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和段潇都没想过生平第一次进局子,是因为被告恶意打人……
而负责做笔录的陈浩眼神看了眼一边凶神恶煞一直骂骂叨叨的男人,又瞥向一边低头不咋吭声的乔念和凌兮。
不觉拿着笔敲了敲桌子,确认了遍:“你们谁是原告?”
男人:“我告的她们!高架追尾,开高价索赔,我不愿意私了,就动手打人了。”
男人将头拐过一边,露出差点就愈合的小红痕。
又指着段潇说,“这婆娘动的手,隔壁的是她共犯,我可半点没还手。”
陈浩瞟了他伤口一眼,“在警察局呢,嘴巴放干净点。”
男人慑于他,收敛来些。
陈浩看向段潇,“你说说。”
段潇平时的烈性子来到局子里还是给灭得一丝不剩,可被人塞黄莲这么憋屈的事又不能认了,便七情上面地详细又生动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到最后正要说到自首自己是打了人的时候,门外脚步声从远至近。
来人敲了敲门,“我来保释她们。”
段潇看着宋顾生那人模狗样的脸,几乎跟当年敲门走进她们教室跟授课老师说“我来替乔念请假”,一模一样。
她刚才正要自首的话溢到喉咙瞬间就被呛到,她看向乔念,表情从难以置信过度到秋后算账。
“你懂法的律师朋友?嗯?”
乔念暗中掐了她一下,“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潇斜着眼给她一个眼神,这货当年差点哭得眼都瞎,这妮子要是记不住,她可记住了。
坐在一旁的男人也看向宋顾生,态度嚣张地嗤笑,“保释?笔录都没做完就保释?”又转头,“警察大哥,现在公家办事都这样的?”
陈浩在这算是资历深的了,宋顾生见过几回,也打过些交道,对方年纪轻轻律场上手段可了得,自然认得。
今天局里缺人,他才来录笔录,照他火眼金睛一看,大概来龙去脉都瞧清了。
当下拍了拍桌子,“我们怎么做事还用你教是不是?”
“到底是违规压线切道还是人家追你的尾,让交通部调监控。”
男人翘着腿:“那条高架一直没摄像头。”
陈浩眼神一压,呵,难怪这么横。
宋顾生走到乔念两人身前,无声仔细看了她一眼,确定乔念干干净净没伤痕,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乔念莫名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表面镇定地说:“的确是他切道不打灯。”
段潇手一跨,撑在桌上,有意无意地挡在乔念身前,“刚刚我的口供已经说完了,警察叔叔跟这位律师,接下来需要我们配合什么来洗脱这个男人安给我们的罪?”
陈浩又问了几句,没有行车记录仪又没监控,的确有点难搞,通常这类普通交通事故,都由交警主张私了了。
闹到局子来,是这男人还告这两女生恶意伤人。
做男人做到这么小肚鸡肠他看着也烦,他平时管的都是省级的大案,这下连开本都不想开。
舌头扫了扫后槽牙,挑眼看向宋顾生。
意思是,你看着办。
宋顾生就着桌子旁的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长脚交叠,一副高高在上地谈判姿态,开口:“交通事故方面,相信陈警官会让交警部门鉴定事发地刹车轨迹,虽然没有监控摄像头,但当时高架上途经的车可不少,目击证人或其他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勘察一下,相信不难还原真相。”
“另外,关于恶意伤人,请提供验伤报告及指控被告相关证据,在这控诉上,我方有权暂时保持缄默。”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么陈警官,现在看来我的两个当事人应该不需要走保释,直接能走了是吧?”
宋顾生今天鼻梁上架了副眼镜,白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黑皮鞋,当真有几分律界精英的模样。
加上开口就是沉着冷静的口吻,慢条斯理吐字清晰,一双眼睛透过泛冷光的镜片定定看着对方。
看似礼貌客观的阐述,却透出不容他人反驳的气势。
陈浩暗自挑眉,好样的,四两拨千斤教起警察做事了。
对面的男人本来就是想讹点钱,后来又被段潇那巴掌给刮得心火烧。
可这时被宋顾生就这么微笑着定定的看着,后脊梁隐隐发寒,瞬间就被他气势给震慑住了。
派出所门前,段潇拉着乔念跟宋顾生挥手,“宋大律师,谢了啊,我们还有事,有缘再见吧。”
乔念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段潇拉着掉头就走。
宋顾生看着这个过河拆桥的熟手技工,嘴角一沉,开口:“段小姐,你可能对你们现在的境况有些误会。”
乔念扯了车段潇,两人停下,段潇双手抱胸看向对面那头狐狸,“宋律师什么意思?”
“对方一天不撤销对你们的起诉,或者你们没签下和解协议,未来就有继续被起诉的可能。”
陈浩正叼着跟烟出来放放风,听到宋顾生的话,差点笑出声。
律师果然都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老狐狸,他刚刚连档案都没开,起诉个屁。
宋顾生侧眼看了陈浩一眼,没把他放心上。
陈浩手笼着打火机点上烟,当然也不会过去拆穿,他目前手头上正好有个案件需要他帮忙。
乔念想着他的话,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没摸明白,便不吭声。
段潇则皱眉,想起有个万一的话,自家老头子得将她往死里打。
宋顾生:“没有人证,也没有无证,段小姐的口供就是目前唯一能自证得正剧,建议段小姐跟陈警官在详细复述一遍。”
陈浩在一旁事不关己地抽着烟,闻言差点被呛到,转过头见宋顾生挑眉看着自己,暗骂一句,把烟捏灭随手扔进垃圾桶,“段小姐,请吧。”
段潇自认倒霉地又重新迈进派出所大门,而跟在后面的乔念则被宋顾生拦在门外。
老鹰护崽的段潇一个眼刀看过去,陈浩不耐烦地说:“赶紧的,早录完早收工。”
这小子泡妞竟然敢扯上我来当盾使,好样的。
乔念就这样孤立无援地被留在了原地。
乔念:“……有事吗?”
宋顾生看着她微微颔首,神情比刚才柔软了不少。
一个小时前接到她的电话,只捕捉到追尾和伤人两词就让他从会议室的座位上站起身,吓得底下正在报告的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而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还在一脸淡定地问他有事吗?
宋顾生嗯了声,“针对你朋友这件事,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打给你。”
“哦,好的。”
乔念见对方还看着自己,但又没再说话,有些尴尬,又补了句谢谢。
“我在来的路上,打你电话,没打通。”
乔念听出了话中话,有些尴尬,没看他,“里面到信号不太好。”
宋顾生泛起一抹笑,“乔念。”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乔念就觉得有点毛毛的。
“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把我从你那黑名单中移出来。”
乔念那种莫名到心虚感又回来,她就这样被他看着,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路点击,亲手把那个眼熟的号码从黑名单中删掉。
然后解释道:“回来太忙,一时忘了。”
宋顾生看她心虚的撒谎也不拆穿,转了个话题,利用律师轻巧的问话技巧,就把今天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
抬手看了眼时间,“你朋友做笔录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况且她的车待会有可能被扣,我正好有空,新房子地址给我,我载你。”
乔念一愣,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的东西都在她车上,不好搬。”
宋顾生置若罔闻地径自拿出自己的车钥匙,“你去把你朋友车钥匙拿来,我去把车开过来。”
说完没有给机会乔念说不就走了。
乔念:“……”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佬般作风。
最后当惯马仔的乔念自然是怂怂地坐上了宋顾生的车,她不由暗骂自己,习惯这东西真的太可怕,四年了,还是没点长进。
心情郁闷又懊恼。
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这人是渣男这人是渣男。
渣男衣冠楚楚地上车,乔念把目光移开。
她还是第一次见宋顾生一身西装革履的样子,倜傥又禁欲。
靠,帅没有用!
她又在心里默念这人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地址。”
宋顾生一说话乔念顺溜就报了新家住址。
乔念“……”烦人,色欲熏心是吧。
南区这里的房子乔念也只是在去旅游前上门看过一次,路有些生,兜了几圈才准确停在了楼前。
大楼的楼龄中介跟乔念说大约二十多年,外面看上去有些旧,没有电梯,但胜在她就住在二楼。
乔念推着两个箱子,宋顾生在后面手捧着个大大到纸皮箱。
乔念拿着门禁卡在大门外反复摁了好几遍,大门都没反应。
宋顾生:“确定是这里?”这人一直以来认路本领都有些差。
“是这里,我对过门牌号了。”
乔念皱眉,“钥匙应该不会给错吧?”
宋顾生抬膝卸力顶住箱子,空出一只手搭上大把手,轻轻一拉,开了。
乔念目瞪口呆。
宋顾生看了她一眼,“门禁坏了。”
乔念想起中介的确跟她说过一楼门禁是坏了,但当时说已经找人维修了,“还没修好啊?”
宋顾生微微皱眉,“先上去。”
经过派出所一事,现在太阳已经开始偏下,楼道采光不好,有些暗。乔念摁下楼梯灯的开关,没反应,来回几次,还是没亮。
宋顾生眉头又皱了皱:“灯坏了。”
两人走上二楼,乔念正要开门,对门那一户突然开门,宋顾生摁住了乔念开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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