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到一半，王义忽然问王语：“小姑，小姑父放寒假了，他快回来了吧？”
王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不在意道：“是吧？”
她的冷淡惹得王义看了她好几眼，其实王语喜欢上顾里，他们全家都不觉得稀奇。
小时候顾里就跟个小仙童一样，不但小丫头喜欢跟他玩，连小小子都喜欢往他跟前凑，偏偏他生来冷淡，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特别爱装逼，谁不小心碰到了他，他都要面无表情的隔那人八丈远。
顾里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难搞了，小姑娘不敢往前凑了，小男孩儿嫌他装，从被外貌吸引的好感变为排挤。只有他家小姑，无论顾里那边怎么疏远，怎么高冷不可攀，小姑都撞了南墙不回头。在一起念书的时候就会把家里给她带的吃的眼巴巴献给顾里，那时候吃的多珍贵啊，他小姑为了给顾里献殷勤，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能眼睛都不眨的给顾里。
虽然顾里从未接受过。
所以后来长大了，他小姑无论怎样为顾里痴顾里狂，为了顾里哐哐撞大墙，甚至趁着顾里醉酒强行和他发生关系的时候，王义都不奇怪。
虽然他小姑嫁给顾里的手段实在太不光明，但王义还是会为王语心酸，那顾里的心当真是铁做的么，怎么捂了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捂不热呢！
“小姑，我看小姑父其实对你们也挺好的，他那人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性子，你看，他要为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的情况下，还给你和朝朝寄钱呢。从这一方面说，他挺算个男人的，你没看错人。”王义挖空心思劝她。
虽然委屈，但王语还是赞同的嗯了一声，就算顾里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她，但他从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当初她用了见不得台面的手段，顾里还是将她娶了。娶过来后，除了不能回应她的感情，其他方面，作为一个丈夫，他并没有不好的地方。
可就是这份界限分明又冷冰冰的负责，让王语永远得不到回应，甚至在这份无望的感情里渐渐将自己逼疯了。
都是她自己贪心不足，怪不得别人！这辈子，她不再脸大的祈求顾里能回应她的感情了，她只盼着将顾朝好好养大，让他成为一个阳光开朗的人，避开书里安排的下场，得一份平安喜乐的人生。
王义也不知道王语听进去了没有，吃了饭，又帮王语去挑了一满缸水，这才回家。
等王义走了，王语嘱咐顾朝：“朝朝，你就在炕上玩，妈妈去洗碗。”
顾朝闻言忙从炕中间往外爬，嘴里还叫着：“妈妈我陪你......”
可惜他的小短腿够不到地，吊在炕沿上不去下不来。王语被他逗得笑了一会儿，见儿子着急了，这才将他抱下来。
王语去厨房洗碗，顾朝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到了厨房，王语见黄艳正在炒菜，用的还是她的锅。
以前黄艳就这样，把自己的锅啊铲子之类的放在自己房里，用王语的，还有调料之类的东西，王语不会把这些搬回自己的房间也不会锁起来，调料便成了公用的。
王语看了一眼，不想在顾朝面前和别人吵架，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她得在顾朝面前维持一个好形象，便在另一个灶口烧了水洗碗。
“朝朝，你坐在这儿吧，这儿暖和。”王语将顾朝牵着坐在灶膛口，顾朝乖巧的应一声，双手抱着她的小腿。
她不搭理黄艳，黄艳却有些气不过，口气有些冲的开口：“弟妹，你知不知道你那几个好侄子像强盗一样闯进来把我们的被子浇湿了！还有你三哥，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闹了一顿？”
“知道啊。”，王语看向黄艳，慢悠悠的说道：“他们和我说了。”
黄艳因为太过吃惊而有一瞬间的怔愣。要是以前，王语只怕早就忙不迭的和他们道歉了。
“....那你就没什么要说的？”，黄艳声音有些尖利。
“说什么啊？”，王语好像真不懂的看向黄艳，“他们是为了给我出气唉，我总不可能去责怪他们吧。”她弯了弯眼睛，笑眼和顾朝如出一辙的月牙状。
这下倒换黄艳不知说什么好了，毕竟他们放着王语在炕上自生自灭是事实，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王家那些人更占理。她也不过想就着这个理由从王语那里要好处而已，但以前百发百中的手段这会儿好像不怎么好使了。
她哼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王语也对她翻了一个很灵性的白眼，这时顾朝叫了一声妈妈，王语生怕自己的白眼对儿子幼小的心灵产生伤害，忙恢复可亲的笑容：“怎么了朝朝？”
顾朝摇头，他没事，就想叫叫妈妈而已。
洗好了碗，王语将碗和调料装进碗柜里，也像他们一样给柜子上了锁：想来想去，让他们继续占便宜会让自己难受，只要不让顾朝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小心眼就好了。
抱着顾朝回到屋子，炕烧得热哄哄的，她将顾朝放到炕上，拿出专门装钱的匣子出来数了数：总共只有二十一块钱。
这些钱有顾里寄的，也有王父王母时不时的接济。顾里今年大四，在学校里跟着导师做项目，会有报酬，但他还要用这些负担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每个月能省下来五块给她寄回来，已经很不容易，她这辈子既然没打算和顾里继续纠缠下去，这个婚迟早要离的。王父王母那边，年龄渐渐大了，老两口都要靠几个孩子养老，哪里还有钱给她。
还有几个哥哥的状况，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王语心里就有了紧迫感。
她要好好养儿子，要避免娘家人发生的悲剧，都需要钱。
“朝朝，喜欢钱吗？”，王语见顾朝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便问他。
“喜欢。”顾朝回答的太快，让王语怀疑即便她随便问个什么他都会毫无原则的说喜欢。
王语亲了一下顾朝：不管顾朝喜不喜欢钱，她都要让儿子过上富裕的生活。
以后她和顾里离婚了，儿子她肯定是要带走的，到时候顾里那边多有钱都没有她有钱让顾朝来的有底气。
她又将二十一块钱数了一遍，这次多数出了一毛，王语乐的像偷了腥的猫一样满足：本钱又多了一毛呢。
她抱着顾朝躺在炕上，愁眉苦思：该怎么赚钱呢？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还是被拍门的声音惊醒的。
顾朝很明显也跟着睡了一觉，脸蛋红扑扑的，王语一动他就醒了，醒了还往王语怀里钻。
王语安抚了他一声，下炕去开了门。门外是顾阳和顾楠两兄妹。
“二婶，你怎么开的这么慢？”，顾阳抱怨了一句，带着顾楠挤进了屋子，一进屋，就熟门熟路的自己爬上了炕。顾朝见状，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还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顾阳上炕的时候不脱鞋留下的印记。顾楠上不去，就在炕沿边看着王语。
以前这时候，王语会第一时间将孩子抱上去。
这会儿王语第一时间就去注意顾朝了，见他虽然没说但很难受嫌弃的样子，心里自责上一辈子她太忽略顾朝了，这孩子和顾里一样，既洁癖又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接近。
王语走到炕边，将顾阳抱下炕：“你妈妈没教你，上别人炕的时候要拖鞋？”
顾阳敏锐的感到王语没以前那么可亲了，倒也不敢再穿着鞋上炕，想起妈妈的嘱咐，就说：“二婶，有好吃的吗？”
以前王语每次回娘家，王家都回给她东西，这两个孩子就会在黄艳的撺掇下来找她要东西，王语为了讨好顾里，尽量满足他的家人，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这会儿王语心里冷哼一声：我连你们的叔叔都不想要了，谁还管你们啊！
“我的东西都要给朝朝的，你们想要吃的，回去找你们爸妈呗。”
顾朝在那边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王语坐到炕上，对顾阳和顾楠两兄妹说：“回去吧，以后要什么东西都找你们爸妈，二婶这里没有。”
顾阳抱着手里的塑料小飞机模型惊的啊了一声，他没想到王语会拒绝他，顾楠倒是咬着手指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王语看了看那个塑料小飞机，想起这个飞机还是王建军给顾朝买的。
“这飞机是朝朝的吧，顾阳，你玩了这么久了，把这个飞机还给顾朝。”
顾阳闻言，立刻警惕的看向王语，大叫一声休想，一溜烟跑出了屋子，顾楠哥哥哥哥的叫着也跟着蹒跚走了。
她上辈子是个多失败的妈妈啊，连顾朝的玩具也能轻易送给别人。
“朝朝，你想要玩具吗，妈妈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妈妈做吗？”
“对，妈妈亲自给你做，我做个大老虎好不好，妈妈做的大老虎可好看了！”
这倒不是她吹牛，她从小就臭美，打小就喜欢给自己缝个花啊什么的戴，后来发展到改造衣服，别的不敢说，手工还算过得去。
顾朝立刻拍着巴掌捧场：“好，喜欢妈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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