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无双与五四

    “你是?”十九看着眼前看似无意地挡在那红旗袍前面的女同学,再看看她抱拳的江湖手势,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人是故意的。

    “这位同学,她刚才并非故意、故意戳弄你的肉干……”挡在十九面前的长发女生,尴尬地看着十九,手上依然保持抱拳的姿势。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为之咯?”在十九边说,边打量眼前的女同学一眼。

    个子挺高,但身材偏瘦,一身附中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更显的她体型干扁瘦弱。长的倒是典型江南女子般的清秀模样,只是脸色有些长白,再加上头上一头过腰的长发,更是衬托她一脸的病弱。可偏偏,那头发看起来却柔亮顺滑,让十九想到于昕的头发。

    这么一想,十九的目光就不由地在人家的头发上逗留了好一会。

    “这?”女同学,愣了愣,好一会才尴尬地继续道歉道:“其实,五四她只是,只是嘴馋了点……”说到后面,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五四?”十九愣一下。

    “嗯……”女同学悄悄地指一下站在她背后的红旗袍。

    “她是你养的,养的宠物?”十九目光越过这个女生,落到被她护在身后的红旗袍,想了想问:“你是哪家的?”

    原本十九是想问,后面的红旗袍是不是她养的鬼使,可看这会的环境不允许,只得问的婉转些。

    而在江湖上,自古以来,在每个地域都有它特定的势力划分。木家虽然避世多年,但这个区域是她们木家的发源地,千百年来都是木家的势力范围。同行的其他势力,如没有名帖就贸然进入这个地方。如果老老实实地话还好说,可一旦要是做了什么不和身份的事,例如违背木家规矩在这里犯事,或者是捞过界,也就是抢饭碗之类。那么一旦被木家人发现,按规矩木家有权处理“入侵”者。

    所谓的名帖,说不好听点就是拜码头,就是带上自己名帖上门拜访,说明一下自己的到来的目的,免得别人误会了。倘若没有,贸然进入他人势力范围,特别是在玄门道术的规矩了,这可是件挺严重的事。

    这会,眼前这女同学,正好是十九没见过的,且最近木家那里没接到其他门派势力的名帖。

    “我只是眼睛稍微好点,是水家旁系,但并无学习的天赋……”长发女生隐晦地跟十九解释,她虽然身边跟了一只,但因着她不是修行人,所以没有名帖。即便如此,但作为其他世家的人员,她又不得不致歉。于是,解释完后,她跟着曲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十九的桌子上敲击三下。这个动作是她们玄门了,代替叩首跪拜的礼动作。而她,这会也叩响了三下。

    女生做完这个动作后,跟着继续自我介绍道:“水家旁系,名无双,昨日刚到此地……”这也她进一步跟十九解释,她没有马上上门拜访的另一个原因。

    十九听了水无双隐晦的自我介绍和解释,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又目光隐晦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不出她身上有修为的气息。才抬头,往站在她背后的红旗袍那看一眼,问:“那你如何养的了她?”十九对她的话抱有怀疑,不是怀疑她的身份,而是怀疑她说的那句只是眼睛好点的说法。同行里面有不少世家门派私底下都有养符使鬼使的惯例。既然是没有天赋没能修行的平常人,为何偏偏又养了这么一个在身边,而且还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品种。

    “这个,五四是家中长辈供奉,只是,我眼睛不错,但体质特殊,长辈才让她跟着,且五四是修善的……”水无双解释完,稍稍测过身,让躲在她背后的红旗袍走出来。

    “大师,小女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子刚才的冒犯!”红旗袍也听话,从水无双背后走出来后,第一时间就给十九行礼道歉。

    “嗯?”十九没有理会她的道歉,反而皱眉打量她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她身上的红旗袍上,微微皱起眉头。各种奈何又看向这个女子的脸,目光停留在对方的眉目之间。红旗袍有着一张瓜子脸上,而脸上的神态平和,她这个模样,让十九好奇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明明是一身红衣,却神态平和;而且那眼神除了狡黠之外,也没有一丝戾气和怨念。

    许是看出十九打量和十九眼里的疑惑,红旗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红衣,很快明白过来,担心十九会误会,连忙对十九解释起身上红衣的由来:“大师,这衣裳是双儿前几天送给小女子的生辰礼物,小女子穿着觉得好看,才穿着……”说完转个身,身上的红旗袍变成了民国时期的蓝袄黑群的五四青年装,一头洋气卷发头发,也跟着变成了两条麻花辫子。一下从妖娆的大上海美人变成了清纯学生,那跨度不能不说大。

    十九看着红旗袍突然变成五四装,嘴角不由地抽搐两下,这女鬼的模样,不知道为何让她想起来这会躲在家里,看那些言情小说的阿花。跟着想到阿花名字的由来,于是忍不住问水无双:“她叫五四,是因为那个?”十九说着,抬手指一下五四身上穿着的衣服。

    水无双听了,点头,跟着兴奋地看着十九问:“你竟然猜出来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水无双说着,拉过椅子,一把坐下,像找到同类一般,激动地看着十九,解释一番她当年给五四取名的灵感由来:“我跟你说啊,五四她以前整天都穿同一款衣服,也就是五四青年装,真的是同一款,十几年都不带换样的那种,直到前几天,才换上旗袍……”

    边上的五四一听,立马就抗议道:“双双,我有名字的,别再喊这个跟喊宠物狗似的名字,我的大名叫刘清,记住是刘清。而且什么叫十九年不带换样子了?我每天都有换衣裳啊……”

    “是,可你那只是每天将袄的颜色由白换成蓝,由蓝换成绿……”水无双吐槽一句后,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十九的名字,连忙问十九:“对了,还不知道你是?”

    “木家,十九……”十九看着突然自来熟的水无双和站在边上气恼的五四,突然觉得她肚子更饿了。

    “十九,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坐在边上的周晓晓疑惑地看着十九和水无双,小眼睛不停地在十九和水无双身上来回地转悠。

    “没有什么……”十九说着,伸手准备去抓周身的肉干,手伸到一半看一眼,想起它们刚才被五四拿手指戳弄过,顿时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看着水无双和五四。

    水无双先是被十九看的不明所以,很快顺着十九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低头看一眼桌面上的东西,咽下口水,识趣道:“明天我会带上一包新的……”

    十九听了,却没有点头,视线反而重新回到那包沙爹牛肉干上。意思在明显不过,只赔偿一包,她很不满意。

    “两包?”水无双试探地问一句,见十九还没反应,继续试探地问:“三包?”

    “周晓晓,这位是水无双同学……”十九终于满意了,手也跟着转到猪肉上。

    “额?”周晓晓还听的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十九指向自己,一时间,以手里捏着块炭烧猪肉在嘴角啃着的呆愣形象,傻傻地看向水无双。

    “她是周晓晓……”十九随意地指一下周晓晓,跟着撕开一块猪肉干的包装,开始奋斗起来。

    “周晓晓你好,我是水无双,溪水的水,天下无双的双……”水无双冲着周晓晓扬起一抹古代闺秀的含蓄笑容。

    “哦,哦,你好,我是周晓晓,周而复始的周,晓之以理的晓……”周晓晓愣一下,放下嘴巴里啃了一半的肉干,干巴巴地自我介绍一番。

    在十九忙着进食,大家等待上课的期间。一前一后坐着的水无双和周晓晓两个人,这会已经熟络到将彼此在幼稚园时期的趣事都互相地共享了一遍。

    至于那个五四,因着十九在这里,不敢明目张胆的抢食,且又因着水无双之前对她名字和衣着的评论,惹了她生气,于是在水无双和周晓晓两个人开始热聊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两个人热火如天交流,直到她们的综合班的班主任到来,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自然不会正式上课。按惯例,老师都会先自我介绍一番,跟着点点名,让同学们也来一番自我介绍。特别是在这个班还集合了各方面人才的,这老师更是看重这自我介绍的环境。

    于是十九高中的开学第一节课,就因为台上老师的放任和台下学生的推波助澜之下,成了自我介绍时间。而,班里的人,也不负“琴音书画唱演体”综合班名号,直接将简单的自我介绍演变成了,单人相声、魔术表演、个人独唱、书画大赛及招亲广告。是层出不断的自我介绍方式,最后将班里的氛围推上了高潮,甚至隔壁班的老师都跑到她们班,走廊的窗户上围观看热闹。

    许是这个班都是些活泼的、表现型“选手”,看到外面有其他班的老师在围观,那自我介绍更是说的连说带演,精彩之极。待轮到十九上场的时候,里外的人都已经笑癫狂了。

    十九故作严肃地站起来,目光在班里环视一圈,才故作严肃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木,家中行十九,名十九,大家叫一声木十九便是……”说着冲大家行一个江湖侠士抱拳礼。

    班里的人先是愣一下,跟着有几个胆大的男生,笑着抱拳回礼,跟着问:“请问,木女侠,师从何从?”说完,他自己先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少侠,客气,在下自学成才,无门无派……”十九接的很顺。

    别的人听了大笑,而坐前面的水无双则是回过头来,佩服地看着十九,跟着恍然大悟地看着十九,无声地问:“啊,十九,你是木家的啊,你真的是木家的啊?”

    这“无门无派”,要换成其他世家门派的弟子说出来,被家里或师门知道了,重则或许会被认为是欺师灭祖,轻则被定为大逆不道了。

    十九直接无视水无双这后知后觉的表现,继续应对着其他人的提问。等她坐下来的时候,她的名字已经直接变成了‘女侠’二字。

    “敢问木女侠,功夫如何,飞檐走壁能否?”周晓晓忍着笑,悄悄打趣十九。

    “飞檐走壁么,不敢……”十九摆出副谦虚地模样,扭头看着周晓晓,对上她促狭的眼神,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威胁道:“不过,对上周美人你,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周晓晓对上十九危险的眼神,挺直腰板强撑了一会,就败下阵来,不得不委屈地小声嘀咕道:“十九,我发现,昕昕不在,你就变坏,嘤嘤……我要告诉昕昕知道,你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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