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到了。国木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路上他饱受太宰和话唠司机的折磨,而在此对比下另一位沉默的新人简直显得有些可爱了。
在国木田心中变得可爱了的童磨正在心里归纳着他对这个世界不多的认识。转向灯、可乐……几人口中不经意的名词他都挨个记下。
“下次出来玩记得叫我送你们,我给你们打折哦!”好客的司机也不点车费,看也不看就塞进皮夹,笑眯眯地邀请。
“这个还是算了吧。”国木田付完钱,从车里拿出来装衣服的口袋和一瓶可乐。
6点34分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把牛奶和面包买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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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进门,乱步就嚷嚷起来了:“笨蛋,我想要的是波子汽水!”
国木田显然不知道也不在乎可乐和波子汽水的区别,迷茫了一秒,不过还是顺着乱步:“对不起,我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
乱步闹了一小会脾气,很快在一边教导起了国木田波子汽水的独特之处。
“噢,这就是新·新人吗!”与谢野医生感兴趣地在童磨身边绕了一圈,打量着他的身体。“不错不错,比上一个新人强健,等等——”
她最后才看向童磨的脸。
这之后,她睁大眼睛,就像平时看到了稀有病例一样兴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眼睛是天生的吧。”
“是的。”童磨也打量着这位娇小的女性。她的手指上少有劳作造成的茧。童磨能看的这么清是因为她把三根手指立在离他脸部三厘米的地方问他这是几。
这边的骚动很快吸引了其他人。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一群人围着自己,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睛,却不许下愿望,进行祷告,反而只谈论自己这双眼睛的异常,说着诸如“还真想拿出来看看”“不太好吧”“别吓唬新人”“我还一直以为是美瞳”之类的词。
要让那些教徒看见了,估计就成了对神的大不敬吧。
童磨持续微笑着,“这双眼睛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烦恼呢。”
“视物有困难吗?这是什么色?”有点兴奋起来了的与谢野医生指着她新买的草织帽子上的缎带问。
“蓝色。”
“Bingo!”
“这个呢?”
“红色。”
“这个呢?”“太宰!你快给我放下社长喜欢的茶杯——”
如此一番玩闹后,太宰举手提议:“各位,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请客吗?”想到晚饭,国木田暗叹一句:正常的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在家里吃完晚饭了。
“没错!”太宰治大方地说,“想吃多少蟹肉罐头都可以!”
国木田从袋子里掏出一团泡得不成样子的钞票,毫不客气的拆台:“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钱了。”
“国木田君真讨厌~”太宰治高兴地说。
“而且那种邪门的东西只有你喜欢吃吧!”
正当国木田没好气地把皱成一团的纸币伸平还给太宰治时,武装侦探社成员们多日未见的社长回来了。
“社长。”刚刚还跟谷崎闹着要波子汽水的乱步立刻坐直了,睁大了眼睛,一副相当可靠样子。
福泽谕吉对着众人点点头:“各位,辛苦了。”
“社长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乱步紧张地喝着此前他万分嫌弃的汽水。
“和委托人稍微商量了一下,请了一晚上的假,万幸那边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能有周转的余地。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就到外面的餐馆吃一顿吧,我请客。”
乱步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快走吧!乱步大人想吃蛋包饭!溏心蛋,汉堡也想吃,饭后甜点想要红豆麻薯,不过那家店最近换了货源红豆口感变差了……”
“好的好的。”社长娴熟地应和着他,最后宣布:“各位,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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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国木田汇报了现有的信息,在十分有限的情报中乱步抓到了一个点。
“如此说来,被害人大多都有眼镜遮挡,面部较好伪装,而且身材相似,都不算肥胖,总体瘦小,犯嫌疑人的挑选受害者具有目标性。”乱步用左手翻看着这些被害人最后在监控摄像头留下的影像,右手挑着第三碗红豆麻薯里稀少的红豆,“而且警察都没有调查到他们最后的去向。”
国木田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利用了他们共同的形象特点进行了伪装,给警方造成了时间差的迷惑效果,在所有人认为他们失踪第一天前,他们其实早就失踪了,出现在监控录像下的,正是嫌疑犯。是这么一回事吧。”太宰治抢答,对着国木田耸耸肩。
“有乱步先生的帮忙,可不能算你通过了考核。”国木田冷静地说。
太宰治失望地举起一支螃蟹脚。“那么说出凶手来算通过吗?”
有社长在,国木田表现得非常沉稳。他看了一眼太宰治手里那只晃来晃去的螃蟹脚:“你试试好了。”
“是那位司机先生吧。从身材上来说,他符合我们所得知的情报。况且他拥有做情报员的经验,精通伪装想必也是理所应当,推测警方的办案思路更不是难事,毕竟是在武装侦探社工作过的嘛。最重要的是,他在两名被害人进入最后一次出现过的旅馆前,自称见过他们。我想,也是为了模糊警方视线吧。”
国木田的确想到了嫌疑犯的体貌特征,却从没怀疑到司机头上,此时听了太宰治的推测,相当震惊。谁能怀疑一个两三个小时前还在笑着对自己说‘下次给你打折’的人头上呢?
“社长……”国木田求助地看向福泽谕吉。福泽谕吉对他竖起一只手,示意继续听太宰说话。
“但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国木田君,这只是推测。”
“而且,这很可能不是个人行动,而是团队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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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桌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另半边桌子上气氛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这边是直美摸着谷崎的大腿,谷崎慌忙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注意到他,正巧对上童磨若有所思的眼神,差点没羞得撅过去;那边是与谢野医生热情邀请初来乍到还不知其险恶的童磨去参观她的手术台。
她强烈明示:“我对你的眼睛,真的很有兴趣!”
来到这个世界后,童磨常常是困惑的。比如国木田提出疑问时,比如这位小姐热情邀请他到自己房间里时,究竟该做什么表情呢?他看了眼正在羞愤欲死的谷崎(这让他更加羞愤欲死了),记下了这个反应。
童磨此时把大半注意力放在了正说得头头是道的太宰治身上,他的一通推理让童磨感叹到:“真厉害呢。”
此时和他们坐在一张车上,却什么也没察觉到的自己应该惭愧吧。
惭愧该怎么做呢?童磨低下头,试着模仿一位从前经常做错事的侍女,将视线移向下方,咬住嘴唇。
“童磨君是在担心自己的考核吗?放心啦,社长很好说话的!考核也是我们这些人来定,我会给你找超级轻松的任务的!掰断8根手指头不发出一声惨叫可以吗?不,5根!”
……显然,他的表演获得了与谢野医生的极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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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在乱步强烈要求下加上的甜品被端上来后,明天还要上课的谷崎兄妹先告辞了。
到了后半场,国木田已经醉得不行了。一个如此自律的男性被太宰治用各种借口忽悠着喝了不少酒,他拒绝太宰治搀扶他去厕所,于是在饭桌上观察人类的童磨君相当积极地毛遂自荐。
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厕所。
“这个标志是什么?”童磨指着墙上粉色的“WOMEN”问到。
国木田眯着眼睛使劲看清了图标:“女性。”
“这个呢?”童磨指向蓝色的MAN。
“男性。童磨君没有接触过外语吗?”醉醺醺的国木田勉强自己还算清晰地说了一长段话。
“是的,真是对不起。那么中间这个是“既非男性,又非女性吗?”童磨如此推理到。显然他在推理方面是没有太大的才能了。
“……是残障人士。”
“外语真是难懂啊。”
“外语还有很多种,童磨君可以多接触……现在,快扶我进男厕所吧,我要吐出来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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