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江一苇短暂的新时代娱圈经验，想象力有限。
卓之越在剧组优待到这样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卖惨的点？
她想不出来。
但露娜很笃定。就像她猜到导演会让替身来演，她觉得自己这次也一定能猜到卓之越团队的走向。
“等着瞧吧。下一波搞不好就卖惨。今天不是有动手戏，说不定马上就发微博晒伤痕。”
“伤痕？”
江一苇撸起自己袖子，手臂上一块青紫；又撩开睡裙，膝盖上磕破了，涂了药水。
“这是今天被她打的，这是青石板上磕的。谁演戏不挂点儿彩啊，这有什么好晒的。”
江一苇放下袖子，整天被喊“江老师”也让她在21岁往46岁的道路上不由自主地前行，说话都明显有了语重心长的“前辈味儿”。
“瞧瞧我们小庞，一个月工资8000，多辛苦，也没个节假日。咱们当演员的，跟她们比可好太多了吧。不能卖惨，惹了众怒被嘲笑就得不偿失。”
露娜服气：“姐姐很会将心比心啊。”
江一苇笑道：“还要会设身处地。”
话音未落，小庞敲门进来：“一苇姐，你的快递，前台帮你收了。”
“姐买啥了？”露娜好奇。
在竖店拍戏快一个月，江一苇抠门抠出一定境界，几乎没买过什么东西。今天居然有快递，能不稀奇嘛。
“买了点护肤品。”江一苇找小刀拆包装。果然女人在收包裹时，心情都特别愉悦。
一听护肤品，露娜来劲了，立刻从沙发上弹出来：“什么牌子啊，我瞧瞧。姐姐皮肤干性油性？我帮你参谋参谋？”
掏出盒子一看，露娜懵逼：“这啥牌子，没见过啊。姐你不会买的啥微商吧？”
“才不是，这是国货品牌，萱曼。”
“萱曼？就是最近风很大那个啊。”露娜拿了一瓶精华端详，“原来长这样，设计还挺用心。”
帮她送快递来的小庞就更好奇了：“一苇姐，你花钱买的？”
“对啊。”江一苇打开盖子，挑了一点点，在手背上抹开，“还挺好吸收。”
又轻闻：“香味淡淡的，很好闻，不浓郁。”
小庞目瞪口呆：“你真的用？”
“不用我干嘛买啊？”
“厂方送了好几套，都在吉星姐那儿堆着呢，早知道我给你拿来呀，怎么还能让一苇姐自己花钱买呢。”
不早说！
花了江一苇两千六！这还是折扣价！
心疼！
江一苇捂心口：“我哪知道啊！这不是吉星在争取萱曼的代言，我想我总得自己用过吧，万一产品虚假宣传，我也对不起消费者啊。哦，天哪，两千六啊！我得省多久啊！”
这年头，还有这么憨的明星，别说庞明玉没见过，就是露娜混了这么久片场，也没见过啊。
两人同情地望着她。
露娜郑重地拍拍江一苇的肩：“我没别的话可说。就冲姐姐这敬业的态度，我只能祝姐姐早日拿下代言，弥补两千六百元巨款的损失。”
江一苇嘟囔：“好想卖惨……”
可自己刚刚说过当明星不要卖惨的豪言壮语，当场打脸也不太好，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吞。
睡前，江一苇还是没忍住，将那套萱曼的贵妇护肤品拍了张照，还给加了个文艺的滤镜，然后登录到“凌万顷之茫然”的小号。
小号多了两个粉丝。
江一苇一紧张，点开一看，是连个id都没有的空白号，更像是僵尸账号。而之前发的两条微博还是零回复，阅读也只有寥寥二三十。
真是安静又放心。
“虽然有点心疼。但用过才心安。”
江一苇配上文案，将那张萱曼的图片发了上去。
…
帝都郊外，某豪华别墅区。
两个工人将几只大纸箱抬进来：“老板，放哪儿？”
“就放这儿。”凌万顷笔直地立在客厅中央，视线落在那几只纸箱上。
工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豪华的别墅、这么高级的客厅，错落有致的水晶灯具闪出耀目的光芒，这几个破纸箱格格不入啊。
“要不要给您搬储物间去？”工人热情地问。
凌万顷重复：“就放这儿。”
态度坚决。
既然您这么说，那还省事儿了。工人们将纸箱子卸下，在客厅里排了一排，让凌万顷签收之后撤退了。
凌万顷站着盯了一会儿，又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又盯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真叫一个坐立不安。
最终，他还是没有抵挡住好奇，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纸箱。
顿时一阵灰尘扬起，呛得凌万顷当场咳了起来。
“我去，这都多少年没碰的垃圾……”他皱着眉，小心翼翼打开纸箱。
一堆奖杯乱七八糟地屈在纸箱里，蒙满了岁月的尘土，毫无光彩，像是被遗忘的小可怜。
凌万顷一眼望见灰头土脸的凤凰，那是金凤奖的奖杯啊！
这女人，你可真是不珍惜！就这样堆在破旧的箱子里，就这样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你对得起自己的过去吗？
凌万顷又生气了。
他气呼呼地起身，走到厨房，找了一块毛巾。可是再回到纸箱前，他的气又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只剩了惋惜和珍视。
金凤奖不仅有极美的凤凰造型当奖杯，还有珍贵的红木底座。凌万顷小心翼翼地搬开压在它上面的其他奖杯，将它取出来，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那美丽的金凤仿佛焕发新生，华美的金色尾羽舒展着，好像要振翅高飞。而红木的底座也重新焕发出迷人的光泽。
底座上，“第二十一届金凤奖最佳女演员”的字样，清晰得好像是昨天才刻上去。
凌万顷将金凤奖奖杯放到客厅的博古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那里本来放着他花费一千多万从拍卖会上拍下的一只元青花瓷瓶，也被无情地挪到了旁边。
不知是不是金凤奖的奖杯设计太美，放在那博古架上，竟和整个客厅的豪华相得益彰，像是本来就该在那里，像是天生就该占据客厅的C位。
凌万顷站在博古架前，看了良久，内心翻滚如潮，一时难以扼制。
手机响起，打断了凌万顷的思绪。
“喂。”
对方传来一阵轻笑：“听说你收购了万众娱乐？”
“是的。”
“我还听说，江一苇刚刚签给了万众娱乐。”
凌万顷扬眉，毫不客气：“想说我冲着江一苇去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男人爽朗地笑了，“你承认就好。”
“我没什么不敢承认。我买下万众娱乐，她的命运从此就在我的掌心。”
“好了好了，阿凌，狠话少说。你托我买的古村苑房子，我可买下了，五只纸箱也送到你府上，你不觉得奇怪吗？江一苇把房子交给法院，居然还把五只大箱子留在房子里。”
凌万顷眼神深幽，闪烁不定。
“不奇怪，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家里阁楼上还有五只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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