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云关注着姜白芷的样子, 见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红红的,一时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若真要论感情的深度, 沈东云有自信,自家二郎绝对是姜白芷关系最好的朋友,只是, 朋友归朋友,姜白芷愿不愿意再进一步,就是她个人的选择了。
拿多年感情来挟着姜白芷违心做决定的事情, 沈东云做不出来。她只能是替儿子来打探打探, 看姜白芷是个什么想法。
若她真没这个意思,不如叫杨二郎早早断了念头。
姜白芷太优秀了,不论背景,就她自身而言,即便是去高门大户做主母, 也是够格的,倒也不一定真的能把她留在这小小乡村里。
不过, 这种事却是东云婶子想多了,姜白芷心中就想过点安安分分的小日子,可不想跟什么权贵之家扯上关系。
她这会子沉默, 只是一时想到太多关于杨二郎的事情,之前一直把人当成最好的异性朋友, 现在发现这个朋友可能喜欢自己,心里头实在是害羞得紧。
至于反感,倒是不存在。就是有一点点小别扭。
“白芷,你要是不喜欢我家二郎,”沈东云等了小半天没等到答案, 有些急了,“你就直说吧,不用担心我会觉得不高兴。我只是想着,早点知道你的想法,也好回去劝说我家二郎。你不喜欢他,我得让他早点放弃,不然总这么惦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姜白芷“唔”了一声,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漂亮绣花鞋。
因为基本都待在家里,给人授课,不怎么出门干活,她衣服鞋子就穿的漂亮些,这些漂亮的衣服鞋子,大多是东云婶子给她做的。
有时候是她拿着料子去主动拜托东云婶子,有时候,好像是东云婶子那边主动做好了,然后让杨二郎送来的其实搞不好,或许是杨二郎的意思吧。
这会儿,姜白芷看着什么,都能拐弯抹角想到杨二郎那去,脸也差不多跟耳朵红成一样的霞色了,她自个感受到脸上的热烫温度,更是不敢也不好意思抬头,怕被东云婶子瞧见了,真真是要叫人羞耻死了。
“白芷”沈东云还在催问。
姜白芷不好继续沉默下去,拿脚尖踢了踢桌角,小声嘟囔着说“可我跟二郎太熟了呀,感觉怪怪的。”
她心里并不排斥跟杨二郎有些什么,就是当着人家亲娘的面即使她本身跟东云婶子的关系也很好,这会儿,总不能跟人家亲娘说,我感觉可以跟你儿子试试吧。
只好这么含含糊糊地回她了。
沈东云失望地叹气,也不知道是想哪去了,拍拍姜白芷的肩膀,说“我知道了。”
姜白芷迷茫地眨眨眼睛,不明白东云婶子这个“我明白了”是明白了什么。
等她急忙要抬头问时,才发现东云婶子已经起身离开了。
“诶呀”姜白芷平常看不过那些小姑娘家动不动喜欢跺个脚的毛病,这会自个倒是下意识跺了一下脚。
她隐约意识到东云婶子可能是误会了。
可是,可是,她总不能追上去说,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吧。
诶呀,这可怎么办好。
等东云婶子回去后,会不会跟杨二郎说,说她根本不喜欢他,叫他早早放弃啊
姜白芷苦恼地直揪头发。
没一会,大哥他们回家了,原来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姜白芷都不知道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
二哥注意到姜白芷满脸纠结、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由得拉住她,问“大妹,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姜白芷才不想跟哥哥说自己的心事呢,可这会儿,她又不知要去跟谁说。
马上就吃晚饭了,这会儿去找柳莺娘也不合适。
她钻到自己房间去,“都别烦我,让我静静”
二哥跟大哥相互看看,具是满脸迷茫。
他们问姜白芷的两个徒弟,“你们师父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徒弟可不会偷听师父跟别人的谈话,刚刚一下午,他们都在认真自习,根本没注意外头发生了什么。
“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吗又有媒人来了”
“不知道,没注意有没有媒人来,”郭子仪一心扑在学习上,回答完之后,看向师弟。
他师弟胡嘉鸣虽然好动,但学习的时候也是专心致志的,就摇摇头,“我也没注意。”
因为姜家大哥问的是“有没有媒人来”,所以他们都回答不知道。
至于下午,东云婶子来过,跟姜白芷聊了很久的事情,他们就这么忽略了。
二嫂今天下午去陪待产的吴金花了,刚刚才跟二哥他们一起回来,也不知道这件事。
感觉姜白芷不那么高兴,晚上二嫂特意做了鲜美的鸡汤。可等姜白芷出来吃饭,看见鸡,脸色就怪怪的,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懊恼。
这之后,连着好些天,她连上课时都常常发呆走神,徒弟们还以为她身体不适,都劝她歇息几天。
姜白芷自己脑子里乱乱的,却也知道这样给人上课,很容易教错东西,也就听了徒弟的话,歇了几天,每天不是在自个屋里发呆,就是到村子里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她每次下一次地走到村东头的位置,就不敢继续靠近了,在那发会呆,想着要是刚巧看见杨二郎路过,就去跟他说话。
可是路过那几次,走得一次比一次靠近杨家那鸡圈,也没碰到过杨二郎,搞得她心里头越来越郁闷。
这天她又过去,几乎直接到人家鸡圈的地盘了,没见到杨二郎,倒是杨大郎带着继女杨豆豆,在那用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估计是在教她识字。
杨大郎做过猎人的,感知灵敏些,眼角余光扫到姜白芷,立刻抬起头来,笑着问“是白芷啊,你来找二郎吗”
好像所有人的下意识里,她来杨家的地方,最有可能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杨二郎。
不是杨大郎,也不是东云婶子,偏偏是杨二郎。
说起来,以前她要去做什么,其实喊杨大郎陪着也行,可每次每次,她下意识的,都是要找杨二郎陪着。
第一次没有杨二郎一起去镇上,是大徒弟跟随的时候,她还嫌弃大徒弟不如杨二郎解闷呢。
不知不觉的,她又从乱七八糟的方面联想到杨二郎身上,又走神了。
杨大郎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以为她刚刚没听见,加大了声音,问“白芷,你来找二郎吗”
“啊”姜白芷回过神来,“啊,不是,我最近几天歇息,就在村里四处走走。”
“哦。”杨大郎挠挠头,“你要是找我们二郎,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怎么了他怎么了”姜白芷急着走近了几步,一边走一边问。
杨大郎叹着气,“他说要去山上找点东西,前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去哪个山上了”姜白芷焦急问道。
“还能去哪,到村外的山上去了。”杨大郎这个当哥哥的也是有些不安,“他说东西难找,可能要些时间,就带着些干粮、水还有被子出去,可他又不说要找什么,我们不知道他哪天回来,时间越久,心里头不就越不安么。”
姜白芷皱着眉,焦躁地只转圈圈,“他没说要去找什么,那走之前也没透露吗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啊”
“异样啊”杨大郎想了想,“反正他最近都不怎么开心,前些天好像就是沉默了点,自己在想事情,倒没什么特别的异样来着。”
姜白芷烦的都想咬手指了,她几乎确定,是东云婶子回去跟杨二郎说了些什么,然后杨二郎以为她不愿意跟他更亲近一些,所以才做了些决定。
只是,她想不通,杨二郎去村外大山里要做什么。说是要找什么东西,可什么东西,偏偏是现在要去找。
总不能是去山里散心吧,那他一个人,出去三天了,多危险啊。
姜白芷忍不住往那边走,看着被一排排木桩隔开的村内村外,看着孤零零架在上头的那个简易桥。
她急得都想哭了。
她揉揉眼睛,把湿润擦去,眺望着远处的大山,期冀着能看见杨二郎的身影。
入了冬,大山依然是一片森森的暗色,很难看清层层树影下的情景。
杨二郎说要些时间,恐怕他要找的东西也不容易弄到,只是不晓得他究竟是要是弄什么。
山上猛兽太多了,上次都有野猪群跟狼群到山脚附近来,姜白芷不敢想像,以前杨二郎还敢带着她去的小山腰上,如今是什么景象。
他出去三天了,会不会已经遇到危险了
姜白芷心中刚产生这个想法,立刻呸呸两下,把不吉利给呸走,心中想着杨二郎一向运气极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想着,却怎么也止不住担忧在心中蔓延,让她越来越焦躁。
她极少有这样烦躁的时候,几乎脚都不能安分踩在地上,只能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好像这样子,她就是在跟杨二郎慢慢靠近似的。
不知道在这简易桥旁边来回走了多久,姜白芷极力往山上看,试图看穿褐色的树枝与枯黄的树叶,看清大山里的每一处景象。
哪里有点什么动静,她立刻凝神看好一会,但看不出什么来,又失望地挪开视线。
直到天色暗了,她才惴惴不安地回家去,晚上也没吃几口,就回屋去了。
家里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只是帮着把最近过来的媒人都给打发走了,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姜白芷又去村东头那边,看了许久,中午回来了一会,下午又去了。
长时间盯着远处看,她眼睛都有些酸痛了,时不时还有些眼花。
她眨眨眼,尽量让眼睛湿润一点,然后按揉一会,才继续看。
这天,天又快黑了。
她满心的失望,还有愈发的不安感。
她知道该回家了,只是,这次她又多等了一会,盯着大山,上下来回地扫视。
恍然间,好像看见靠近山脚的一处,有个明显不一样的花皮一闪而过,然后又隐没在树影之间。
姜白芷这一瞬间,甚至没想到会不会是老虎下山了,只盯着那处不一样的地方,大致估测着,若是杨二郎的速度,现在该走到哪哪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估的,竟然准得很,猜着要出山的那一刻,她就瞧见杨二郎驼着一只死老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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