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自家弟弟一朝长成, 苏水湄已经奈何不了他。

    “江儿,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苏水湄一本正经。

    苏水江也一脸正色地点头,“嗯。”

    “你跟长公主私奔的事, 是真的吗”

    苏水江沉默半刻后道“不是。”

    “那是她强迫你的”

    苏水江道“姐姐, 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苏水湄亲姐弟用得着这么明算账吗

    “姐, 我走了。”

    苏水湄知道,自己再问不出什么,她点头道“哦。”

    苏水江走到门边,单手抵到门上, 身形与女子一般瘦弱纤细的他穿着小沙弥宽松的衣服, 更显腰肢细长, 不盈一握。

    可苏水湄却发现, 多月不见, 苏水江又长高了。她相信, 再过不久,褪去了少年青涩的苏水江,将不再跟她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而是会像初长成的雄鹰,伸展开属于自己的翅膀。

    突然,站在门边苏水江猛地一回头。

    苏水湄拿着绣花针的手顿在半空中。

    气氛一时尴尬。

    苏水江皱眉,“姐。”

    苏水湄叹息一声,收回自己的绣花针。虽然她的绣花针技术是不错, 但在别人有防备的时候,还真是属于垃圾技能。毕竟她手脚无力,除了偷袭外, 从来没有成功过。

    “姐, 你快点回京师去, 我也马上就会回去的。”苏水江最后嘱咐一遍,然后转身离开。

    苏水湄看着苏水江离开的背影,想着他最后那句话。

    他也马上就会离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做的事马上就要结束了

    苏水湄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目光往外一瞥,看到不远处落雪红梅上停驻的那几位小娘子,突然灵光一闪。

    苏水江这里不行,她可以兜个路,找到长公主寻找事情真相。按照苏水江的话中意思,长公主一定也在这座寒山寺内。

    不过她要怎么找到长公主呢

    等一下,她刚才是不是应该跟着苏水江出去不行,不行,弟弟一定会有防备的,她还是另想办法吧。

    既然要找长公主,那第一个要找的地方还是女眷住的院子。

    苏水江行走在房廊之上,身上依旧穿着小沙弥的衣服。

    他尽量挑暗处走,并时不时的观察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他觉得自家姐姐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从她胆大的女扮男装进入锦衣卫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锦衣卫所,疯狗聚集地。

    她一个女子,莽莽撞撞闯进去,混到现在竟还未被发现其女子身份。

    除了胆大心细,也是运气使然。

    苏水江想起那日里在房间门外偷窥他褪衣的锦衣卫指挥使陆不言,还有那位径直闯入,扒了他衣裳的胡副使,胡离。

    这两个人,一条疯狗,一只狐狸。

    一个疯狂,一个狡诈。

    并且,都盯上了他姐姐。

    苏水江想,他救的了姐姐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锦衣卫所终归不是个好地方,姐姐还是要早些回京师去。

    可姐姐一定不会走,既然如此,那他就要加快他这里的脚步了。

    尽早解决这些事,对他,对姐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当然,对某些人来说,是坏事。

    苏水江想到这里,暗暗皱眉。

    他觉得姐姐对那位锦衣卫指挥使陆不言的态度有一点不一样,不过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有一种违和感,让他觉得很心慌。

    寒山寺内,临时开辟出来安置空性大师尸体的禅房内。

    陆不言和胡离站在那里,仔细查看尸体线索。

    “怎么样”陆不言隔了三米,靠在门边,询问胡离。

    “是中毒而亡。”胡离弯腰站在那里,一边查看完空性大师的尸体,一边跟陆不言说话。

    “还有呢”陆不言对屋内飘散出来的古怪味道十分嫌恶。

    胡离顿了顿,抬头,与陆不言道“这个毒,跟杨彦柏身上的毒是同一种。”

    陆不言眯眼,“那就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是。”胡离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藏经阁那场火应该也是为了毁尸灭迹。”

    火灾是想毁尸灭迹,却不想陆不言竟冲进了火场之中,将空性大师的尸体背了出来,这才被发现了空性大师的真正死因。

    “如果空性大师的尸体被烧毁了,虽然能看出是中毒,但肯定就不能验出来是什么毒了。”胡离用白帕子擦手,“这凶手肯定是来不及换别的杀人法子,就用这毒了,不过却没想到尸体被我们带出来了。”

    “可是杨彦柏身上的毒也不是立刻毙命。”陆不言提出疑问。

    胡离道“杨彦柏身上的毒是日积月累而成,并不是一击毙命。”

    “那为什么不一击毙命呢”陆不言微抬起眼帘,朝胡离看去。

    胡离笑了笑,神色正常,“我猜是不能。有黑一和黑二在身边,浓郁的药味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像蚂蚁搬家一样的喂给杨彦柏吃。”

    陆不言的脸隐在暗色之中,他靠在那里,深沉地闭上眼,然后再睁开。

    “知道我们要找空性大师的也就只有几个人,你,我,苏水江,郑敢心,赵大郎,黑一,黑二,还有姜娘。能接触到杨彦柏的也只有我们几个人。按照我们出赵府的脚程和最后一班客船来算,没有人能比我们先到达寒山寺。”

    “可是,小江儿不是也来了吗”胡离道。

    “他是提前出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来寒山寺的事,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陆不言想起那日里在客船上,小郎君脸上毫无遮掩却又拼命遮掩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不过他又想到他大半夜去偷窥人家小娘子,那张脸立刻又拉了下来。

    胡离静看陆不言,突然托腮笑了,“老大,你这是在怀疑我”

    陆不言也看着胡离,他道“我相信你。”

    “是嘛。”胡离脸上笑意未减,眸色却冷了一些。

    相信他,而不是不怀疑他。

    他这个老大,还真是难缠啊。

    “时辰不早,先回去吧。”陆不言道。

    “我再看看尸体吧。”胡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陆不言脚步一顿,“随便你。”

    空性大师的死,杨彦柏的毒伤不治,让陆不言心情极不好。

    而最不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每看到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年,就觉得那个人是苏水江。

    简直走哪哪是,阴魂不散。

    你看看,随意看一个小沙弥都觉得像,他真是没救了。

    陆不言恶狠狠瞪了那小沙弥一眼,在小沙弥从房廊拐角过去时神色一顿。

    等一下,那张脸,不就是苏水江吗他怎么会穿着一身小沙弥的衣服他要干什么

    陆不言暗眯眼,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苏水江一直在关注身后,姐姐似乎没有跟来,可是好像有别的人跟上来了。

    苏水江虽然武功不好,但他脑子还不错。

    出来前,他已经将回去的路都看好了。为了防止被人跟踪,苏水江在地上设置了很多障碍。

    陆不言的警惕性很强,他随意往地上一扫就知道这路有问题。

    不过这点根本就不会难倒他。

    男人神色轻蔑的略过那些粗糙的树枝和细碎的石子,身形一跃,上了房廊,然后猛地又摔了下来。

    “嘶”房廊上被人撒了钉子。

    陆不言猛地上去,力道控制不住,被刺伤了手指。幸好他反应快,那些钉子也是被固定住的,只是划伤了他的肌肤,出了一点血而已。

    布置这些钉子的人明显不想伤人。

    苏水江听到身后动静,转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陆不言。

    少年看着陆不言的脸,想到了他的身份。

    锦衣卫指挥使。

    那个偷窥他姐姐的人。

    不能硬来,他打不过他。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吧

    苏水江转身,拔腿就跑。

    陆不言立刻追上去。

    论体力,苏水江当然是比不过陆不言的。很快,他就被追上了。

    苏水江被人压在山石之间,他瞪着一双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生得俊美,在月色下更添几分柔色,衬出一股雌雄莫辩的美感来。

    苏水江在看着他,陆不言也在看着他。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他却有一种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

    陆不言伸手掐住苏水江的下颚,上上下下地看。难道是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光线太暗,所以人才会突然变丑了

    陆不言的脸上显出迷惑之色。

    苏水江被男人掐着下颚来回晃悠脑袋,他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是把他错认成姐姐了。

    他不能露馅,如果他露馅了,姐姐的身份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姐姐一定会有危险。

    陆不言是锦衣卫最疯的狗,不知道他会对姐姐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姐姐连小名都会保不住。

    苏水江努力挣扎,企图逃脱开陆不言的钳制。可惜,不管他怎么用力,男人的手就像是长在他的下颚上一样,根本甩不开。

    事实证明,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陆不言可是十二岁就能倒拔垂杨柳的人物,哪里是苏水江这种弱鸡能干的过的。

    虽然陆不言觉得面前的少年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心中的躁郁已经无法压制。

    他日也想,夜也想,随便看个人都长了一张苏水江的脸。

    陆不言想,他一定是着魔了,他着了苏水江的魔,而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把梦里面的事做一遍,这样一定就能解决他的魔怔了。

    “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陆不言单手扯住苏水江的衣襟。

    苏水江偏头,“没带换洗衣裳,问小师傅借的,出去转转而已。”说着,苏水江垂下眼帘,用侧脸面对陆不言。

    虽然他跟姐姐生得一模一样,但神态和动作之间尚有不同。幸好,他们一直为了模仿对方而努力过。

    苏水江知道,他垂眸并露出侧脸时,最像姐姐。

    果然,男人的眼神瞬时暗了,就像是抓住了猎物一般,然后猛地一把将他提起来扔上了树

    苏水江一脸目瞪口呆。

    陆不言也跟着苏水江上了树。

    山石外围种着一排红梅,少年落在梅树间,白雪白肤,红梅红唇,跟梦境中一模一样不过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陆不言托腮细想,然后捻了一枝梅花,插到苏水江耳上。

    苏水江抱着枝干,一动不敢动。

    陆不言蹲在他身边,动作时梅花树枝跟着轻轻晃动。

    花瓣轻落,枝干摇曳,小郎君跟梦中一般耳戴梅花,含羞带怯陆不言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他伸手,想去摸苏水江的脸,却在伸到一半时停住了。

    苏水江听到这个男人说,“真恶心。”

    苏水江

    陆不言又重复了一遍,“真恶心。”声音是愉悦而欢快的,就像是解决了什么人生大事一般的舒畅。

    苏水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男人正在蹲茅厕。

    陆不言想,成功了。他的方法奏效了,他已经不会再喜欢男人了。他现在觉得从前怎么看都好看的脸现在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嗯,身上的味道也变得很恶心。

    陆不言从树上跃下,心情愉快的负手而走。

    苏水江抱着树干,插着花儿,一脸懵逼地坐在那里,半响之后才哑着嗓子开口,“我,还没下去呢。”

    他不会下树啊

    苏水湄穿回女装,决定再进一次寒山寺内的女眷院落。

    如果长公主在寒山寺的话,一定是在那里。

    苏水湄戴上帷帽,从院子里出去,专挑小路走,然后到了女眷院落门口。

    门口多了看守的婆子。

    听说是因为寒山寺内多了两个流氓锦衣卫,其中一个身份还不低。这让院子里头的女眷们如临大敌,生恐被那两个流氓看中。

    身为流氓之一的苏水湄一脸惴惴地站在院子门口,正准备进去,那两个婆子伸手拦住她道“新糯酒、香橙藕芽。”

    是赵显宏的满庭芳渔,下句应该是锦鳞鱼,紫蟹红虾。可有这么简单吗

    苏水湄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抬手扶了扶帷帽,道“本来落了东西想回去取,现在一想,好像是落在方才的亭子里了。”说完,苏水湄转身离开。

    她躲在墙后,啃着手儿,偷偷探出半个身子,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小娘子出来,让她偷听一下暗语,却不想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或者进去。

    苏水湄有些焦躁,她在原地踱步,走了一会儿后看到有人来跟守门的婆子换班。

    苏水湄眼前一亮,她有主意了。

    婆子换了班,苏水湄又袅袅娜娜的出现,她率先开口道“新糯酒、香橙藕芽。”

    那两个婆子一愣,然后其中一人道“糖醋鱼,清蒸虾蟹。”

    果然,并不是对诗。

    不过这糖醋鱼,清蒸虾蟹是什么鬼

    不管什么鬼,苏水湄进来了。

    现在,她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长公主。

    首先,苏水湄不知道长公主长什么样子,她也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问,“请问您是不是长公主啊”

    人家长公主也不是傻子,私奔出来,还能到处说自己的身份吗

    只能盲猜了。

    长公主住在寒山寺,按照习惯,一定住不惯寒酸的地方,也不会喜欢太吵闹的。

    苏水湄一边想,一边往院子深处去。

    前面的屋子太吵,光线也太亮。后面的屋子虽然僻静,但太过潮湿,也不适宜居住。

    前面和后面都不是,那就应该是中间的位置

    坐南朝北,光线合适。小屋独立,避免骚扰。

    苏水湄站在主屋前,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间门,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叩响。

    房间内没有人应答。

    苏水湄左右看看,四周都没有人。大概是怕那锦衣卫流氓二人组,因此院子里头的女眷们连窗子都不敢开了。

    这正好方便了苏水湄。

    苏水湄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门。

    屋子不大,家具简单,朴实无华,一看就知道是寺庙内的屋子。苏水湄的视线从那正中的佛榻上移开,在屋内兜转。

    屋子就那么大,家具也是竹子做的,粗糙而简单,能透过竹子缝隙,清楚看到下面。

    床榻下没有人,桌子下没有人,白色的素帘后也没有人。

    还剩下一个衣柜。

    虽然长公主没必要藏在衣柜里吧,但是苏水湄还是觉得要看一看的,以防万一嘛。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要这屋子是长公主住的,那必然会留下一点昭示她身份的东西。

    苏水湄走到衣柜前,拉开。

    年代久远的衣柜门发出“吱呀”一声,苏水湄毫无防备地抬头,透过细薄帷帽,看到一个男人。

    嗯男人

    苏水湄瞪圆了眼,还没叫,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别叫。”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水湄一顿挣扎,被陆不言单手拽着按进了衣柜里,并威胁道“敢叫就杀了你。”

    苏水湄她好怕怕哦。

    陆不言脸上狠戾表情未消,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再仔细看一眼面前小娘子的身形,突然面色大变。

    他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陆不言暴躁地甩了甩头,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明明觉得很恶心了,难道是恶心的还不够怎么现在连看到女人都开始产生幻想了

    苏水湄被男人捂着嘴,看到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在纠结什么可怕的东西。

    苏水湄想,难道陆不言真是来耍流氓的

    不对啊,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陆不言勉强调整好面部表情,他神色冷硬地盯着面前戴着帷帽的小娘子看,道“我是锦衣卫,来查案的,你最好闭嘴,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水湄想,就算陆不言不喜欢男人,应该也不会有女人看上他吧就这力道,这语气,这态度,傻子才会看上他。即使他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苏水湄想到自己现在是女装,怕暴露身份,立刻用力地闭上嘴,不敢动弹。

    陆不言见她乖了,满意点头,然后在屋内四处查看。

    苏水湄想,陆不言难道还真是来查案子的查的什么案子空性大师的吗难道他怀疑凶手就躲在寺庙里

    正在苏水湄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膝盖触到一块硬物。

    嗯什么东西

    苏水湄摸索着,从一堆衣物里拿出一块玉佩。

    看着有点眼熟。

    苏水湄举着玉佩,努力辨认,然后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玉佩不就跟长公主那块玉佩一模一样吗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陆不言刚才不小心掉的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玉佩的方向

    苏水湄正垂眸研究着,眼前突然落下一层暗影。

    她下意识把玉佩往身后藏。

    她的动作快,男人的动作更快。

    陆不言一把扣住苏水湄的腕子,疼得小娘子身子一抖,手里的玉佩差点落地。

    “交出来。”男人阴沉着脸,漆黑双眸之中倒映出她戴着帷帽的脸,那种凶戾的视线,一如初见时那般熟悉而又陌生。

    苏水湄差点忘了,陆不言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平日里相处时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亲近,在男人陌生的视线下越发让苏水湄觉得毛骨悚然。

    她咬牙坚持着,不肯将玉佩交出来。

    陆不言强硬地伸手欲夺。

    苏水湄突然尖叫,“非礼啊”

    陆不言面露怒色,抬手去按苏水湄的嘴,苏水湄往旁边躲,被男人一把拽下了脸上的帷帽。

    细薄帷帽飘然落地,小娘子惊恐抬眸。

    她躲在衣柜里,身上的衣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很松,却更衬出其羸弱之美。小郎君身后满是凌乱七彩衣物,她青丝垂落,杂乱贴面,双眸盈盈,杏腮微粉,衣衫凌乱,露出那张粉娇玉颜,透着一股娇嫩之色。

    苏水湄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是你”陆不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瞬时消弭。他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水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道“查案。”

    这是陆不言的理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用上了。

    “玉佩给我。”看到是苏水湄,男人脸上凝聚着的那股恶色立时散褪,他一把扯过那玉佩,然后又从宽袖暗袋内取出另外一块玉佩,然后将两块玉佩合上一起。

    完美嵌上。

    这个屋子,果然是长公主的

    想到这个结果,苏水湄心中难掩激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

    如此一来,弟弟怕是要暴露了。

    “真是意外之喜啊。”陆不言呢喃一声。

    苏水湄想,真是挺意外的。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捏着两块玉佩,陆不言这才有心思打量苏水湄。

    也不是没见过他女装的模样,就是觉得好看。是的,非常好看。

    昨天晚上的恶心感在小郎君褪下帷帽那一刻消失殆尽,尤其是看着小郎君如今的女装模样,陆不言更觉心口激荡。

    那眉眼,那翘鼻,那樱唇,跟昨日一模一样却又一点都不一样。疯狂的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苏水湄注意到陆不言古怪而炙热的视线,顿觉面颊发烫,她赶紧把帷帽重新戴了起来。

    男人却不允许,他弯腰,伸手撩开苏水湄头上的帷帽,看到她那张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容。

    陆不言的手白皙修长,看似细腻,实则覆着厚茧,触到面颊上时带一股粗糙麻感,酥麻酥麻。

    苏水湄紧张地站起身,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嵌入衣柜里。

    陆不言上前一步,人也进了衣柜。

    苏水湄正欲说话,只见男人抬手一关,将衣柜的门被扣上了。

    衣柜内瞬时陷入黑暗之中,苏水湄眼前一团黑墨。

    “大”

    “嘘,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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