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最近总觉得十分的烦躁。
并不是钱不够这种永远都不可能解决的问题——那种事情早就已经在日积月累中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以三叶如今的段位早已能够用贵族优雅的姿态啃着咸菜假装自己吃的是山珍,更不会为了这种事来烦躁到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手撑着有些阵痛的额头。
凌乱的发丝从指间倾泻而下,顺着她露出的手臂一直垂到单衣上,。
“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她皱着眉头,在心里分析着如今各方事态。
算到最后,能够让她产生这种心灵感应……或者说预知一般的状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二哥他说要去做什么事……也不说清楚,该不会是他要出事吧……”首先想到的,就是她最在意的小二哥,那孩子,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会一意孤行到底,最让人担心。
而宁次也是,最近做任务太拼,越级的任务他愣是一个接一个的完成,简直像是在拿命拼前程。
“S级的任务也不是说接就能接到的,而且只要没有中下忍拖后腿,他一般都能全身而退的。”
“那是花火?雏田?鸣人?……”
挨个数了一遍,她愣是没分析出这不祥的预感究竟会应验在谁身上。
直到第二日一早,已经为了抵债而拼命压榨自己生产艺术品的沙迪姐弟俩一脸灰败的来申请小短假回复一□□力,偶然提到了要不要把仍然深陷晓组织泥潭的鼬拯救出来,三叶这才如同被晴天霹雳劈中一般,脚下晃了晃。
鼬哥他……比她开眼早,身体受写轮眼影响一定更大,说不定……
她抓住迪达拉沾满泥巴的袖子,眼中带了急切,“我哥哥他……鼬他现在在哪里?”
迪达拉还有些疑惑,“你居然还不知道吗?”
接着恍然,“哦,这么看来你的情报也不怎么及时嘛,嗯!”
“够了,快告诉我!”她可没心情在这里扯皮,鼬哥病重这种可怕的猜测已经占据了她的脑海,她现在只想确认他没事,然后找到他,带他回木叶,让纲手帮忙看看。
宇智波这种生物,在神情严肃的时候,会给人以高冷之感;愉悦的时候,会让人想到春日里破冰的第一缕暖风——当然,这是表情细微的变动才会有的结果。
而一旦表情做大了,就会让人体会到冰火两重天。
或是冷到极致,黝黑的眸子如渗血一般倏然转红,黑色的勾玉在血海中旋转着,勾勒出一道道漩涡,让人不寒而栗。
或是笑到疯狂,让见到这一面的人惊叹以前根本就是看错了他。
这样的人,用一种不带贬义的病症来形容,就是有些神经质。
显然,宇智波的血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三叶的思维——一想到她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块将会缺失,她就有一种毁掉一切的冲动。
好在常年维持的面无表情在此刻起到了作用,迪达拉只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冷意,便气哼哼的一把扯回了袖子。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那个好哥哥,已经回木叶去了。”他掸了掸被攥出褶皱的袖子,“我们首领安排我来抓七尾,鼬去抓九尾,他自己去抓八尾。现在这时候,那两只应该已经到手了。”
他咕哝着,“七尾看来我是抓不到了,反正也不再是组织成员了,这尾兽谁爱抓谁抓去吧。嗯!”
三叶有些惶然的眨了眨眼睛,“回了……木叶?”
“对啊。九尾那小子自打回到木叶就一直没有消息,鼬肯定是回去了呗,嗯!”
“……”
不祥的预感依旧存在。
无论木叶出事还是鼬出事,都不是她所愿意看见的。
所以,她转身走向卧室。
“茶茶,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去木叶隐村!”
×××
此次,三叶最紧缺的就是时间,所以麻烦的车马行李以及守卫侍女们,她一个都没带,只带了茶茶帮忙收拾好的日用品和几块干粮,便要急急忙忙的赶回木叶。
大名之前划给她的守护十二忍中的几位,仍旧是在暗中保护她的存在,这次,也被她直接叫了出来。
“我这次去木叶,可能会碰上危险,甚至可能会和可怕的晓组织对上,你们……还是留在这里,保护父亲大人吧。”
三个忍者面面相觑,“不,初见大人,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您,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我们都不可能抛下您的。这也是大名大人的希望。”
“……”三叶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意,“谢谢你们。”
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一路前行,风餐露宿,一切普通姬君不可能尝到的苦头,在重新换回了忍者打扮的三叶看来,都熟悉的仿佛是昨日的经历。
随着时间推移,她心跳的越来越快,某一刻,突然一滞。她脸色发白的抓住自己的胸口扶住一旁的树木。
“初见大人?”
“没……没事……快走!”
“是!”
直到站在了木叶的啊嗯门前。
她看到了被废弃的砖石土木堆满而无处下脚的大街,她听到了被掩埋在碎石下的人被救出后痛苦的呻`吟。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缓缓地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这……发生什么事了?”她机械地循着本能寻找着记忆中的方位,“不是说,鼬哥回来了吗?”
那家伙,根本不可能会对木叶做出这种事情,而且有他在,他也不会允许别人对村子出手。
那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初见大人,那边!”负责感知的辰指准了一个方位,“大部分人都在那边,还有五代目火影,她也在那里。”
三叶迅速提气,在碎石块之间灵活的穿梭,很快便看到了人群。
在颜山下面,以前挖出来的山洞旁,受了伤的人都被没事的人照顾得很好,而且她还看到了好几张熟面孔。
纲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奈良鹿久正在指挥着大家照顾伤者,安排事宜,火影的嫡传弟子小樱也在一旁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事情。
还有她曾经很熟悉的那群少年少女们,在成年忍者受损严重的情况下,他们成了维持秩序的主力,正一本正经的按照上面的命令执行着任务指令。
然而最应该活蹦乱跳咋咋呼呼的鸣人,却像是失了魂一般的坐在角落里。
三叶慢慢的走过去,无视了众人惊异的表情与阻拦,在守护忍者的护卫下,径直停在了他面前。
“鸣人。”
已经成熟了很多的鸣人缓缓抬起了头,眼底带了些血丝,整张脸上都是沧桑。
看到三叶,他湛蓝的眼珠动了动,眼睛睁大了一瞬,继而缓缓垂下头。
“親分,鼬他……”
三叶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只是淡淡的开口询问。
“他在哪里?”
整个人平静的可怕。
明明身量拔高了不少,实力也足以抗衡佩恩,甚至村子实力保存这么完整有至少一半都是他的功劳,可他却在三叶面前仿佛失去了开口的力气。
只是将眼神投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
三叶握紧了拳头,缓缓地朝那边走去。
掀开帘子,就看到背影似乎瘦削了不少的纲手正亲力亲为的站在一张病床前治疗着一位伤者,静音也在一旁打着下手,一脸凝重。
“已经……不行了。”静音抿着唇,“即使佩恩能够复活所有人,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能复活早就醒来了。而且纲手大人您的身体也……”
“闭嘴静音。”纲手不耐烦的阻止了静音的发言。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而且什么叫不行了,连鸣人的信条都是决不放弃,我身为火影,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她怎么能放弃……
她咬着唇。
这个人关系重大。
佩恩在降下神罗天征之前,在民众面前对着口吐鲜血的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早就知道你在组织里别有目的,没想到居然是木叶的卧底”成了一粒种子,让所有人都对过去的那件事情产生了极大的疑虑。
而其后所说的“虽然与你约定,只要你活着就不会对木叶出手,但你身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早一步晚一步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更将鼬的立场鲜明的摆了出来。
她不知道佩恩究竟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知道,他这些话,会对木叶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木叶乃至火之国的声誉。
晓组织的首领,果然十分的难对付——无论是在极致的武力上还是在极端的思想上。
而且……就算不考虑木叶,只站在她个人的立场上,她也不会允许这个人就这样死掉。
身体官能衰退到了极致,甚至整个肺叶都被经年的毒素灼烧到千疮百孔,如果换做常人,这种情况下人早就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可他却硬生生逼自己与佩恩战斗,直到将他剩余的力量逼到了极限……
即使咳到吐血,也坚定的一步步走向佩恩……
他,应该早就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了吧。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也不忘记守护曾经那样对待他们一族的木叶。
早就已经干涸的泪腺在此刻却有些过于敏感,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模糊的视线从躺着的人身上移开。
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正想吼一句,“谁让你闯进来……”却哽在了那里,“三叶……”
然而三叶整个人似乎都不在线,撑着帘子的手都忘了放下来,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影,也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她身后的守护忍者轻声问了一句,“初见大人?”
她才回神,“那个……是鼬哥?”
她喃喃着,蹒跚着朝那边走去。
开什么玩笑……
那个人不是一向都觉得自己很厉害,总喜欢为别人安排道路吗?
那个人不是还想着,要让她和佐助一起,亲手杀了他,去做木叶的英雄吗?
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明明是个坑妹狂魔,就不要总是在暗处护着她,明明说好等她变强,就不要抛下她啊!
这算什么……
在她畅想着把他从晓组织里挖出来揍一顿表示亲切再带上佐助一起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带着烧伤浑身冰凉的躺在那里又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曾经不苟言笑,假装自己是情绪稳定不受外物干扰的成熟忍者的三叶,曾经运筹帷幄,玩弄权柄于股掌之中的三叶,在这个相处不过短短时日就英年早逝的哥哥面前,第一次,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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