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臣有事求见”营帐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是傅生。
温舒总算是找到借口离开了。
下一刻,褚彦从她手中取过中衣, 直接披在了身上, 但胸膛裸露在外。
温舒宜见他胸腔的水珠缓缓没入腰带深处,立刻移开视线。
“呵呵呵”
帝王一阵勉强餍足之后的轻笑,他突然俯身将温舒宜打横抱起,在她茫然无措的注视中,就将人搁在了木板榻上, 随后用了薄衾将她整个人盖上。
温舒宜感觉到褚彦的脸挨近了薄衾, 然后又是他一半威胁,一半诱惑的声音,“朕与傅生有事商议,你若是敢出声, 就拿去喂熊。”
温舒宜, “”
可她半点不想听皇上议事。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直觉告诉她,皇上是故意留下她,也是故意想要让她听。
“进来。”
褚彦嗓音醇厚低沉, 带着夜深人静时候,令人颤栗的冷意。
就好像, 方才他与美人温存时的险些失控都是假的。
傅生迈入营帐,一眼就看见了榻上隆起的地方。
皇上在床上藏着一个人。
傅生收回视线,面不改色, 年少时候陪着皇上走南闯北, 也曾遇到过诱惑, 便是他也差点把持不住, 可皇上却能做到对美人视若无睹,从不会怜香惜玉。
曾经还是亲王世子的褚彦,便这样告诉过傅生,“世间女子不过凡物,风月之事惯是用来迷惑人,傅生,你切记不可被一副漂亮的皮囊给迷惑。”
由于深受帝王“谆谆教导”的傅生,以至于至今仍未娶妻,潜移默化之下将男子之间的兄弟情谊看的更重。
可说好的的一起远离美色呢
得知皇上近日宠爱温家妹妹,傅生有种被人抛弃的错觉。就好像是皇上辜负了他们曾经的信仰。
傅生终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就装作不知温舒宜在皇上的床上。
“皇上,太医已给晋王殿下包扎好,虽是是血过多,但并未伤及要害。另外,那几头黑熊被人做过手脚,此前被灌过亢奋的汤药,至于为何会冲着皇上攻击,还需得进一步调查。”
傅生如实禀报。
其实,傅生心里很清楚,倘若今日晋王没有救驾,那么晋王的嫌疑最大。
可偏生晋王豁出性命去救皇上,这就让人无从怀疑他。
又或者说
这件事晋王不知情,但却是他背后之人做的。
褚彦微敛眸,立挺的五官笼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之下,宛若一座沉寂在时光里的雕塑,但突然一个抬眼的动作,又让人一惊。
“皇上”
傅生不能笃定皇上的想法。
褚彦嗓音无波,“嗯,此事不得经由他人插手,你亲自去查。”
傅生应下,“是,皇上。”
待帐内无旁人,褚彦掀开了温舒宜身上的薄衾,许是被闷了些许的缘故,她雪腻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如出水芙蓉。
才刚刚放下欲念的帝王,眸色又是一沉。
“妖精,你到朕的身边,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在这一场尚未彻底分出胜负的风月里,褚彦没打算这样快就揭穿温舒宜,他甚至处处配合她。但帝王并没有发现,他的诸多行径也已经开始违背最初时的本心。
这一刻,褚彦猛然想起了一句甚是矫情的话。
他这是失了身,又将失心
念头一闪而过,褚彦又当即立刻否决。
他岂会失心
他的心从来都不会放在女子身上。
这厢,温舒宜也是身子一抖。
难道皇上打算撕破脸皮了
她的目的是什么,皇上怕是早已知晓。
此刻又是玩什么文字游戏还是继续考验她
明明在浴桶中那会,皇上还是热情似火,可这一转眼就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他高深莫测,眼中含冰,极有可能又在算计着什么。
温舒宜被他压着,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温舒宜忽的红了眼眶,投入了万分精神伪装,但她的确是带着目的而来。
他二人心照不宣。
可玩弄心术的高手,素来会给自己准备十足的借口。
温舒宜泫然欲泣,皇上恋她的美貌,她便呈现出她的美貌,“皇上,妾身有罪。”
褚彦眯了眯眼。
方才不过是口误,他是帝王,自然不能承认这种低等的错误。
没想到心机美人当真认罪了。
褚彦告诉自己,只要温舒宜从此倒戈他,他半点不介意宠一个妃嫔。
恰好她哪一点都合他心意。仿佛天生就是为了他而生。
而又恰好,他如今愿意给一个女子尊荣。
但前提条件是建立在她绝对忠于他的份上。
“哦那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褚彦捏起美人下巴,居高临下,语气暧昧的低问。
他喜欢这样的动作与姿势,是绝对的威压,他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身下的人只能臣服、仰视。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火焰,她甚是聪慧,自也察觉到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与刚入宫那会有了明显的区别。
但她并不奢望帝王的真心能有几分。只要帝王留下她,哪怕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也无妨。
温舒宜说了实话,“妾身起初并未见过皇上,温家败落,阿兄与阿弟病体沉疴,妾身一介女流已是走投无路。那日去荣国公府求助大舅母,可大舅母竟唆使妾身去去给承恩伯做妾。”
说到这里,温舒宜的下巴倏的一痛。
是褚彦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
但他并非是对温舒宜愠怒。
而是针对顾氏。
帝王的眸光柔和了下来,“然后呢继续说。”
他知道她这几年过的艰难,却是没有料到顾氏那般无耻卑鄙,竟是想要逼着她去跳火坑。
温舒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示弱时,皇上会骄纵她。
“妾身自是不愿意委身承恩伯,妾身自幼就幻想过,这辈子一定要嫁一个良人,与他同榻同衾同白头。荣国公府办寿宴那日,妾身无意瞥见了皇上,妾身便便忍不住去见皇上了。”
温舒宜揪着帝王的衣襟,朦胧的双眼润着泪,“妾身不后悔那日的决定,皇上是人中之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妾身何等有幸,能得皇上垂怜,皇上莫要怪妾身当日心怀不轨。”
“妾身为了自己,为了阿兄与阿弟,才想着接近皇上。可皇上妾身如今已经爱上您了”
褚彦,“”
这突如其来的吐露衷肠,令得帝王耳尖尖一热。
但帝王什么样的勾引没有遇见过忍着某种即将迸发而出的念头,他自知这小女子又在跟他耍心眼。
她又在蓄意为之。
这该死的一半真一半假的谎言。
“巧了,朕也爱你。”
褚彦不甘心被温舒宜糊弄,他也故意诓骗。
温舒宜自然也不信这句话的,因为她瞧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正凶恶狰狞的“瞪”着她。
她保持着含情脉脉的微笑,内心慌乱看来皇上知道我在骗他,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配合着演
两人皆已修炼成精,也对彼此心思了如指掌。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倘若对方也是如此,那即便知道对方心思,也不占据什么优势了。
温舒宜没辙了。
褚彦正在兴头上,唇缓缓靠近,将要碰触,却又不去碰触,“既然你与朕两情相悦,那就应该多做两情相悦的事。”
他一言至此,演的过火,一时间刹不住,“取悦朕。”
温舒宜,“”
无法,她都已经和皇上“两情相悦”了,当然要表现出对他的渴望。
外面还要把守的禁军,温舒宜不敢过分,小心翼翼的凑上前
于是,褚彦今晚深刻体会到了一桩事。
女子诓骗男子可以得到好处。
而男子诓骗女子,也同样可以得到好处。
李忠在营帐外守到午夜,最终,昭嫔娘娘还是被皇上留宿了。
次日,温舒宜悠悠转醒时,榻上已无褚彦踪迹。
出门在外,有些事不方便,但饶是如此,褚彦昨晚还是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
温舒宜喉咙沙哑,一想到昨天晚上被逼着说了一宿情话,她只觉身子骨被掏空了,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不觉得害臊了。
玉画伺候温舒宜洗漱,她比玉珠沉稳的多,带在身边稍稍安心。
“皇上启程了么”今日也是要涉猎的,温舒宜问道。
玉画如实回复,“娘娘,皇上与去年刚入仕的几位年轻大人在射靶呢。”
褚彦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尤其注重培养年轻的血液,这一点即便是温舒宜也听说过。
她想起了阿兄。
阿兄自幼的抱负就是保家卫国,镇守边陲,为大周打下九州天下。
她还得记得阿兄五年前被人抬回来那日,浑身都是血,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的,那晚整整缝了二十多处伤口。
因着伤口过深,若是不用针线绞缝起来,只会流血而亡。
阿兄常说,他在苟且偷生,不如死在了战场。
温舒宜轻叹,“去后厨准备一下,我给皇上亲自做烤肉。”
便是知道皇上对她虚情假意,她也得继续演下去。
为了阿兄、阿弟,她必须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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