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公馆是典型的早期上海老洋房,结合中西方建筑的特色,不仅有西方的典雅大方,其本身自带的花园就有数顷,极具东方的园林艺术。
朱清舒端坐在会客厅的皮具沙发上,身后的壁炉低调而又奢华,时钟滴答滴答的转着,她手上的绿茶也添了好几杯。
“朱小姐,这茶已经凉了,我去给您换一杯。”
黄妈是谢家的老人了,对眼前的朱小姐的来历也是有所了解的,可是想着太太、老爷的态度,这茶都换了几次了,也没见人来。
也是可怜人,希望她能早点想开,回家去吧,别白费心思了,毕竟谢家已经今非昔比,他们两家早就不合适了。
“不麻烦您了。”朱清舒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看来谢世叔并没有见我的打算,那我先告辞了。”
朱清舒身体微欠,脸上并没有因被人晾着而不满,反而笑容得体,说话也十分客气。
黄妈心里暗自点头,虽然朱家落魄了,这家教也十分不错,比少爷外面的那些只会围着男人转的交际花好上许多。可惜了,就是家世太差。
朱清舒要走,这是显然不可能的。她都没见到人,怎么能走呢。
“黄妈,我能去趟卫生间吗?”朱清舒问道。
“当然,我带您去吧。”黄妈对眼前宠辱不惊的朱清舒越看越顺眼,只是上个厕所,自然是不打紧的。
朱清舒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您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
姑娘的害羞最是让已经中年的黄妈有种不由言喻的喜欢,十分体贴地说道:“您往前走,然后左转……便到了。”
朱清舒照着黄妈地说法,直直地往前走,然后转弯,当她的身影消失在谢家佣人视线之后,便顺着自己的记忆寻找谢老爷的书房。
小说里,原身第一天晚上到了谢家之后,恰好也是谢盛从南京回来的时候,谢盛到了谢家,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外出会客。不过也是因为谢盛,原身才能安稳地住在谢家,并且连男主都无法反抗朱清舒就是他的未婚妻的事实。
换句话说,谢盛就是原身的靠山。
不过,想到刚才自己在会客室坐了那么久,也没见谢盛想要见自己,看来这个谢盛也没有自己相像的那么在意原身这个儿媳妇。
朱清舒啊朱清舒,你可真是一个没人疼的小可怜啊。
到了,谢老爷是骨子里还是传统的,200斤重的实心红木门,上面雕刻着万字纹。
朱清舒的手扣响时,都觉得自己只要把这门搬走就能成为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谁?”
门并没有反锁,朱清舒简单地就打开了门,抬头看见的就是一整面的金丝楠木,而其中坐着的长者,穿着长衫,带着金丝水晶眼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个在大学教书的教授。
“谢世叔,您好。”朱清舒礼貌地朝着谢盛点头,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坐在了谢盛的对面。
谢盛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侄女啊,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禀一下,叫我好生意外。什么时候来的上海,现下在哪里落脚?”谢盛问候着。
半分惊讶,半分惊喜,凑成浑然天成的演技,果然是在上海占据一时的人物。
朱清舒笑的含蓄:“我还以为世叔不待见我呢,见到世叔这么个态度,侄女就放心了,我现在住在租界里,世叔放心。”
“怎么不住咱们家,我们两家是一家人,住在外面,不像话。”谢盛像是长辈一样关怀着朱清舒。
“多谢世叔关心,只是侄女这次来找您,是有个买卖想找您一起做,不知世叔吃不吃得下?”朱清舒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盛,似乎她是两个人的主导者。
谢盛眼中闪过一丝有趣,包容的笑道:“哦?这买卖是什么?”
朱清舒不以为然,开口道:“我想在上海建立一个商业帝国。”
一个好的白皮书首先目标就要宏伟,宏伟到让人吃惊,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商业帝国?你的口气不小啊。”饶是谢盛打拼多年,也只是在这上海占据一席之地,商业帝国?一个女孩子家家,终日养在深闺里不知世事罢了。
“我一个人的本事确实做不到,但是加上您就不一样了,您是江浙和平会和上海钱业会长,这上海的经济可是您说的算。而且,”朱清舒说到这,刻意停留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何家的鼎力相助。”
白皮书第二步,就是要拉地位上背景强的人做背书,就算是你之前和他只是见过面也行。当然,朱清舒可以担保票,何家的关系是绝对的。
“何家?”谢盛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朱清舒的身上。
“我们另一个合伙人姓何,叫何尔白。”朱清舒微笑着。
何尔白是何家的唯一的女儿,何护军使最疼爱的孩子。
“侄女,玩笑话可不是乱说的。”谢盛慢悠悠地说道。
“世叔,这上海是您的地盘,我可不敢乱开玩笑。”朱清舒摇摇头,表示对谢盛的话并不赞同,她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可是不能急。
“你母亲还好吗?”谢盛转开话题。
放长线,钓大鱼。既然鱼儿要多游一会儿,朱清舒自然愿意花上时间。
朱清舒是上午来的,除去等待的时间,还有叙旧的时间,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朱清舒乖巧地坐在谢盛左手第一位,笑吟吟地看着谢夫人客套着。
经过上午的畅谈,朱清舒俨然已经成为了谢家的贵客,只是……
“行简怎么还没回来?我不是派人叫他回来了吗?”谢盛皱着眉头,他对个浪荡的儿子向来是不满意的,整日里在女人堆里,平白沾染了纨绔作风。
“你又不是不知道,行简他刚接下你给他的担子,正在洋行加着班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回来吃午饭。清舒,这鲫鱼汤是我专门熬的,你尝尝。”谢太太端着一碗刚盛好的汤递给了朱清舒。
朱清舒连忙起身,接过鱼汤:“谢谢伯母。”
朱清舒喝着鲫鱼汤,但是对谢太太的话可是半个字都不相信,在小说里,谢行简得知原身到了谢家之后,正好是和女主干柴烈火、你侬我侬的时候,未婚妻这种扫兴的事情自然能挡则挡,于是男主半个月都没有回到谢氏公馆。
“爸,行简都成年了,回不回吃饭有什么要紧的,咱们一家人顾忌那么多做什么?你说是吧,朱家妹妹?”
说话的是谢行简的二姐谢听雨,她向来眼珠子在天上,谁都瞧不起,自然也包括原身。
面对着不善的谢听雨,看过小说的朱清舒只觉得她蠢,明明是谢家二小姐,但是活得却像是傻瓜,被女主耍的团团转,算是女配阵营里智商最低的。
朱清舒低头喝着汤,抬头发现谢听雨依旧盯着自己,于是说道:“伯母的熬的鱼汤很好喝,没能喝到真是可惜了。”
谢听雨见朱清舒左顾而言他,没有回答自己心里想要的回答,小说嫌弃道:“没见识。”
纵然是再小声,也是在这一桌之上,在坐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雨,向清舒道歉。”谢盛严肃地看着谢听雨。
谢听雨不满地朝着谢盛说道:“我怎么了啦?为什么要道歉!”
果然,朱清舒在心里为这个谢二小姐点蜡,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可怜呢?
“你给我回房间,去面壁。”谢盛显然不想和谢听雨多说什么,比起纨绔的谢行简,他更烦这个一事无成,只会在家啃老的二女儿。
“我,”谢听雨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谢盛威严的表情,只好站起身来离开。
只是临走前也不消停,将筷子重重地丢下,走到玄关,更是恶狠狠地看了眼朱清舒,像是朱清舒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清舒,听雨向来是这个脾气,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谢太太满怀歉意地看着朱清舒。
“我能理解。”朱清舒从始而终都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她对谢听雨并没有多大的怨气,即使原文里描述她是如何欺负原身,但这都和她没关系,毕竟她来这是骗钱,哦不,找风投的。(风投:即风险投资,主要是指向初创企业提供资金支持并取得该公司股份的一种融资方式。)
唯一让她失望的是的就是这一桌菜真不赖,但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多吃。
饭后,谢盛也没有再和朱清舒说起关于买卖的事,反而任由着谢太太拉着她去花园看花。
各种名贵的花都在这花房中争奇斗艳,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室内,花朵的颜色配上玻璃折射光,五彩缤纷。
“清舒,你瞧,这是什么?”谢太太指着一片丛花,呈红色的花萼杯状的花朵,花冠却是黄色的,搭上绿色的叶子和紫色的茎,有种迷离的美。
朱清舒自然是知道的,这是洛神花,男主最喜欢的花,也是原身误以为地定情之花。
“伯母,这是洛神花。”朱清舒用手小心地抚摸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也是行简最喜欢的花,说来也怪,这行简向来是不爱花的,突然有一天拿着这花回来,说是要种满整个花园,我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给他划了这一片地给他造,没成想,倒还真种活了,这么多年了,这花还在这儿。”谢太太满眼笑意地看着朱清舒,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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