留在此地,她又想弄清楚事情首尾,自然不会反驳。
不仅如此,她还开口,助了对方一把,道:“我瞧着此处地域颇广,你一人想也难以成就,不若,便让知竹和青珠二人,一同随你前去寻找罢。”
她说着,微微一笑,眸中神色闪烁不定,在这明暗的天光下,越发叫人难以瞧得清楚。
绿夭却听得心中砰砰直跳,暗呼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本来想着大小姐的吩咐,只留了三小姐一人在此处,却偏偏有个知竹青珠二人。
虽然便是三小姐不开口,她也能想办法将二人支走,可此刻沈壁主动开口,无疑是省了她不少心思。
她想着,按捺住心头激动,灿烂一笑:“既如此,那绿夭在此,先谢过三小姐了。”
“应当的。”沈壁颔首,转眸盯着青珠二人:“你们二人也去找找罢。”说着,轻轻的眨了眨眼。
青珠瞧得脑袋微偏,显然不懂其意,可知竹却是眸光闪烁。一开始沈壁提议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可此刻看沈壁的模样,她已是明白过来。
如果是绿夭开口,抢得先机,他们二人被绿夭占了大义,少不得要跟随她一道离开,更时时刻刻在绿夭眼皮子底下。
而此时沈壁首先开口,便叫他们多了选择的余地。毕竟这找,也有各种找法儿。
她当即抿唇一笑,拉着青珠行礼:“奴婢遵命,小姐,既如此,那奴婢就先行一步,去那边儿找找看了。”说着,看似随意的指了个地处。
沈壁心知她的聪慧,自不会有什么异议。
绿夭见状,脸上笑意微僵,却也无法说出跟着去的话,便道:“那奴婢便去那边瞧瞧。”恰恰指了个和他们相反的地方。
两边各自告辞离去,沈壁瞧着他们身影消失不见,脸上已无半点笑意。
绿夭有心思,可知竹这边也同样有心思,看似离开了,可她心里却清楚的很,倘若真有什么事情,只需自己一声呼喊,知竹他们立马就能赶过来。
此刻,便只需自己等下去了。
如此,她反倒不担心了。理了衣裙踏入凉亭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茶水点心,因怕有异,沈壁并未动分毫,只坐那儿好整以暇的等着。
可左等右等,却没有丝毫动静。
沈壁不由疑惑,难不成,真是自己判断失误,沈音此次只是邀请人赏景?
可旋即,又不由暗自冷笑,以她对沈音的了解,对方可没这般风光霁月的好心情。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身后就响起脚步声,沈壁微惊,警惕的起身看去。
此刻天色渐渐地落下,余晖也尽数退到天际,这里便反倒有了些许黑色来。
而一个身影,便正正从阴暗中走了出来。
对方一见沈壁,当即就嘿嘿的笑起来:“音儿表妹果然没有骗我!”
表妹?
沈壁心中一跳,脑海里已快速反应过来,莫不是……
面上不动声色的盯着对方,横眉冷眼道:“你是何人,怎的在此处?”
“三表妹,我是元表哥呀!”说话间,对方已走到光影下,露出一张颇为俊俏的脸来:“下午些才将见过面,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不是忠勇国公府二公子刘昌元,又是谁!
见到此人,沈壁心中的猜测总算落到实处,心中不由越发冷笑气怒。
刘昌元虽生的好容色,却生来风流好色,浪荡成性。整日流连烟花柳巷,游手好闲,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但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就没有好过的。
可偏偏,碍于家中权势,无人敢说什么,便是御史不时以其作为弹劾忠勇国公府的靶子,也没有丝毫收益。
她还以为沈音能有什么张良妙计,却没成想,居然将刘昌元这么一个狗杂碎,找来对付自己!
想到此,她眸中神色蓦地阴寒下来,面上却恍然笑着:“是元表哥啊,这天色落下,一时倒没看清你的脸,还请元表哥莫要怪罪。”
“明娘和表哥我说这些子话做什么,岂不是见外了。”刘昌元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听了沈壁的话,立刻就眼冒淫光的凑上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笑,放荡下流的话直从那张嘴皮子往外冒:“像是明娘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的,表哥我心疼还来不及咧,怎么会舍得怪罪啊!”
听他连称呼都改唤成了明娘,沈壁心底直冒恶心。
偏偏对方不自知,凑近后便伸出手朝沈壁的脸颊直摸去,沈壁见状,忙就往身侧让去,险险躲过,神色却是不变,盯着对方似笑非笑起来:“表哥这是做什么。”
“明娘,你就别装了!”刘昌元见她躲,却是急了,目光露骨的盯着她:“在表哥面前,你只管放大了胆子,想做什么便做就是!不是你给了我纸条在此幽会,这会子故作姿态是哪门子道理?!”
沈壁眼眸一闪的‘哦’了声,奇道:“我给你的纸条儿?”
“那是自然!”怕她赖账似得,刘昌元忙掏出个纸条递给沈壁:“你瞧瞧,这不是你的吗!”
沈壁疑惑的接过,那上面的确果然写着,诚邀元表哥桃林一聚,落款人是沈壁的小字明娘。
看完,沈壁扬声冷笑,对刘昌元点头道:“元表哥说的不错,这上面,的确是我的字迹和小字。”
对方也是有心,还模仿了自己的字写上。
刘昌元一听,顿时就嘚瑟起来:“现在你……”下一刻,就见沈壁将纸条撕了个粉碎,兜头朝刘昌元扔过去。
“诶!你这是做什么!”他神色微变。
“表哥,这上面虽是我的字迹和小字,不过……”沈壁笑的和善:“表哥可能误会了什么,要知道,天下能人异士之多,写着我的名字,用着我的字迹,那也不定就代表就是我吧?我劝表哥一句,好好儿想想,这件事情,是否真如你所知那般,别光长着脑子却杵着不用,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儿。”
刘昌元一见,‘诶’的一声:“怎么?你还不准备认账了?”立时就急了,哪里管得着话里话外的深意,脸色猛地就黑沉下来:“沈壁,今天我就告诉你了,不管你是真不愿意还是假愿意,现在本公子来了这里,你就别想给我好好儿的走脱了!”
他话音落下,就猛地朝沈壁扑过去。
沈壁见状,心中立时一提,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下意识就将大夫人给她的那东西握在手中,只等他扑过去就撒过去,
哪知,刘昌元一脸淫当,气势汹汹的扑过来,还未及跟前,却‘哎哟’一声大叫,整个人仰马翻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儿,没动静了。
沈壁一愣,盯着地上的人好一会儿,见他一动不动,又怕他耍什么花样,便警惕的走过去踢了对方一脚,轻声唤着:“元表哥?”没反应,又提了两脚,还是如前一般。
沈壁神色倏地变了,立刻张头四望,警惕喝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别在这里鬼鬼祟祟!”
“哼!”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声轻哼却猛地从另一处响起。
沈壁忙扭头看去,便见的夜长歌一身玄袍,落落而来,他一手置前,另手负后,腰间还坠了个滴水玲珑的和田玉葫芦,行走间有娓娓声响,煞是好看。
她不由怔愣些许,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丝诧异,忙就垂头行礼:“见过长歌殿下,倒不知殿下在此,叨扰了。”
“无碍。”夜长歌淡淡的睨她一眼,见她垂着头,小脸儿紧绷,不由长眉轻蹙,不解道:“你怕我?”
沈壁神色略僵,心中有丝慌乱奔走,好半响才和缓过来,抬头笑着:“长歌殿下说笑,小女与殿下统共相见也就两面,且又得殿下助益,感激还不来及,何来害怕之说?”
其实,她对夜长歌并不了解。
仅知的,也就是这个质子在大魏呆了十一年,而后回了夜阑,时不时传过来的那些消息。
听闻,他回去半年不到的时间,便杀伐果断的以回归质子身份,和当时的夜阑实权人物九督公主展开争斗。
此人争权后,大开杀戒,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人迹罕至,朝廷怨声载道,百姓苦不堪言。
是个说起来,便让人勃然色变的大魔头。
可就是这样的大魔头,上次见面,自己还想着拉拢此人相助,可后来清明下来,心头不由升起丝丝冷汗。
所以,认真说起来,沈壁对于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有着倾城之貌,十分好相处的夜阑质子,内心深处有着些许未知恐惧。
但,也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他救了自己,那自己便欠他的。
而且前世那么多的事情,多是捕风捉影,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却并不了解。
听她如此说,夜长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闪:“谅你也不敢。”
“……”害怕还分敢不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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