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小说:病娇竹马为何那样 作者:吞金
    “那以后,我也不用再装了。”

    元宜惊愕抬头,听见叶娴眉色飞舞地朝她如数家珍般继续说着话:“你会武,对不对?”

    元宜尴尬点头:“对。”

    “你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皇帝,对不对?”

    元宜探手扶额:“对。”

    “你性子根本就不柔弱,娇软只是你的保护色,对不对!”

    元宜僵硬耸肩:“保护色这说法倒是新奇……不过,对。”

    “太好了!”叶娴猛地一拍手,又往嘴里塞了两块核桃酥。她拍了拍衣裳前面粘的食物碎屑,歪了歪头,继续问道:“所以你入宫,是别有目的,对不对?”

    元宜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可以这么说。”

    “所以后院里躺着的那位,也是你的人?”

    元宜颔首:“确实。”

    “他是你的侍从吗?”

    元宜反射性地摇摇头:“不是。”

    “啊!难道……”叶娴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快速挪到元宜身边,双眼放光:“难道你们是青梅竹马?”

    元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刚想反驳,却又被叶娴堵了回去。

    “你们二人是青梅竹马,你被迫进宫,可能想从宫里打探些东西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他不放心你便也跟了过来,暗中保护你帮助你,哪怕是扮太监受重伤!而且这次受伤也不想拖累你,而是到了我的宫殿。”叶娴越说越兴奋,一张脸因为激动泛起潮红。

    “啊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叶娴快速地摇了摇脑袋,又添了一句解释。说罢,她长长的感慨一句:“是爱情啊!神仙爱情!”

    元宜早已听得哑口无言,叶娴这番说法虽然与事实南辕北辙,但真的是该死的有逻辑。

    她扶着额头朝叶娴摆了个求饶的手势,示意她听自己解释:“叶姐姐,我与他并非青梅竹马,而是多年的好兄弟。所谓男女之情,我们两个之间一点也没有。”

    “我先前对你有所隐瞒,实在是不得已,还请姐姐原谅。但我真的将你当做姐姐,对你的这份情谊,是半点不假的。”元宜斟酌一会,继续说道:“今日这件事,如果可以,还希望姐姐替我保密。”

    叶娴听见自己猜测被否,一时有些失望。她有些蔫蔫地重新坐好,朝元宜摆摆手:“没事,毕竟这后宫里的人,有几个不是身不由己?况且今日的事,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也是共犯。一是姐妹情谊,二是为了保命,我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而且说实话,我之前对你,也有很多事有所隐瞒。”叶娴朝元宜狡黠一笑,晃了晃脚尖:“大家彼此彼此,说谎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我与你交好,主要也是喜欢你为人处世还有性格,从旁的事,我是不大在乎的。”

    “这人你安心放在我这儿,我宫里不常有人来,许是不会被人发现。”叶娴遥遥朝元宜举了举杯:“祝贺我们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元宜轻轻一笑,一直紧绷的脸也慢慢缓和下来。她举起杯,红唇微启:“恭喜。”

    *

    明日郦国使臣进京,皇帝设宴为其接风洗尘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宫廷。这次消息通知得这样匆忙,让许多朝臣嫔妃大跌眼镜。大臣们暗地里思忖着政事,后宫嫔妃们则一个个在宫里挑选着明日宴会应穿的衣服。

    偌大后宫里,只有元宜的浮云宫和叶娴的庭叶居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浮云宫里,元宜从叶娴宫里回来便一头扎进了书阁,苏子和这番出事,让之前规划好的许多计划都成了泡影。她展开地图,面色凝重,许久,执笔在西北一角用朱笔重重一点。

    门外的侍女禀报道写给林夫人的信已经送到,元宜微微点头,眉头舒展了些。明日宴席会邀请朝臣的女眷,林夫人若是想钓到金龟婿,必然会带元清宁来赴宴。只要元清宁与林夫人按照信上说的做了,太子那里,就会有一个极大的突破。

    元宜将手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沉吟片刻,在纸上快速写下几行字。

    另一边的庭叶居里,院子里被人细细的打扫了一通。叶娴深感疲乏不爱吃饭,差厨房熬了些粥打包好送进屋里,说是要到元宜宫里一起用晚膳。她打发了身后侍奉的宫女,拎着个小小的食盒独自一人出了宫。只是她在不远处脚步一转,绕到庭叶居的后身,扒开宫墙上爬满的叶子,从里面隐藏的一道暗门里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后院里静静悄悄,这里的侍从宫女都被她打发到前厅清理屋子或是做些其他的事,这会儿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叶娴小心翼翼地拉开偏殿的门,只是刚迈进去,面前寒光一闪,她便被人用刀抵住了脖颈。极淡的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略微急促的呼吸温热地扑在耳际。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手上的食盒晃了三晃,险些没掉下来。耳根爬上一阵酥酥麻麻,又逐渐蔓延到脖颈。

    心脏几乎蹦到嗓子眼。她咽了咽口水,抓紧了食盒的拎袋,小小声开口:“那个……我……我是叶娴,就早上才见过的。我这准备了点粥,打、打算给你喝。”

    她默默把脖子往后缩了缩,提心吊胆地干笑了两声:“我、我这一番好意,你可别冲动啊!”

    脖子骤然被松开,苏子和将匕首放下,略显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抱歉,得罪了。”他朝叶娴微微鞠躬:“在下苏子和,谢娘娘早上搭救。”他胸口的伤因为剧烈的运动崩开,胸前的纱布上也渗出鲜红的血迹。

    “没事没事。”叶娴随意地摆摆手,余光却看见他胸口的红色。她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地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想要把苏子和扶到床上。不想屋里只点了一根小小的灯烛,她急着扶人,却没注意到脚下。纱裙被绣鞋一勾滑到脚底,叶娴只觉脚下一滑,接着身子一歪,直直地朝前面摔了过去。

    下一秒,便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然后一道摔倒在床上。

    温香软玉入怀,本是极好极妙的事,但苏子和只感觉除了痛,还是痛。胸口传来剧烈的撕裂感,他闷哼一声,眼皮一翻便晕了过去。

    叶娴手忙脚乱的从床上起来,见人被她撞晕过去,苦巴巴地捂住脸,哀嚎一声。

    翌日一早,元宜跑来庭叶居给苏子和换药,瞧见胸口破裂的几道鞭伤,眉头一皱,疑惑道:“这伤口怎么裂开了?苏子和,你昨晚干什么了?”

    苏子和冷哼一声并不言语,一旁的叶娴默默绞着手指,反常的安静如鸡。元宜见无人回应,便也不再追问。

    郦国使臣午后便进了京,据说浩浩荡荡一支长队,连驮着马车的马匹都是矫健的汗血马。又据说,郦国这次送来的公主从车厢中探出了头,惹得路上的百姓惊叹连连。只因这公主容貌娇艳,美色过甚。

    元宜用过午膳,端坐在铜镜前,从匣子里掏出一只细细的炭笔。她少有的化起妆来。眉尾用炭笔延长,在末端处微微挑起。眼尾点上朱色的胭脂,向上拉长,在覆上一条细细的眼线。眉心用朱笔轻轻一点,绽成一朵极小的花。这是西疆的姑娘常化的妆容,千形百态的眼睛用这种方式画出来,都会是相似的模样。

    元宜涂好口脂,将一头乌发高高挽起,发丝缠绕成花苞的模样,再在发际中央插上一支金色的步摇。她起身换上浅紫色的缎衣,在腰间系上镶着金边的白玉腰带。

    前几天德妃去世,她又颇得盛宠,正值多事之秋,今晚的宴席还不知会有什么事找上她。元宜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将它揣进怀里。

    如此一番装扮后,天上的日头已有落下的趋势,泛起了暖暖的黄色。大楚皇宫用来迎客的宫殿已经装饰好,桌椅已经排整齐,钟声敲过六下,宫女们垂着脑袋从门外鱼贯而入,在桌子上摆上名贵的酒壶。众朝臣和嫔妃陆续行至殿里,寻着合适的位置坐下。

    叶娴已经在元宜的浮云宫外面候着,淡紫色的裙袂翩跹而过,她无意抬起头,却被眼前的美色冲击得愣住。佳人一出,万物便失了颜色。

    “元、元宜?”叶娴有些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嘴巴微张,双眼迷离。

    “怎么,换套衣服就认不出来了?”元宜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挽起她的手一同向宫殿走过去。

    “不是……你这也太好看了吧!”叶娴从上到下地把元宜看了一遍,啧啧惊叹:“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皇上宠你了,若我是个男子,怕是早就心无其他,只想坐拥美人了。”

    元宜不再刻意装出端庄柔弱的样子,眼睛一弯,畅快地哈哈一笑:“叶姐姐,你这嘴可真是甜!”

    她又把叶娴拉近了些,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苏子和如何了?”

    叶娴拍拍她的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设宴的宫殿。殿外围着两层禁军,皆着盔甲,手持利刃。宫女们候在门口,端来盆盂让二人净手,而后又用光滑的绸缎将二人的手擦拭干净。

    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一半坐着朝臣,一半坐着女眷。元宜与叶娴寻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殿中的人来。

    没过一会,元宜看见元正缓缓在对面坐下,林夫人和元清宁跟在后面,随后在贵妇圈子旁边落座。元清宁今日穿了件紫色的纱衣,裙摆蓬起,很是精致。脸上画的竟也是西域的妆容,眼尾挑起,比平日多了些娇媚的感觉。

    叶娴也看了过去,随后有些惊讶地说:“元宜,那位女子,可是你妹妹?这乍一瞧,倒与你有几分像。”

    元宜心中暗说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她唇角一勾:“正是。”

    她送与林夫人的信上,特意点出宫宴上嫔妃众多,又无意抱怨了几句太子似乎对她颇为不喜。

    元清宁若是想要出类拔萃,或者得到太子的垂青,其一需要寻个特殊些的装扮来,其二则要与自己的性子完全不同。自己在元家一直都一端庄乖顺的形象示人,所以今天林夫人若是有野心,一定会让元清宁表现得和往日的柔顺乖巧完全不同。这样一来,就能和她前些日子说的话全部对上了。

    元宜伸手拿起杯子,垂首饮了口茶。

    殿里的人陆续齐了,过了半晌,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她偏头看过去,瞧见皇帝一身盛装,面色略有颓意,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三个高大的皇子,分别是太子谢言、大皇子谢宸和誉王谢钧辞。三个皇子气质各异,各有千秋,因此一入殿门,坐着的一排女眷的目光就像是嵌在了他们身上。

    谢言依旧是一副文人雅客的模样,手上摇着个扇子,看也不看周围,直接走到高处的位置坐下。谢宸也是目不斜视,一身煞气,大步流星地走上台阶。

    谢钧辞却不然。他状似无意地淡淡扫了一下四周,视线在某处一顿,随后眼睛微眯,负手快步走了过去。

    元清宁的目光死死黏在他身上,一双美眸里神色莫名。

    元宜从看见谢钧辞进来之后就默默垂下了头,规规矩矩地扮成一座雕塑。只是垂着头的她也能感觉眼前一道人影晃过,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果然看见谢钧辞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的席位坐下。

    他一袭绛紫色的金丝云纹袍,头戴金冠,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包。瞳孔深深,神色慵懒,恣意清贵,周身却带着极逼人的气势。待他落座,肉眼可见他两侧的朝臣往两边挪了挪。

    谢钧辞仿佛没看见一般,屈起手指理好衣襟,抬头直直看着对面的元宜。他眉头一挑,眸色沉郁,而后嘴唇微动。

    看口型,应当是:“今日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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