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竹轩门口,季天阳神识外放,早就将屋内主仆二人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
这会儿她佯装不知,领着众人率先跨入门槛,抬眼打量季君竹,当下心中微讶。
三侄女季君竹,终年缠绵病榻,一步三喘,三步咯血。周身常年病气笼罩,但凡见过季三小姐真容的人,第一眼只会被她风卷残破的身子骨吸引,忽略了她原本的相貌。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不仅季天阳错愕了一瞬,坠在她身后,一并进屋的执法堂长老们,眼底亦是滑过一抹异色。
病秧子的容貌竟比她那早死的爹更加勾人心魄。
虽说细声细气,弱不禁风。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小家族女儿的怯懦、优柔寡断。
但是单仅凭这幅出类拔萃的面容,指不定能为家族谋取些利益。
老狐狸们眼见着废物今儿这通身的气度,心里暗自估量季君竹的价值,看向她的眼神跟着和蔼了几分。
季家不养无能之人,但是季君竹若能为家族换来实打实的好处,季三小姐应有的体面他们倒是愿意给的。
察觉到身后族老的变化,季天阳心底冷哼一声。
不着痕迹的对现在人群中间的季君言使了个眼色。
季君言迅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对季君竹行了个平辈礼。
“三妹未免过于仁慈,这等伺候主子用茶,连茶杯都能出神打碎的仆侍,撵出去才是。”
方才屋内季君竹对奴侍那番关切的话,显是瞒不住屋内一大堆修士的神识查探。
这会儿被季君言直白指出来,屋内一众族老神色微凛,先前眼底升起来的热络劲儿消失无踪。
漂亮的女子固然能通过入赘联姻为家族换来利益。可是倘若季三性格优柔寡断,拎不清轻重,连仆侍犯错皆是会心慈手软,没有决断能力。
这样的后辈入赘陵城其他家族,不仅不会为季家本家换来的利益,若是犯下错,被他人利用,指不定牵连本家,弄巧成拙。
族老们心思百转千回,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恢复了古今无波之态。
季天阳滴水不漏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色,眼见三侄女局促不安的立在众人身前。
她沉下脸,伸手指了指地上吓的肝胆欲裂的小侍,低头对季君竹耳提面命道:“你大姐说的极对,一个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的仆侍,留之何用。来人,将这侍候主子不尽心的奴侍拖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桃哭嚎着磕头认罪,却已是来不及,两位侍卫上前,眼疾手快的将他架了出去。
病秧子三小姐嗫喏了片刻,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对上季天阳严肃的脸,畏畏缩缩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三侄女性格懦弱,逆来顺受,这样的性子最后拿捏。
季天阳眼中精芒一闪而逝,环视一眼屋内,屋里布局简陋,一应物品一目了然。
并没有藏物的地方。
季君竹若想偷藏灵石宝物,除非身上另有季前为她准备的储物袋或储物法宝。
季天阳眯着眼,审问道:“三侄女儿,今日我与三位族老一并前来,你可知何事?”
季君竹侧足而立,她低垂着头,弱声弱气回道:“不知,景凉莫不是违反了族中规矩?引得姨母与惩戒堂族老们一并前来?”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越说越小声,显是怕极了,缩着脖子,腿肚颤抖。
季天阳最烦女子这般弱不禁风、畏首畏尾。
眼底露出两分不耐: “侄女此番作态为何?大姨话没说两句,你便欲抹眼泪,旁人不知,合该以为我这当人长辈的欺负小辈。”
季君竹掀眸,点头又摇头,秀挺的鼻梁通红。
那模样当真将病弱小白花演绎出了个真情实感。
季天阳面色果然又黑了两分,若方才脸上尚且残了几分虚情假意,这会儿彻底拉下脸。
冷声道:“昨夜你大姐贴身储物袋被盗,她歪缠着说昨夜来过你房内。大姨寻思着不能仅信她支言片语,为证你清白,特找来惩戒堂族老,为你二人做个见证。若着实冤枉了你,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哦,原来好事在这儿等着她。
季君竹垂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垂着,遮掩住眸中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我没有。”
她慢半拍的抬起头,弱弱的反驳道,肩头一耸一耸。
季天阳板着脸,置若罔闻,冲侯在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身着黑色劲服的侍卫领命鱼贯入内,训练有素的搜屋。
季天阳今日搬出惩戒堂三位族老,公事公办,也是无法。
上任家主季前刚坐化一月,她若堂而皇之带着侍卫一而再再而三对季君竹搜房、搜身,落人口实,容易引起族中季前旧部不满。
上一次搜刮季前遗留修炼资源,是因季君竹废灵根资质,保不住季前留下来的修炼资源。
她若不动手,自是有人眼红,为家族招来祸事,便是大事。。
她亲自搜刮主屋,兴师动众,堂而皇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保住三侄女这条性命。因此族老们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
可是今日她若再对病弱三侄女搜刮,那便是欺负。
身为季家家主,所作所为皆是在族中长老眼皮底下,
她能对废物季三不闻不问,却不能在上任家主尸骨未寒之际,一而再再而三欺辱她留下的遗孤。
权衡再三,季天阳这才找来惩戒堂族老出面,借着嫡女储物袋被盗之事,大做文章。
算盘打的足足的,并提前命人将脏物放入季君竹床榻下。
可是黑衣侍卫围着内室搜索小半个时辰,几乎将整块地皮翻出来,却一无所获。
季天阳脸色铁青。
等在一边的族老们脸上逐渐现出不耐,其中修为最高的三长老重重咳嗽一声,疾言厉色看向季天阳:“家主,来的时候你与老妇怎么说的?”
来的时候,她向族老保证过,此事八九不离十。因了找来的三位族老皆与她关系最近,请来倒也不难。
但是如今自打脸面,族老们脸色字自不会好看。
季天阳黑着脸看向满头大汗的侍卫,再回头觑一眼委屈受尽的侄女。
气的手打了哆嗦,一巴掌狠狠拍在季君言脸上。
“你这颠倒黑白不中用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糊弄为母,特意劳烦三位族老为你见证,没想到你竟然敢胆大妄为空口白话,冤枉你三妹!”
季天阳这次力道用的十足,为了给族老一个交代,这一巴掌即使心疼也不得不打。
被忽如其来一巴掌打歪头,季君言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她歪着头,视线好巧不巧对上废物三妹那双眼。
那贱人眼底哪儿有丝毫怯懦,分明含着抹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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