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小说:不做替身 作者:许君三生
    片场里,场务人员专注地看着最中间的演员们,灯光就位,摄影机就位。

    此刻,刚好演到卢凌第一次见到紫鸢的那场戏。

    夜上海的舞台上,光线摇晃,五彩斑斓,歌女们穿着旗袍,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青媚和紫鸢两个人,站在舞台上,轻轻摇动着腰肢,唱着婉转的歌,而台下,则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军阀们观看,卢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右侧的女孩身上。

    那是紫鸢。

    紫鸢容貌秀美,白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只露出她小巧白皙的下巴,清透干净的眼睛仿佛藏着很多故事一般,她的声音软甜,听着便赏心悦目。

    卢凌的眼神太赤/裸,紫鸢当了这么久歌女,对男人的意图很快察觉,她躲避着男人炽热的目光,神情隐约染了些慌乱。

    殊不知,这种藏躲和慌乱,引起了男人更大的兴趣,卢凌直勾勾地望着紫鸢,眼神一瞬不瞬。

    他的眼神太直接,紫鸢旁边的青媚都察觉到了,青媚侧头看了一眼紫鸢,目光中带着羡慕,她红唇轻勾,媚意横生,缠绵的语调含情脉脉,下面所有的男人的目光瞬间都被青媚所吸引。

    只有卢凌,还在看着紫鸢。

    青媚眸中闪过不甘心。

    “过了!”导演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阮知微松了口气,这场戏终于演完了。

    这也是他们在这个片场的最后一场戏,之后的戏都要回北城的影视城演,也就是说,阮知微马上就可以和沈宴天天见面了。

    “悦然,演得不错。”导演夸道,安悦然的演技被导演说了很多次,这样的夸奖很少见。

    安悦然笑笑,收下了导演难得的夸奖。

    下台的时候,安悦然和阮知微擦肩而过那刻,她却用力地撞了下阮知微的肩膀。

    阮知微被撞得莫名,她回头看向安悦然,安悦然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来,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安悦然看阮知微的眼神,轻蔑而冷漠,甚至还隐约带着刚才戏里的不甘和嫉妒。

    ……可能是还从戏里没出来吧。

    阮知微心里如是想。她和安悦然没什么过节,安悦然应该不至于针对她。

    在戏里,青媚就很嫉妒紫鸢,即使后来紫鸢死去,青媚和卢凌在一起,甚至还有女二的出现,卢凌心中最爱的都是紫鸢,青媚也最嫉妒紫鸢。

    毕竟,没人能争得过死去的人。

    阮知微心里还想着回北城见沈宴的事,没再多想,剧组里的场务人员都在收工,阮知微也从台上下来,准备去换服装。

    她无意间一瞥,却发现,台下的苏御,竟也在看她。

    那个眼神,甚至和戏里的卢凌的一样直接。

    一瞬间,平日里俊秀冷淡的苏御似乎和戏里桀骜狂妄的男人重合起来,让阮知微心惊。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吓到了阮知微,苏御很快收敛了神情。

    他走到阮知微的身边,开口:“抱歉,刚才还没出戏。”

    “……”

    阮知微不由反省,是不是自己太不够入戏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情绪都这么沉浸。

    “你的眼神和情绪很打动人,不论是类似这种的本色出演,还是之前演青媚的那场戏。”苏御停顿一秒:“能看出来你在打磨演技,提升这么快,有什么诀窍么?”

    哎?

    阮知微思索了会,好像真的有?

    阮知微不藏私,她认真道:“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我之前看过很多历史故事,野史和正史都有,我看的时候经常会把自己代入。现在看的剧本里,无论什么角色,其实都能在历史上找到相似的人物,也就更容易找到情感共鸣。”

    苏御默了会。

    这个诀窍,不是通用的。

    现在演员很少能沉心静气演戏,苏御自己有心走实力派演员路线,也都很难去打磨,经纪人给他排的通告太多,他一天只睡4个小时,还觉得时间不够用。更何况去看历史故事。

    苏御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好,谢谢。北城见。”

    “恩,北城见。”阮知微应道。

    肖蒙蒙在一旁等阮知微半天了,看阮知微终于结束和苏御的聊天,这才把阮知微拉过来:“你和苏御聊什么呢?”

    阮知微想了想:“……演技?”

    “……”肖蒙蒙无语中还带着点失望。

    阮知微不让肖蒙蒙开自己和苏御的玩笑,肖蒙蒙也不敢乱开,但是肖蒙蒙是真觉得,最近苏御真的和阮知微走得太近了,近到剧组里的人都用暧昧的目光打量他俩了。

    安悦然最近对阮知微也格外不友好,之前安悦然根本不把阮知微这种新人放在眼里,连为难都觉得掉价,但现在,安悦然开始有意无意地对阮知微摆脸色了。

    也就阮知微迟钝,感觉不到吧。

    想到这里,肖蒙蒙叹了口气,有时候肖蒙蒙觉得阮知微这种人不适合娱乐圈,娱乐圈太脏,而她太干净;但每次看阮知微演戏、钻研剧本的时候,肖蒙蒙又觉得,只有阮知微这样的演员多起来,娱乐圈乱象才能改一改。

    “为什么叹气?有什么事吗?”阮知微问。

    “没事,”肖蒙蒙都怜爱阮知微了,阮知微这样的人真应该被好好呵护:“我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了,说实话,如果我是男人,而你是我女朋友,我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不让你见到这世间一切黑暗和脏污。”

    说起这个,阮知微的眸色难免黯淡了些。

    沈宴对她……大概是相反的吧。

    在这时,安悦然的助理走过来,冲淡了阮知微的情绪,她开口:“微微姐,帮我个忙呗,这衣服帮我拿一下,我一会过来取。”

    “好。”

    等安悦然的小助理走了后,肖蒙蒙不由撇嘴:“你觉不觉得,她最近让你帮忙的事有点多?怎么什么都让你帮忙?”

    “都是小忙。”阮知微不在意道。

    “……行吧。”

    肖蒙蒙再次在心里感慨阮知微的人美心善,她真心希望,阮知微喜欢的那个人,能对阮知微很好很好。

    因为阮知微值得。

    *

    因为北城影视城的场地还被别的剧组占用,导演给剧组的演员们放了两天假,允许大家休息两天。

    当阮知微的飞机降落到北城时,她关了飞行模式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宴打电话。

    沈宴这回接的很及时:“微微?”

    “恩,我回北城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我让助理去接你,还是在金檀别墅。”

    “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宴声音带笑:“微微回来了,我当然要早点回去,不会太晚的。”

    “好的。”阮知微语调上扬,音调里藏着她的欢喜。

    沈宴的房产多,豪车也多,他最出名的车牌号是北A88888,只要这个车牌出现,大家就知道是他。

    但是他接阮知微的车,是与他高调作风截然相反的车——辉腾,传说中长得像大众一样的豪车。

    用这辆车接阮知微,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而金檀别墅,也是他名下最没有存在感的、位于开发区的别墅。

    所以每次阮知微坐在这辆车里,被送往金檀别墅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金檀别墅坐落于北江区,是北城最近刚兴起的开发区,因为远离城市,环境也格外好,空气清新,喷泉在草地上喷着晶亮的泉水,芳草茂盛。

    阮知微熟门熟路地进到别墅里,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声音,阿姨探出头来,笑开了花:“宴哥儿说今晚会来这,原来是微微回来了啊。”

    “恩,阿姨好。”阮知微看到阿姨手上拿着新鲜的蔬菜,顿了下:“阿姨,晚上我来做饭吧,我做点他爱吃的。”

    “好好,那你来吧,你也别太辛苦,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啊。”阿姨和善道。

    “好的,谢谢阿姨。”

    说做就做,阮知微换好了衣服后便开始在厨房忙碌,沈宴喜欢吃清淡一些的,木耳炒黄瓜、鸡蛋炒西红柿……大概是外面大鱼大肉吃惯了,他在家里更偏爱家常小菜。

    但他又很龟毛,鸡蛋要滑而不腻的,木耳要口感清爽的……家常菜谁都会做,但做得想合他心意却不容易。

    冰箱里食材丰富,阮知微系着围裙,把火候、盐的量都考虑得周全,她时不时地用手将鬓间的碎发挽到耳后,模样贤良而温柔。

    饭做好已经快6点了,阮知微还去房间里补了个淡妆,女为悦己者容,她在镜子里看着满眼期待的自己,只觉得羞涩。

    然而,等到了6点半,沈宴还没回来的动静。

    阮知微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直接挂了电话,发过来一条消息:“临时有应酬。”

    也没说会应酬多久。

    阮知微不想打扰他,只好耐心地等待,7点、8点、9点、10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做好的菜都凉了,阿姨也下班了,沈宴还是没有回来。

    算了。

    阮知微放弃等他了。

    她把精心准备的淡妆都卸掉,只在门边留了一盏灯,躺在床上,闭上眼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迷迷糊糊间,微凉的身躯蓦地从后面搂住她,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后颈上。

    那吻还泛着夜的冷。

    阮知微清醒了大半,她抓住沈宴在她肌肤上游走的手,语气里带着困意:“你回来了?”

    “恩。”沈宴的声音有点哑,说话间还有酒气,呼吸喷在她颈上,酥酥麻麻的。

    不对,除了酒气,还有女人的香水味,这香水味阮知微很熟悉,是YSL的黑鸦片,安悦然很喜欢这款香水,经常会喷,肖蒙蒙没事便会和阮知微吐槽这香味过于甜腻。

    可能是晚上的等待太委屈,阮知微急了,她霍地转过身看向他:“沈宴,你没有别的女人吧?你知道我的底线的。”

    一段感情不可能是平等的,爱的多的人总要付出的更多,她愿意做多付出的那个,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容忍背叛。

    沈宴的动作停下了,许久没说话。

    黑暗里,他没有开灯,因此,他的轻嗤声也听得分外明显:“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阮知微自知失言,沈宴不喜欢太咄咄逼人的人,他喜欢她的乖巧懂事,他之前也说过应酬都是逢场作戏,她再追问只会让他觉得束缚。

    “对不起。”阮知微低低道了歉。

    “算了,原谅你了。”沈宴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许久没见,她的香甜一如从前,沈宴扳过她的脸,在夜色中覆身而上,深深攫取着她的味道。

    阮知微垂下眸子,任他作为,她睫毛划过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掀起欲/望的海。

    浮浮沉沉间,阮知微逐渐沉浸,她咬着唇不想叫出声,刚才盘踞在心头的不愉快似乎也随着这场情/事消失了。

    “明天让阿姨给你做木瓜牛奶。”沈宴的声音哑得厉害。

    低低的磁沉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的耳朵都麻了半边。

    “……嗯?”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分出心神,小小的问了声。

    “瘦了,补补。”

    他笑得有点坏。

    阮知微立刻不说话了,沈宴眉梢轻挑,即使黑暗中他看不清阮知微的脸,他也能想象到她的脸色有多娇艳。

    ……

    沈宴的欲/望不算小,折腾了她很久。

    浑浑噩噩间,阮知微恍然想到,别人说,性/爱不分家,好像是有道理的。

    只有在做的时候,他缱绻地叫她名字,他和她负距离纠缠时,她才觉得——

    她是被他深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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