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的语气漫不经心,又透着一股显而易见高高在上的意味,这让本就怒气满满的二爷更是火冒三丈。
二爷挺着肥硕的肚子,动作却不慢,几步就走到锦年面前,嘴里骂骂咧咧,“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居然敢犯到你二爷我头上?还敢扔茶杯,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他张着粗大的手指直戳锦年面门,眼看着就要戳到锦年脸上。
锦年看着二爷越来越近的手,表情不变,就连姿势都没动一下,而从她后方一只手及时伸出,一把抓住二爷的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扭一拧,二爷的手腕处就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二爷杀猪般的嚎叫声,“啊,啊……”
“二爷!”乔九儿一看二爷被抓住,顿时急了,也顾不上自己被砸得满口血的嘴巴,头一歪往旁边吐出一大口血水,又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门牙,眼神发狠,招呼一声,带着旁边的七八个人围了上来。
等人齐了,乔九儿这才撸着袖子上前,操着漏风的牙口威胁道:“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赶紧把我们二爷放开,要不然你们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也不打听打听我乔九儿是谁,四九城里哪个不给我面子,识相的,乖乖求饶,说不准爷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乔九儿面上作凶狠状,脚下却始终离着锦年有半米远,不敢走近一分一毫,而其他人抱着胳膊站着也不敢有所动作。
边上的二爷举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腕,僵着半边身体,看到乔九儿他们这副怂样,气不打一处来,朝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吼道:“还愣着干啥,去喊人啊!”
乔九儿一听二爷发话,眼睛一亮,立马反应过来,“对对对,二爷说得对,”他不住点头应和,“赶紧去喊人,还是二爷英明,”他随手指了一人,“小六子,去把兄弟们都叫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锦年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这群人闹腾,直到发现真有人准备跑出去,才微微皱眉,朝身后的卫兵打了个手势。
只见一左一右两个卫兵,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一只抵在二爷头上,一只指向准备跑出阁厅的人影。
黑色的□□在灯光下反射出锃亮的光泽,听到保险栓打开的声音,整个雅阁霎时一静,所有人的动作定格一般。二爷捂住嘴不敢再叫疼,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变白,额头的冷汗一滴滴落下,面上青筋控制不住地抖动。乔九儿两条腿颤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爷,您冷静啊。”
锦年移动了下身体,手肘抵着扶手,撑着头,轻笑一声,“九儿是吧?你们这一群人围着我不够,还打算再叫人来,你说叫我怎么冷静,这是不是有点难为我了,嗯?”
这轻轻的一声反问,差点把乔九儿的魂吓出来,他扑通一下跪倒,身后的几人也利索地跟着跪下,“是是是,都是小的们的错。”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招呼先前派出的人,“小六子,还不给我滚回来。”
那人早在被枪指着的时候就僵住不敢动了,现一听到乔九儿的命令,赶忙连滚带爬的爬了回来。
锦年歪着头,又看向了身前站着的二爷,“我不喜欢仰着头和人说话。”
二爷反应非常迅速,脚下一软,身子顺势就矮了下去,要不是卫兵还提着他一只胳膊,估计早就瘫在地上了。
锦年无趣地啧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一直与她相邻而座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对上锦年的目光,姿态优雅地颔首而笑,如果不是他眼中看戏的意味太过明显,倒称得上是名门风范。
锦年移开眼,心里暗自皱眉,想继续折腾二爷这群人的心思也淡了,她可不想被自己讨厌的人当成猴戏看。
站起身,锦年俯视半蹲在地上的二爷,冷声开口,“二爷。”
二爷一抬眼就看到锦年那漠然的眼神,浑身的肥肉忍不住一抖,他立马就低下了头,身体俯得更低,“哎哟,在您面前可不敢称爷,您就屈尊叫俺老二,阿呸,是吴老二,嘿嘿,吴老二就是。”
“呵,”锦年笑了一声,抬手示意卫兵放开他。
卫兵手一松,吴老二没了支撑,顿时跌坐在地,扶着手腕也不敢叫痛。
锦年环视一周,找到了在角落里站定的明月生,眉头微挑,悠然开口道:“这件事既然是因为明先生而起,自然也应自其而终。这样好了,明先生在这四九城一日,你们就护他一日,你们觉得怎么样啊,二爷,九儿?”
“没问题没问题,您放心,有我吴老二在保管不让明先生掉一根汗毛。”
“对对,从今个儿起明先生就是俺祖宗,谁跟明先生过不去就是跟我九儿过不去。”
乔九儿和吴老二一顿诅咒发誓,锦年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滚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爬出雅阁。
只剩下寥寥几人的雅阁一时间安静下来,角落里的明月生抬步朝锦年走去,看着眼前人年轻得过分的面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明月生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小少爷相助。”
锦年理着袖口,视线暗自从那还端坐着的男子身上划过,装作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不用谢,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雅阁。
广福楼外,锦年等着卫兵把轿车开过来,正准备上车,身后就传来一个的声音,“小兄弟,请稍等。”锦年心里吐槽一声,只当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直接上车关门离开。
不是锦年害怕,而是这次的男主善察人心,有点难缠,能不接触暂时还是不接触为好。
黑色轿车在一栋公寓大楼前停住,整栋大楼已经被包了下来,锦年一进门就见大厅里的圆桌前坐着个人。
那人一见锦年,就拍了桌子,骂道:“妈拉巴子的,你还知道回来?”
“我倒是不想回来,您准吗师长大人?”
“胆子肥了,连爹都不叫了,还敢顶嘴?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逛窑子逛楼子,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锦年撇撇嘴,您不就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吗?她拉开凳子,也坐到了桌前,嘲讽道:“容师长,您这话说的,您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容师长又拍了下桌子,“你跟我能一样吗?”他压低了声音,“你个女娃娃能一样吗?”
“哦,现在当我是女娃了,”锦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你从小就把我当男娃养,打我一出生就告诉别人我是男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我是女娃呢?”
“你,反了你了,”容师长怒气冲冲地站起,虎目瞪视着锦年,锦年毫不示弱地回瞪,两人僵持着,过了许久容师长突然像泄了气般,哀叹道:“是我对不起你。”
容师长在女儿面前服了软,做女儿的也不能太过分,锦年站起来走到容师长身后,捏着他的肩说道:“爹,其实我觉得当男孩挺好的。”
“再怎么好,你也不能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您这天天的做戏给方大元帅看,我这不是配合您嘛?有个不正经的爹,再有个没出息的儿子,这样方元帅才能放心不是?”
容师长心下震动,“这是你自己想的?”
锦年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想啊,您这次来北京不就是想得到方元帅的支持好拿下督军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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