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事情渐渐平息下来,皇上并没有下令剥夺玛琭与惠嫔掌管后宫的权利,但在众人心目中,这是早晚的事情。
玛琭与惠嫔已经达成了一致, 要设计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所以才故意放出这种流言。接下来, 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德嫔妹妹, 你真的有把握”惠嫔忍不住心生忧虑, 万一对方不上当可怎么办
“惠嫔姐姐且安心等待便是。如果之前是贵妃娘娘做的, 那接下来一定无事发生;如果是钮妃娘娘做的,那她一定会出手对付贵妃娘娘。当然, 她不会直接动手,很可能是引贵妃娘娘出手。”玛琭倒是很有信心, 因为这是钮钴禄氏最后的机会了。
钮钴禄氏绝对无法容忍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你认为她会从何处下手”
“安嫔。”玛琭自信一笑“因为贸然对付其他人很容易被察觉, 也未必能引出贵妃。唯有安嫔,她之前是贵妃的人, 如今又在冷宫,对她出手最容易,也最不引人注意。”
惠嫔吸了一口气,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她不得不佩服玛琭心思缜密, 同时又觉得可怕。
德嫔这样算计人心, 比钮钴禄氏更高上一筹啊
长春宫经过两日前的热闹,又恢复成无人问津的冷宫, 安嫔整日里也不出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
偌大的长春宫,清冷孤寂, 倒是成了游手好闲的公公们赌钱的好去处。
这事从年前就开始了,一开始只是三两个公公,后来越发展越多。到了现在,每日至少有十几人,连一些有职位的太监都参与了进来。
这事安嫔不知情,可腊梅与寒露却是一清二楚,两人虽说不参与,但偶尔会送茶水过去。这样做,也是为离开这个鬼地方铺路。
只可惜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哪怕是有职位的公公,也不愿意为了她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冒这样的危险。
这日下午,寒露又去送茶水。这些公公们赌钱的地方选的很隐蔽,就在前院耳房里,这里除了侍奉安嫔的两个公公居住,再也没有别人。
“寒露姑姑又来送茶水了真是辛苦姑姑了。”这一次,有一个小太监却表现的很热情,不仅主动迎上去,还将今日赢来的碎银子塞进寒露手里。“咱家可不能白吃姑姑这么多次茶水,这是咱家一点心意,姑姑可不要推辞。”
寒露吃了一惊,赶忙将碎银子还回去“江公公太客气了,我只是送一点茶水,哪里能拿公公的银子”
“你要是不拿着,咱家以后可不敢再吃你的茶了。”江公公笑了笑,塞银子时还故意捏了捏寒露的手心,寒露登时一阵脸红。
“那,那我就收下了。”寒露心脏砰砰直跳,这江公公可是内务府李公公手下的红人,而李公公是负责培训新晋宫女的管事。
若是能得江公公相助,她很可能离开这冷宫。
思及此,寒露表现得越发殷勤,不仅主动给江公公倒茶,还偷偷摸摸从安嫔那里顺来两块点心献上。
临近傍晚,公公们赌完钱纷纷离开了,寒露有些失落,江公公对她献殷勤好像没有别的反应了。
谁知刚走出耳房,手忽然被人拉住了,寒露险些要惊呼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拖着她就往旁边巷子里去。
“别说话,是我。”耳边传来江公公的声音,寒露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心吊胆,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江公公才松开手,却是揽住寒露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两人一下子面对面了。
“江公公,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寒露红着脸,小心翼翼问道。
“小浪货,还装什么正经你最近屡屡对咱家献殷勤,不就是看上咱家了”江公公一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笑得痞里痞气。
寒露则是又羞又窘,她想解释几句,只是想请江公公带她离开这冷宫,又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银钱去收买。
“害羞了咱家就喜欢你这害羞的模样。”说着,凑过去在她嘴上啃了一口,寒露登时惊呼出声,只觉得腰都软了。
江公公很快退开,笑得越发开心“喜不喜欢咱家这样”
“公公,我”寒露少女芳心彻底被搅乱了,这后宫中,宫女与太监悄悄结为对食并不罕见,特别是入宫多年的老宫女,缺少男人的慰藉,又有需求,一般都会找太监缓解寂寞。
寒露入宫也有三四年了,对这些事并不陌生,但因为太胆小,从不敢去想去做。
却是没想到,今日忽然就被人啃了一口。
“怎么,不喜欢”江公公忽然就板起脸。
“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跟人这样”寒露结结巴巴说着,声音细若蚊呐。
“没有就对了,咱家今日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保管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江公公眼中闪烁着y邪之光,凑到她耳边说“小浪货,还不赶紧带咱家去你的房间。”
“不,不可以”寒露本能的要拒绝。
江公公一手揽住她的腰,凑上去又亲了一口“你不想要”
“不,不是我那里离娘娘太近了,会被发现。”说完之后,寒露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并不抗拒,只是因为害怕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红了,脑子也一片混乱,难道自己也是空虚寂寞的女人,想找男人了
“那就在这里”江公公也不挑地方,就要去解寒露的衣裳。
寒露赶忙抓住他的手,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肯定不会被发现。”
她娇羞一笑,转身出了巷子,却是朝着西配殿走去。到了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见周围无人,立刻招呼江公公进去。
江公公都惊了“你竟然有西配殿的钥匙。”
“自从娘娘被罚后,这宫里的答应们都搬走了,东西配殿的钥匙便由腊梅姐姐和我一人收了一把。”寒露的语气有些得意,也不敢开灯,就那样看着江公公。
江公公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笑道“咱家看你是早有图谋,是不是早就等着本公公上门了”
“才没有唔”
“还说没有”
“轻点唔”
房间里很快响起不和谐的声音,细细碎碎,在外面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在偷情。
江公公没了那个,但有手啊,把寒露弄得神魂颠倒,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
直到关闭宫门前夕,两人才整理好衣裳,各自离开,并且约定明日同一时间见面。
谁知那江公公离开长春宫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且悄悄去了永寿宫。江公公更是不知道,永寿宫附近一直有人监视着,见他进去立刻就上了心。
第二日江公公又来长春宫赌钱,今日还新来了一个公公,正是玛琭身边的书海。书海一边赌钱一边观察着江公公,等傍晚众人都离开后,书海赫然发现江公公久久没有出来。
殊不知,江公公与寒露正在西配殿幽会偷情呢。
寒露渐渐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甚至把江公公当成了自己的男人看待,对他那是千依百顺。
以至于此后几天,寒露没事时就发呆,脸上还露出幸福又羞怯的笑容,让腊梅好生疑惑。
应江公公的要求,寒露还着手给他绣香囊,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定情了。
这晚,两人又在西配殿偷情,江公公嘴甜的说道“咱家已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等咱家再给师傅吹吹耳旁风,很快就能把你弄出这冷宫。到时候咱们就不用相隔两地,可以整日在一起了。”
“真的吗”寒露大喜,她做这一切的初衷,不就是为了离开冷宫
如今她还没开口,江公公倒是主动提起了,看来江公公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这让她无比幸福。
“咱家还会骗你不成对了,咱家还听说了一件事,说上次那事是承乾宫那位做的,就是想陷害你家主子呢。”江公公又说起一桩秘辛,寒露当即瞪大了眼睛。
“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嫔娘娘就是因为帮她做事,才会被如此重罚的呀。”寒露心底一片冰冷,她都为安嫔娘娘感到不值。
“这你都想不通正因为安嫔娘娘帮她做事,手上有她的把柄,那位才想灭口啊。”
“怎么可以这样安嫔娘娘好歹也是嫔”寒露惊呆了,贵妃居然敢对一位嫔下死手
江公公不屑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事你最好给你家主子透个口风,免得又被下手,到时候若是连累到你,咱家可是要心疼的。”
“好,我明日就跟安嫔娘娘说一说。”寒露心乱如麻,贵妃娘娘连安嫔都敢灭口,又岂会在意她这种小宫女的死活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死
延禧宫中,玛琭与惠嫔交流着这几日的进展。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钮妃娘娘收买了江公公,江公公又勾搭上了安嫔身边的寒露。惠嫔姐姐,看来咱们的猜测没有错,钮妃娘娘果然要对安嫔下手了。”
玛琭一早就派人监视永寿宫与承乾宫,因此才能第一时间发现状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很确定钮妃又想生事了。
惠嫔佩服不已,连连点头道“还是德嫔妹妹你机灵,这样顺藤摸瓜,还真给摸了出来。依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抓那个江公公不如现在就给绑来,质问他钮妃娘娘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可,现在钮妃娘娘还没正式动手,抓了江公公就会打草惊蛇。况且,妹妹认为江公公也不知道钮妃究竟想做什么,钮妃是个很谨慎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提早告诉一个外人。”
玛琭分析了一通,自信满满的说“姐姐就等着看吧,咱们这次一定能揪出钮妃的狐狸尾巴。”
“姐姐自然信你。”惠嫔心中大定。
江公公、寒露等人可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第二日,寒露就将江公公的话转告给了安嫔,安嫔当即勃然大怒,并喝问她是从何处知晓的。
寒露早已想好说辞,小心翼翼说道“奴婢是前两日去御膳房为娘娘取晚膳,路上听人议论的。娘娘,无风不起浪啊,也就是咱们长春宫人少,消息闭塞,所以才不知情。”
“可恨该死的贱人”安嫔气得大骂贵妃,一脚踹在桌子上,却踹得脚疼。“贱人贱人本宫以前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不念及本宫的恩情就算了,居然还暗害本宫,想将本宫灭口”
一想到上次的事,她就一阵心寒,若是当初真被诬陷成功,皇上铁定不会再饶她,她肯定要步敬嫔的后尘了。
贵妃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不甘心啊
腊梅与寒露噤若寒蝉,这些骂人的话要是被贵妃听见,娘娘肯定再无活路了。
好一会儿,安嫔才渐渐冷静下来“既然她待本宫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娘娘,你三思啊。”腊梅头皮发麻,娘娘还想对付贵妃不成
“哼,本宫已经三思过了。”安嫔面色冰冷“明日去将贵妃请来,就说本宫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给她。”
腊梅与寒露对视一眼,皆是面露忧色。
下午,寒露在屋子里唉声叹气的绣香囊,一会儿想到江公公,一会儿想到安嫔要对付贵妃,以至于心乱如麻,绣错了好几针。
那香囊已经绣了一多半,今天下午就能完成,她打算傍晚就送给江公公。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寒露吓了一跳,想把东西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腊梅脸色难看的一把抢了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图案,登时又惊又怒。
“寒露,你怎么如此糊涂我原以为这都是别人胡说的,没想到你真的做出这种事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寒露惊得面色苍白,腊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想将香囊抢回来,腊梅却不给。
“腊梅姐姐,你在说什么这香囊是我自己绣着玩的”
“绣着玩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绣的都是什么并蒂莲、鸳鸯戏水你可真是不要脸”腊梅都快气疯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竟然偷偷找了男人,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我,我没有”寒露急得快哭了,她明明做的那么隐蔽,腊梅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你说,你是不是跟踪我”
腊梅都气笑了“我哪有时间跟踪你是你最近天天发呆傻笑。我今日又听见有人嚼舌根,说你私底下跟一个公公对食,才想找你弄清楚。我本以为这是有人故意诬陷,没想到都是真的”
“什么是谁嚼舌根”寒露大惊,难道她和江公公的事情被人偷看到了
一想到事情暴露,她就吓得要死,这要是传出去,是会掉脑袋的啊
“是谁嚼舌根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事已经被人知道了你要是想活命,就立刻跟我去见安嫔娘娘,请求她恕罪走”腊梅不由分说就抓着寒露的手,要将她拖去见安嫔。
寒露哪里敢去心里一急,就哭了起来。
“好姐姐,你就饶我一命吧呜呜呜要是见了安嫔娘娘,我哪里还有活路啊”
“你既然知道没活路,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糊涂啊”腊梅被她一哭,也软下心肠,只是依旧愤怒。
“呜呜呜好姐姐,我只是不想一辈子待在冷宫里,我想出去啊那位公公说很快就能带我离开这里了好姐姐,我求求你就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好不好”
寒露哭得梨花带雨,此时也知道怕了,她一把抢过香囊,竟是几剪子给剪成了碎片。
“好姐姐,这样就没有把柄了,你就不要去告诉安嫔娘娘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绣香囊了,求求你了”
说着,就跪倒在地,抱住腊梅的双腿嘤嘤嘤哭泣。
腊梅浅浅吸了一口气,将她拉了起来“既然你知道错了,就一定不要再犯糊涂。这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可那些嚼舌根的指不定会怎么乱传,最重要的是,你一定不要再跟他来往,不能被拿住任何把柄。”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来往了”寒露不住抽泣,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想起江公公温柔体贴的模样,她就难受得紧。
当天傍晚,寒露在屋子里磨蹭了好久,最终还是一咬牙,去了西配殿。
眼看就要成功,她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
“哎哟我的小心肝,你可算来了,快让咱家香一个”
她一进门,就被江公公抱住,接着就要亲上来。
“呜呜呜”寒露一见到他,却是委屈的哭泣出声,江公公立马将她放开,满眼疑惑。
“咱家弄疼你了下次一定轻一点。”
“不是这个呜呜呜是咱们的事情被腊梅姐姐知道了呜呜呜腊梅姐姐还说有人在外面嚼舌根,说我与一位共公公不清不楚呜呜呜我好怕啊”
“别哭别哭,我的小心肝,你一哭,咱家心都碎了。”江公公嘴上甜蜜蜜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那话自然是他故意让人传出去,给腊梅听见的。
只有如此,才会让寒露担心害怕,彻底倒向他。
“别担心,师傅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再过几日咱家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江公公将人搂进怀里,好一番安慰疼惜。
寒露欣喜问道“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可是,可是我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
寒露咬了咬牙,支支吾吾说道“我今日跟安嫔娘娘说了承乾宫那位的事情,安嫔娘娘很愤怒,明日要请贵妃娘娘来这里,不知道想对贵妃娘娘做什么呢。这事若是闹大了,我怕是没有活路了。”
“怎么会这样”江公公装作大惊,焦急的说道“你家主子也太莽撞了,怎么能直接对付贵妃娘娘呢”
寒露只是哭,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公公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放心,这事咱家一定会帮你。你且在这里等着,咱家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何处”寒露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是帮你解决麻烦。”江公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不多时,就出现在永寿宫门口,过了将近两刻钟才出来,出来时已是志得意满,忧虑全无,然后又去了长春宫。
这一切,都被书海看在眼里,书海详细记下了江公公出现的时间、地点,晚上要呈给德嫔娘娘看。
“咕咕咕”江公公叫了一声。
西配殿的门很快被打开,寒露脸上泪水未干,激动的将他拽了进去。
“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都担心死了。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若是让腊梅姐姐发现,她真要告到安嫔娘娘那边了。”寒露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公公,眼前人已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公公笑道“不用担心,咱家已经帮你想好解决办法了,把这个拿着。”
他将一枚黑乎乎的药丸塞进寒露手里,寒露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是泻药。明日一早你就跟安嫔娘娘通个气,到时候就这样”江公公详细说了计划,寒露听得胆战心惊。
“万一娘娘不答应”
“你一定要让她答应,只有让贵妃再次犯事,被禁足,你才能活命”
寒露挣扎不已,最后还是握紧那枚药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害,有点好奇公公有没有x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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