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华灯初上,温城的夜晚在璀璨灯火下依旧繁华潋滟。
一辆白色迈巴赫行使在宽阔大道上,流光溢彩的美景在车窗外不断倒退。
车子开到半路,顾南奚的手机响了。
闭目养神的傅以曜半睁双眸,瞟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周老师。
倒是一个恭敬的称呼,傅以曜知道是谁。
周瑾年,在这两年名声大噪的珠宝设计师,未出名时在W大当过一阵子的专业老师,恰好顾南奚选了他的课。
一向眼高于顶的顾大小姐不知道是看中这位老师的才华,还是看中他这个人,对他的事情很是上心,连人家开工作室资金不够,她都倾囊相助。
结果夸下海口的顾大小姐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抖光都还不够。
最后还是舔着脸找他借的钱。
顾南奚虽然受宠,可是在交友方面被限制颇多,要是被她父母知道她这么帮助一个男人,还不得审上三天三夜?
“周老师,你回来啦?”顾南奚的语调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的雀跃。
傅以曜重新闭上眼睛,耳边尽是顾南奚聒噪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
就这么听顾南奚讲了十来分钟的电话,傅以曜再次睁开眼睛,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你昨晚换下来的睡衣是要取回去还是放在我家里?”
车内有几秒的沉寂,连同手机那端也陷入安静。
顾南奚偏过脑袋,看向傅以曜,晦明晦暗的环境下,傅以曜的面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可他在她跟周瑾年打电话时,讲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顾南奚欲盖弥彰地对周瑾年解释:“昨晚下大雨了,所以我留在了傅家过夜,老师,先这样吧,明天我请客,庆祝你拿奖。”
等结束通话,顾南奚怒不可遏地说道:“傅以曜,你有病吗?无缘无故说什么胡话?”
傅以曜的语气难掩不屑:“他是你什么人?还特地解释一遍。”
“我干嘛不解释?本来就是事实。”
“妹妹,好歹我看着你长大,担心你被人骗财骗色。”
顾南奚顿时语塞,气鼓鼓地哼了声,有意识地跟他拉开距离。
她跟周瑾年之间的关系纯洁得很,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多龌龊似的。
之前她向他借钱给周瑾年开工作室,那年周瑾年的参赛作品就拿了金奖,奖金一分不剩都用来还她不说,还想给她工作室的股份,不过她拒绝了,没必要占人便宜。
傅以曜不知道的是顾南奚其实很喜欢珠宝设计,只不过她懒散惯了,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地创作,是周瑾年身上的执着又令她重拾了这份热爱之心,尤其受他点拨后,就像云雾散尽,迷惘的心境瞬间明朗起来。
车子到达邵闻逸订的地方,车厢内还弥漫着一股较劲的气息。
傅以曜从这边下了车,顾南奚就从那边下了车,连走在一起都得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一进包厢,邵闻逸就觉察到两人之间气氛的诡异,他悄悄地问傅以曜:“你又怎么惹那位大小姐了?”
傅以曜轻嗤:“不能是她惹我?”
“你算了吧,看着唬人,能真生她的气?”邵闻逸无情地拆穿好友。
“可惜有人不识好歹。”傅以曜看了眼离他远远的顾南奚。
邵闻逸很有自知之明,自问插手不了傅以曜跟顾南奚之间的事情,这对小冤家从小吵到大,没见两人伤过感情,依旧缠缠绵绵。
他殷勤地倒了杯威士忌端到傅以曜跟前,傅以曜淡漠地看了眼,了然地说道:“什么事情?直说好了。”
“你知道蝶雨露吧?”
“略有耳闻,最近的风头差不多要盖过周瑾年了。”
说到周瑾年的名字,傅以曜的面色沉了几分,端起眼前的威士忌,一口饮尽。
“她有个妹妹,叫蝶语霏,设计方面的天分并不弱于她。”
傅以曜幽暗的眼眸淡淡地瞥了瞥他,嗤笑:“你的下一个目标?”
“我是想追她,可是她跟我以往交的女朋友不一样,人家是正经八百的好女孩。”
“原来邵公子还有点良心,知道不能糟蹋人家女孩子啊?直说想让我帮什么忙吧。”
“语霏是蝶家的私生女,她那个姐姐一向不喜欢她,在她实习这件事上多番阻挠,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傅氏集团每年都会给W大几个实习名额吗?能给兄弟我开个后门,让她进去历练一番吗?”
傅以曜目光深沉,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子,不讲情面地开口:“你知道多少人争破脑袋求这么一个名额吗?”
“我当然知道,如果她没有实力,我也没脸跟你开这个口啊。”
傅以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么卖力,动真格了?”
“我也是给你提供一个人才啊。”
“怎么不让她进邵氏,你可以近水楼台?”
“这不是专业不对口嘛?哪里的珠宝设计能比得上你们傅氏旗下的D&L?我带了一些她的设计作品,你可以看看,真的实力不俗。”
傅以曜沉忖了几许,暂时应下来:“既然你跟我开这个口了,我只能说在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她。”
“这么铁面无私?”
傅以曜没再废话,又望向顾南奚那边。
她从小混迹在他们之中,即便年纪小了五六岁,可完全没有代沟,又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孩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一向吃得开。
她又是划拳又是真心话的,搞得其他几人叫苦连天。
傅以曜起身,挤入他们之间,轻描淡写地开口:“玩什么?我也来。”
顾南奚没给他好脸色,不耐烦地用手肘推了推他:“你走开点。”
傅以曜敛眸,清隽的面容似笑非笑:“有事请我帮忙就傅哥哥叫得欢,才一天不到就翻脸不认人了?”
毕竟昨天才受了他恩惠,顾南奚气焰弱了不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傅以曜嘴角扬了扬,也加入了战局中。
他刚来不熟悉规则,第一盘就输了。
马上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大冒险。”
“为什么选大冒险?是因为有什么真心话不能对外人道也吗?”有人逼问道。
傅以曜还是那副沉稳冷静的模样,说道:“我选的是大冒险,不是真心话,所以不回答。”
“大冒险就大冒险,请去隔壁包厢请一个女士过来,让她坐你大腿上,用嘴喂你喝完这杯酒。”
顾南奚微愣,刚才可没玩这么过火。
她忍不住看向傅以曜,傅以曜依旧气定神闲,问道:“确定要这么玩?我熟悉规则很快的。”
语气虽然平淡,可其中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果然见几个人面色铁青:“跟你玩游戏真没意思,不趁着你不熟悉玩你两把,难道还等你熟练后玩死我们?”
“有来有往。”
意思便是放他一回,他下回也会手下留情。
顾南奚就没见过比傅以曜更聪明沉着的人,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所以从小到大她才会在他手里吃了那么多亏。
几个人面面相觑,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可以不这么玩你,但是得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我并没有选真心话。”傅以曜面不改色,坚持自己的说辞。
“阿曜,你越这么说,越容易引起我们的好奇心,想将你的秘密给扒出来。”
邵闻逸也有了兴趣,加入到逼供的阵容中:“这么多年好友,你该不会真有什么瞒着我们吧?”
傅以曜不动声色地喝了杯酒:“我去隔壁请人过来。”
邵闻逸拽住傅以曜,笑得揶揄:“交换口水的戏码不精彩,我们比较想知道你内心隐藏了什么秘密。”
傅以曜淡笑道:“你们有点游戏精神好吗?”
“能问的问题也就那些,我们可以推算一下,哪个问题让他如此抗拒?”
“初恋?初吻?初次?”
“他都没有啊。”
傅以曜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淡笑,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反倒是顾南奚听到“初吻”二字,耳根悄悄地红了。
好在包厢的灯光并不明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傅以曜身上,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湮没在暗处,抿了口气泡水,乌黑的大眸定格在傅以曜的后背上。
他一向如此,任何场面都不能让他失控。
一群人在傅以曜身上问不出什么,悻悻然地收了手。
像是为了泄这口不快之气,豁出去般说道:“既然阿曜坚持要玩这个大冒险,我们就由着他吧。”
傅以曜朝顾南奚勾勾手指,“跟我过来。”
顾南奚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礼尚往来,我昨天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今天理应帮忙是吧?”
顾南奚又懵了几秒,才算明白了傅以曜的意思。
敢情是准备拿她充人头啊?
“关我什么事,不去。”顾南奚很有底气地回拒。
傅以曜扣住顾南奚纤细的手腕,低沉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万一被他们审问出我的初吻被谁夺走的,你可以想象我们家里那四位长辈什么反应了吧?还是说妹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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