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嘱咐完藤原姬君,再道别藤原氏的其余人,便带着两仪薰一同离去藤原氏。
走在香川河旁,两人已经离藤原氏的居处有一段距离。
“薰,往前那段最容易钓到香鱼,我们到那边去。”晴明抬手指向前面,眼眸中的笑意较刚才真实多了。
两仪薰视线比晴明要广阔一些,她一眼就看到前方河流旁的河童,“晴明,我们没有带鱼竿,怎么钓鱼?”
“咦?你居然知道要用鱼竿钓鱼!”晴明惊讶地抬头看向两仪薰。
两仪薰:“……”
晴明移开视线,低笑出声,“既然知道用鱼竿钓鱼,那么没有趁手鱼竿的时候,现做一个便是。”
跟在晴明身后的两仪薰甩尾,正想告诉晴明现做的鱼竿没有鱼钩,就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打磨精巧的小钩子。
两仪薰:“……”还真是有备而来。
“晴明大人!”河童远远看到晴明,待他走近一些才开始卖力挥手,而后又扎进水里,没一会,晴明想要钓的鱼全都被河童送上了岸。
晴明&两仪薰:“……”
“这可真是……”晴明默默地收起鱼钩叹息。
河童往自己身上捧满了水才缓步上岸,用变化出来的细绳将香鱼穿在一起,将它们送给晴明,“晴明大人,我刚还想着要怎么走过去找您呢!您就出现在这里了。”
晴明接过河童的鱼,“发生什么事了吗?”
“晴明大人是从人类居住那过来的吧?”河童想起适才看到的龙影,再联系近期妖怪们口口相传——晴明大人的黑龙御灵,以及现在站于香川河旁的晴明,他大概猜到了缘故。
不过……眼前的晴明大人似乎比他上次见到的时候,外表有些不同?
晴明脸上的笑意收起,对河童颔首,开口唤道:“薰。”
两仪薰当即显形,把河童吓了一跳,再无力纠结晴明此时外貌有何不同。
晴明大人给出答案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藤原氏的姬君身体不适,我前去看望了一下。”晴明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刚才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河童经提醒才想起要把这段时间在河里看到景象告诉晴明。
两仪薰听完,眉心微蹙。河童描述的人类之子,不就是藤原姬君母亲提起的奇怪武士?
河童:“那个人好像是从几天前来到这里的。刚才他还来过,还是那一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跟他说话,他没有理我,视线也没有落过在我的身上。好像是个普通人,看不到妖怪。”河童摊手。
“嗯……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晴明摸了摸下巴。
河童惊了,当即控诉道:“事情很麻烦啊!晴明大人。那个武士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看见他就莫名觉得难过。严重影响到了我正常的心情!”
“唔。”晴明眨了眨眼。
两仪薰:“你觉得他是在找东西?”
河童点头,“对,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找东西。”
“有趣。”晴明扬起嘴角。
“晴明大人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了吗?”河童连忙追问。
“不。”晴明摇头,“我只是觉得那个武士有趣。既然收了你的香鱼,这件困扰你的事情,我会帮忙的。”
“哇——!谢谢晴明大人!”河童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立刻就告别晴明回到水里去了。
两仪薰低下头,“你打算现在就去找那个武士?”
“嗯。”晴明点头,将穿了线的鱼递给两仪薰。
两仪薰视线扫过那瘦小的鱼儿,眼神里有些嫌弃。
那么小……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带回去让日和坊她们堆个火烤,味道不错。”晴明读懂了两仪薰的眼神,无奈地摇头道。
“哦。”两仪薰极不情愿地伸出爪子,将线勾住。
不管是成年晴明还是少年晴明,都喜欢把东西往自己的爪子上勾。
晴明:“那个人还没有走远,顺着这里往森林里去,应该能找到他。”
“哦。”两仪薰面无表情地隐去身形,连带手中的香鱼也一并隐去踪迹。
-
普通人类在白天进入森林危险不大,远处有人看到晴明独自走入森林时,也没有像傍晚时那般紧张跑过去阻止。
“那个武士是猫吗?”晴明轻嗅了林间气息,分辨出方向后,继续往前走,“走过软泥也不留下个脚印。”
两仪薰跟在晴明身后,一言不发。
“薰,你怎么不说话?”许是林间过于安静,晴明特别想跟两仪薰聊天。
两仪薰:“你想听什么?”
“唔……”两仪薰这个问题直接把晴明问倒了,好半天,走在前方的晴明都没有“唔”出下文。
晴明:“不如聊一聊薰喜欢的事情吧?”
“龙都喜欢什么呢?”晴明一拍手,脸上表情看起来特别兴奋,“薰一定跟其它龙不同!”
两仪薰扫了晴明一眼:“没什么不同,其它龙喜欢的,我也都喜欢。比如说宝石,越漂亮的越好,纯度越高的越好。”可以储存更多的魔力。
“诶?”晴明表情有些失落,“宝石吗……?”
见得晴明脸上的失落,两仪薰无奈叹息,她是真的见不得人失落的样子。
她伸出另一只没有拎东西的爪子,戳了晴明一下,“我与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身为你的御灵。”
两仪薰:“是你赋予了我‘不同’。”
“这句话……”晴明忽然露出了狐狸特别的狡黠笑容,双眸闪闪发亮,“薰是在说喜欢我吗?”
两仪薰:“……”
还、还能这么理解?
“嗯——。这可真是令人高兴。”晴明笑着对两仪薰道。
两仪薰大脑一片空白,连游动前行的步伐都有些虚浮,仿佛灵魂被掏空。
她和晴明,是怎么聊到这种奇怪话题上的?
“啊。看到了。”晴明停下脚步。
两仪薰也跟着停下,抬眼就看到靠着树睡着的武士,还有麻雀和狸猫围绕在他身边。【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静止了】看到他第一眼,两仪薰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
“他们都说错了,这个武士不是人类呢。”晴明再上前一步,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惊醒了休憩的武士。
他睁开双眼,看向晴明方向。红色的眼眸倒映出少年时的晴明……以及跟在晴明身后的两仪薰。
两仪薰没有撤掉隐身,可对方却实实在在看到了自己。
“你在找什么?”晴明出乎意料的直白,“你在香川河徘徊,给那里的河童妖怪带来了不小困扰呢。”
虽一直被武士盯着看,却丝毫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敌意,晴明忍俊不禁,继续道:“初次见面,我是安倍晴明。”
“初次见面。”武士对晴明颔首,脸上表情淡漠:“我是继国缘一。”
“哎呀——。从未听过的名字呢。”晴明笑起来双眼似是坠入繁星,晃人得很,“这条小黑龙是我的御灵。”
听见晴明的介绍,继国缘一的视线就从其身上落到了两仪薰的身上。
两仪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算不得友好。
因为……她从继国缘一的身上,感觉到了魔术痕迹。
“晴明……”两仪薰呼唤着晴明。
“薰,不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晴明伸手拍了拍两仪薰的后背,示意她放松。
安慰完两仪薰,晴明又看向继国缘一,“那么缘一,你在找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回去的路。”缘一倒是毫无保留,将所寻之“物”告知了晴明。
“你回不去了。”出乎意料,回答继国缘一不是晴明,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御灵——两仪薰。
晴明疑惑地看着两仪薰,“薰?”
两仪薰的声音冰冷,又道:“你已经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回不去了。”
继国缘一从两仪薰口中得知回不去的消息后,也没有多大情绪变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刀,轻轻点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薰?”晴明轻拍了一下两仪薰的爪子,“既然有来的路,就一定有回去的路,不要吓他。”
两仪薰:“……”
“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那里。”晴明挠了挠脸颊,“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
晴明:“我会尽力帮你寻找回去的路。”
继国缘一抬头看向安倍晴明,又轻轻点头,“麻烦你了。”
两仪薰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两人,自己那句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还能达成可以“回去”的共识?!
“薰。”晴明和缘一达成共识后,再看向两仪薰,“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两仪薰:“……”
她想拒绝。
-
“是薰大人!”正被说书灵拉着讲故事的蜜虫忽然指向天空。
“不要在我讲故事的时候分心!居然还搬出薰大人当借口。”说书灵压低了音调,周围寒气四溢。
蜜虫着急了,她指着天空,“是真的!薰大人!”
“你……”说书灵被蜜虫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动,顺着蜜虫的手指方向抬头,看到了天边逐渐放大的黑影。
说书灵:“薰大人后背……除了晴明大人,好像还多载了一人?”
“不会吧。”蜜虫努力睁大双眼看向天边,“我记得晴明大人去的是藤原氏而非源氏啊……”
“再说,晴明大人怎么可能会让薰大人载着他和普通人类一同回来?”
“嗯?”说书灵听不懂蜜虫的话语。
蜜虫看清楚了人影轮廓,发现对方并非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名阴阳师。
既然不是阴阳师,那么就只有……
蜜虫:“难道现在晴明大人不需要去源氏,也能往庭院里带回新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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