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用在了给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看病上,一入夜,森鸥外就带着爱丽丝出来逛街了。
爱丽丝还在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森鸥外带着她去买了好几块蛋糕才把自己的人型异能力哄好,勉强愿意陪他去洋装店逛逛。
“呼——不得不说,不管是多大年龄的女性都一样不好哄啊。”
森鸥外抬袖擦擦汗,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他穿着白大褂,衣兜里还不拘地扔了把没上刀片的手术刀刀柄,领带没有打好,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一副懒散又疲惫的样子。
然而在看到踢踢踏踏走在前面的金发幼女时,疲惫一扫而空,变成了令路人警惕地摸出手机随时打算报警的陶醉和幸福。
不管怎么看,爱丽丝都是可爱到让人就此升天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孩子啊!
“林太郎——”
“爱丽丝酱,你看这家的小洋裙怎么样?要不我们进去试试?”
森鸥外指着橱窗里作为展示的一条裙子,蹲在爱丽丝面前笑眯眯地询问她的意见。他的手上还拎着好几个精致的手提袋,上面有着可爱的品牌图案。
“不怎么样!而且我已经试了好几家的裙子了!我叫你才不是为了说这个!”
爱丽丝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在森鸥外的小腿上,没怎么用力。她扬起头,冲着洋装店旁边的餐厅努了努嘴。通过落地窗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正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打包盒的女人。
对方没有再穿着之前那一袭吊带红裙,换了简便的V领衬衫和长裤,只不过依旧披着那件作为黑手党象征的黑西装。剪裁得当的裤装包裹着那双笔直的腿,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不含一丝多余的脂肪与喷张的肌肉。
“哦呀?这可真是——”
森鸥外顺着爱丽丝给的方向看过去,诧异地扬起眉,紫红色瞳孔中眸光闪动。半晌,他低低笑出了声,用近乎呢喃的气音感慨到。
“这可真是令人惊喜啊。”
显然几个小时的时间并不足以让那位年轻的服务员对横滨拥有一个正确认知,鹭宫途羽转身从餐厅离开时,他眼中的依依不舍浓重到都要滴出来了。
饭菜的份量很足,超过了正常份量的重量。不用打开也知道,那位下午才被惊吓过的店主一定时用了最足的料,完美比照着菜单上的照片来制作的。鹭宫途羽从旋转门走出去,属于夜晚的喧嚣瞬间涌进耳中。
现在的横滨不算太平,夜晚尤甚。
但是扎根于此的黑手党都有着无需多言的默契,不会在这种繁华的商业区和CBD这种地方展开激烈的战斗。毕竟大家从事黑手党这一职业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金钱,自然不会无端去攻击会影响到城市经济的地方。
她刚出门,还没转身,就有人撞到了她的腿上。
鹭宫途羽稳稳当当立在原地,手中的打包盒却飞了出去。塑料盒砸在地上,裂出几条缝,原本精心制作的晚餐滚落出来,让人失去了进食的欲望。撞她的人哎呀了一声,受反作用力一个踉跄摔坐在地。
小姑娘呼痛的声音可以让人爱心大发,可惜鹭宫途羽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她低下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头金灿灿的长发,在夜色中格外亮眼。穿着红色洋裙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十来岁,鼓起腮帮子带着点委屈的表情让人无端联想到娇气的宠物猫。
鹭宫途羽没有开口,只是自上而下地用冷静到堪称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这样的打量往往连她的不少下属都会觉得不适,但是这个金发小女孩却没有避开视线,不躲不让直直地和她对视着,甚至还在几秒后扬起了甜美的笑容。
鹭宫途羽眨眨眼,倏忽,唇角微微上翘,她露出兴味十足的笑。
等到森鸥外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就是爱丽丝甜甜地笑着对他宣布消息的样子。
“我喜欢她!林太郎你被出局了!”
“欸——!怎么可以这样爱丽丝酱!”
森鸥外立刻震惊到宛如妻子和人私奔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黑发男人垂下眼尾,委委屈屈地试图和爱丽丝讲道理:“爱丽丝酱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虽然鹭宫干部确实令人无法不心动,但是你不能抛弃林太郎我啊——”
“邋邋遢遢的林太郎实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爱丽丝哼哼两声,自来熟地凑到鹭宫途羽身边。她毫不避讳地抱住鹭宫途羽的胳膊,撒娇地晃了晃。
“对吧对吧,鹭宫你肯定也不会喜欢这样子的林太郎的!”
森鸥外直起腰,看向鹭宫途羽。他脸上没了在爱丽丝面前那种轻佻和不靠谱,此刻略带温和的笑意甚至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抱歉,刚才爱丽丝不小心撞到鹭宫干部你了吧,我在这里替她道歉。”
爱丽丝拉下嘴角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早就和鹭宫道歉过了,林太郎你晚了一步。”
鹭宫途羽闲适地看完这一出闹剧,然后才慢条斯理地从爱丽丝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她掀了掀眼皮,看向对面的森鸥外,高跟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大理石地砖。直到静默在这一小片区域蔓延开,她才恍然回过神样开了口。
她带着笑意问:“实在是想不起来,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见过我?”
摆明了下午的会面不值得给她留下一丝印象,森鸥外却没有生气,似乎真的好脾气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爱丽丝撇撇嘴,爬到鹭宫途羽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拽过菜单,在已经勾画好的名单上开始再次增添新的菜名。等森鸥外自我介绍完,她举起手叫来了服务员。
“我们已经点好菜啦!”
“爱丽丝酱?”
“我刚才不小心把鹭宫的晚饭撞掉了,所以要请她吃一顿晚饭。”爱丽丝理直气壮,“当然,林太郎你付钱!”
森鸥外一噎,眼尖地瞅见菜单后的价格上那一长串的零,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心痛起来。
森鸥外不缺钱,不管是作为地下医生还是什么别的,都是来钱很快很简单的工作。但是他花钱也同样快,尤其是现在行动基本都在港口黑手党的监视下,不想引起过度警惕很多事情就不能去做。
这导致这一顿饭足以令他大出血一番。
对面的女人被他隐约肉疼的表情逗笑了,那笑声在喉间滚了几番,最后才被主人放出来。
低低的,沉闷的,带着点沙哑的轻笑,仿佛是贴着耳边响起,犹如绒羽轻轻挠动着,在吐气间足以让未经世事的年轻男女瞬间涨红脸。
但森鸥外不是,所以他还能理智地看过去,而不是像旁桌的客人直接被冲昏了头脑。
干部大人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纯黑的鬈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滑落在身前,发丝蓬松,幽幽散发着洗发乳的香气。她点了点唇,指尖那一抹弄到化不开的红与唇色相映成彰,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更加诱人。
“首领医生的工资这么低?只是一顿饭而已,竟然让森医生你这么为难?”
鹭宫途羽的问题一出,森鸥外立马感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好几束,不外乎是一些恨不得冲上来替代他的位置的人。
他毫不在意自己的男性自尊,坦然道:“首领给的工资还算多,但是我还有一个孩子要养啊,鹭宫干部。爱丽丝这么可爱的孩子,谁忍心让她在生活上受委屈呢?”
鹭宫途羽看了看身边的金发小姑娘,对此不置可否。
“也许吧。”
接下来的这一顿饭里他们都没怎么再交流,只有爱丽丝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气氛不那么安静。等到森鸥外结完账,三人先后走出餐厅。鹭宫途羽提了提肩上的外套,静静凝视了一会横滨的夜色。
爱丽丝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无奈又纵容地追在后面,让她跑慢点。然后他回过头,发现鹭宫途羽已经落后一小段距离后又停在原地,耐心地等着她走过去。
鹭宫途羽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在森鸥外的注视下,她悠悠与对方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她扭过头来,镶嵌着碎鸽血红的耳坠摇晃着与对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她在对方耳边轻声道:“作为一个异能力来说,爱丽丝确实很可爱。”
语罢,不去管自己一句话让身后人心中究竟产生了怎样的滔天劲浪,她自顾自地拉开一直缓缓跟在路边的轿车的车门,俯身坐了进去。
车辆迅速驶离街道,绝情得和那位干部的作风别无二致。
“林太郎?”
爱丽丝不知何时绕了回来,看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的医生。
森鸥外抬起头,对她笑笑。眼中翻涌着情绪与恶意已经被悉数收敛下去,他对着鹭宫途羽离开的方向摇摇头,发出了真诚的喟叹。
“不愧是那位干部啊,对吧,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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