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叶瓷智商掉线归掉线,但在个人情感问题上的方向还是很明确的,一毫厘都没有跑偏过。
莫菲一穿过来,难道连带效应把这铁定律都给破了?
不至于吧!
四人围着吃饭时,莫菲特意多注意了些,莫琛和叶瓷倒是跟以往一样没再多做交流。
前面已经吃过一些,莫菲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意思意思的夹了筷炒面塞嘴里。
蛋糕放在桌角,叶瓷热情的怂恿莫菲拆封插蜡烛。
几岁了,还搞这玩意,有的吃,吃两口不就得了。
莫菲感觉这样老尴尬了,但还是拖拖拉拉的将蛋糕拿过来拆了,在几人神色各异的目光里戳上了蜡烛。
叶瓷双手捧着脸,笑眯眯的说:“点蜡烛点蜡烛,然后就唱歌了。”
“不用了吧!”莫菲感觉自己脸都要僵了。
“要的,我从小唱到大。”
你以为人人都戴了跟你一样的脑壳啊!
莫菲受不了这种,在叶瓷眼巴巴的表情下伸手拿过塑料刀,快速下手将蛋糕分成了两半。
叶瓷失望的嚎了声。
莫菲白了她一眼,再回头时视线余光扫到了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沈泽信,然后发现了他嘴角少见的弧度。
莫菲愣了下,她想再确认一下,对方已经飞速收敛笑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面瘫脸。
眼花了吧,想要这家伙的好脸简直是妄想。
莫菲低头继续切蛋糕,随后四人分了分。
蛋糕味道不错,可惜莫菲不爱好这口,拿叉子戳了两下算完事了,沈泽信则更狠,连叉子都没捞一下,形式都不愿意走。
也是了,凭着两人的关系,这形式简直是膈应人的存在。
叶瓷将那个礼品袋递给莫菲。
莫菲瞟了眼,一边收拾餐桌,一边摇头说:“凑一起吃一顿,热闹一下就够了,礼物就没必要了。”
“这是我送你的,应该的。”
“不要,”莫菲说,“我们时不时连饭都要吃不起的人,戴这玩意不合适。”
叶瓷蹙眉看着她,有些不理解的样子。
莫菲说:“心意领了,东西不要,你拿回去自己戴。”
“你以前很喜欢这款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了。”莫菲将碗盘堆在一块捧去厨房。
叶瓷一脸搞不清状况的站在原地,莫菲的变化实在有些大,大到她甚至有些不适应,但也不能说这样的变化不好,就是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我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莫琛说。
叶瓷扭头看他,莫琛坐在轮椅里,不甚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人平添了几分温柔。
“莫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叶瓷说。
“没有,都挺好的,”莫琛想了想,“可能心境突然变了吧。”
沈泽信这时抬腕看了眼时间,说:“我们走吧。”
这人之前就不爱往这来,每次来也就是陪着叶瓷吃一顿就走,一顿饭的时间似乎是他已经能给他们的最大限额。
现在好像也一样。
叶瓷“哦”了一声,跟着起身就要走,手机却响了。
来电的是叶父的助理,内容简洁明了,叶父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情况很严重。
叶瓷瞬间就慌了,手足无措的模样。
沈泽信伸手按在她肩上,声音沉沉的说:“别急,我们现在过去,不会有大问题的。”
叶瓷一个劲的点头,脚跟一转就着急慌忙的往外冲。
莫菲人在厨房,但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全,将水龙头一关,朝外走,一边说:“我也去!”
她转向莫琛:“你先睡,不用等我。”
“给你留门。”
“不用,我钥匙带着。”
她匆匆追上叶瓷他们的脚步,沈泽信看了她一眼,说:“车上没你位置。”
“我打车。”
叶瓷泪汪汪的看她,说:“莫菲,我有点怕。”
叶父是整个家庭的主心骨,两父女感情很好。
“放心,没事的。”莫菲说。
前后赶到了医院,白色的高层建筑,挂着某某医院的烫金大字。
手术室门口此刻站了不少人,莫菲到的时候叶瓷正跟一位美妇抱头落泪,应该是叶母,穿着旗袍,身姿妖娆,黑发盘在脑后,气质尤为出众。
沈泽信稍稍站远了些在打电话。
这会打扰叶瓷母女似乎不太合适,莫菲又不认识其他人,只能也找了个墙角站着。
不少人在这来来回回,看着有员工,有朋友,有亲戚,莫菲默默观察着。
她在找她的狐狸。
小说中就是人形狐狸以救了叶父为媒介重新回到了叶瓷身边,此后再没离开过。
莫菲蹲守了很久,沈泽信都跟叶瓷抱到一块了,贴近狐狸人形描述的男人都没出现。
手术室内的情况依旧危急,医护人员几次出来下达病危通知,叶瓷被吓得跟鹌鹑似的了。
叶父死不了,之后甚至将事业版图又扩大了一倍,小说番外里还出现过抱外孙的场景。
莫菲对叶父能活的很好这事非常有把握,相当有信心。
由此在看叶瓷实在哭的太惨的时候她好好去安慰了一番,心说字随便签,人肯定能救回来。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穿着一身绿色手术服的主刀医生走了出来,面对蜂拥而上的家属亲友,他很遗憾的低下了头。
叶母愣住,随即痛哭出声,过度的悲伤让这位已经过半百但风韵犹存的妇人昏厥了过去。
叶瓷明显也已经崩溃。
医院长长的走道在这一刻因着叶家人而弥漫着悲痛。
莫菲无法理解的看着这一切,喃喃道:“不应该啊!”
这么关键的转折点居然反着来了,叶父没有救回来,那么狐狸又要以什么姿态重新回到他们面前?
不会回不来了吧!
妞宝这时凉凉的来了句:“也不是没可能。”
叶瓷已经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双手蒙着脸,沈泽信站在她身边没有要拖她起来的意思,只是沉默的陪着。
“不对,这不对。”莫菲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这些人都是小说中虚构出来的,但是此刻失去至亲的悲痛并不是假的,他们本不该有此经历。
有现下的画面纯粹是因为自己穿过来后的连带效应,说简单点,全是因为自己。
游戏归游戏,莫菲一点都不希望这里的人因为自己而遭遇不幸。
“你的副本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不怪你。”妞宝说。
莫菲脸色很不好看,她说:“那就是怪你们,玩什么人性游戏。”
“……”妞宝说,“这些都是假的,你只是玩家,他们只是NPC,你需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她明白的,到这里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然而一段时间生活下来,这里的人跟现实生活中的也没什么两样,他们照样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所谓的小说也不过就是告诫自己的一个说法。
每天看着这些纸片人生龙活虎的在自己面前,很难把他们给彻底虚化掉,多多少少都有影响,往常没感觉出来,还能保持理智,但是生死面前就凸显了。
莫菲蹲到叶瓷面前,她脸上都是眼泪鼻涕,妆全花了,跟个疯子一样,没有丝毫形象可眼。
面对这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莫菲一时竟然语塞了。
“我没爸爸了。”叶瓷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说,“他前几天还跟我说想做外公了,可他再也等不到了。”
话音刚落,叶瓷“哇”一下大声哭了出来,她缓缓往前倾过去,靠在了莫菲肩上。
这一点点的重量,带出的热度和轻微的颤抖,让莫菲跟着心酸起来。
她安抚的拍了拍叶瓷的肩,说:“看得到的。”
“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那些什么梦里天上的,全是骗人的话,死了就是死了,没了就是没了,有的不过是一抔土,一些灰。
事发突然,要设灵堂,招待亲友,抚慰家属情绪,全部堆到一块也够让人忙的了。
凭着跟叶瓷的关系,莫菲自然留了下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莫菲走到外面透气。
前面有个大花坛,还有供休息的木头椅,两旁有高高的树,树杈在夜间随风轻微摆动,不知道的会以为这里是个小型公园。
莫菲站了没一会,有脚步声靠近,她扭头看过去。
来的是沈泽信,疲累了一晚上,这个男人看过去依旧衣冠楚楚,除了面色更冷淡了些以外,看不出其他不同来。
他少有的主动站到了莫菲身边,都没说话,半晌后他从口袋掏了包烟出来,抽了支点上。
莫菲微微挑了挑眉。
沈泽信吐了口烟,看她:“怎么?”
“你还抽烟?”
“偶尔抽。”他连着快速抽了两口,“不过没什么烟瘾。”
莫菲挺意外,印象中这个男人非常的洁身自好,作息规律,一切对身体有害的饮食运动他都不参与。
这是个很惜命,又或者说对自己非常负责的男人。
“你今天还回去吗?”莫菲问他。
“不回了,叶瓷一个人我不放心。”说到这里,他轻轻蹙起了眉,有了点忧愁的意思。
他将烟灰弹掉,说:“你回吗?要么我送你?”
莫菲又忍不住稍稍睁大了眼。
沈泽信从她眼里读出了震惊,将烟掐掉,说:“你是叶瓷的朋友,一般来说我也不愿意跟你有什么冲突,当然前提得你自己有自知之明。”
这话说的,不就是别肖想你这只天鹅吗?
莫菲:“这你放心,我脑子现在很好。”
沈泽信跟她对视了眼,莫菲其实长得不难看,相反甚至长得很漂亮,桃花眼,高鼻梁,白嫩的皮肤,嘴角自带弧度,天生一张可人的笑脸。
他低头,又说了句:“走不走?”
“不走了吧。”莫菲长长的吐了口气,“叶瓷朋友不多,这个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
沈泽信没再说什么。
叶父的后事整整忙了三天,三天过去后,还有更残酷的现实等待着叶瓷。
庞大的家族企业突然失了领头羊,叶瓷没经验,没资历,想要守住这份家业,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短短几天,好似过了几年一样。
叶瓷白着一张脸,下巴更尖,眼睛更大,悲痛还没彻底过去,但给她预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有点害怕,”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裙,茫然的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不,是很害怕,我妈病倒了,没有兄弟姐妹,后面的路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莫菲也没睡好,此时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着叶瓷精致的侧面,说:“有沈泽信呢,他会帮你的。”
叶瓷没吭声。
莫菲的电话这时响了,来的是莫琛。
“姐,你今天回来吗?”
莫菲应了声。
他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我们弄堂里最近老有个人在晃悠。”
“小偷?”
“不知道,好像是个傻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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