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味咖喱?那也算辣?也是,毕竟是连麻婆豆腐都会觉得是地狱的霓虹。”

    对着跑自己店里抱兔子背药方的小孩儿,白泽一脸不屑的刻薄挤兑。家中五位成年人都在上班不得不自己来找毛绒绒的鲤阳将兔子顶在头顶,飞到柜台前,撑着胳膊:“白泽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因为我吃过更辣的东西。”

    坐在柜台后懒洋洋趴桌子上的白泽竖起食指:“举例来说,水煮鱼。”

    “但我不喜欢吃鱼。”

    鲤阳歪歪头,头顶的兔子亲连忙用自己的小爪爪扒紧防止自己掉下去,想要踢人的后腿蠢蠢欲动:“鱼肉带着腥味,还有好多刺,无法理解喜欢吃鱼的人的想法。”

    “我理解失明造成的小鲤鱼比寻常人敏锐许多的五感,别人尝不出来的味道对你来说存在感强烈——但是,小鲤鱼。”

    白泽摇了摇手指,高深莫测道:“不同的人,不同的水平,做出的鱼肉料理自然也不同,处理鱼可是一项技术,水平高超你是尝不出鱼腥味的。”

    总之就是莫名好胜心起,一定要我去吃然后做个比较对吧?白泽先生。鲤阳在心中嘟囔白泽先生的孩子气,面上却是半信半疑,对鱼肉日积月累的阴影如果因为白泽先生的三言两语就可以烟消云散——那我得是多随便的人渣预备役:“哦,好神奇。”

    他语气平平的捧读。

    “话多无益。”

    白泽打了个响指:“走,我带你去长长见识——不过话说前面,我可不会替你掏钱,我只给漂亮女孩子心甘情愿的掏钱。”

    所以你才会身为神兽却没有八百万神明中的俱生神富有,桃太郎默默路过,在心底暗道。

    “桃太郎也一起去吧~”

    “然后我给你掏钱,对吧?你这个昨天喝花酒又把钱花精光的神兽。”

    白泽俏皮吐舌头:“哎嘿,被发现了……之后有钱入账我会还的啦!”

    才刚拿到工资还没焐热的桃太郎差点儿掰断手中的扫帚——哎嘿你个头,不止一次了,你倒是自己记住点教训有点儿经济意识啊混蛋上司!!!

    中华街川菜馆,白泽不看菜单直接点了一份儿水煮鱼,辣子鸡,水煮白菜,又来了三碗白米饭。

    “这是什么。”

    鲤阳看着红油油的辣椒,咬着小勺子有点儿心生怯意,不知所措。

    “都是辣椒哦~~”

    拿起筷子的白泽声音荡漾,见鲤阳拿着不方便的小勺子,桃太郎特别有奶爸意识的夹起一块儿鱼肉放到小碟子里,得到鲤阳一声道谢。

    ……啧,明明都是神。

    桃太郎看一眼已经倒上酒大喝的神兽上司,惨不忍睹的闭上眼睛。

    鲤阳不知道桃太郎内心正在将他作对比,满身心都被面前的鱼肉吸引,警惕的竖起了猫尾巴——残留的红油与白色的鱼肉,鱼肉的纹理甚至清晰可见,用勺子谨慎的戳了戳,柔软,可以轻易碰到盘面。

    好像真的没有刺的存在。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鱼,居然没有刺!鲤阳大吃一惊,就冲着这一点,我也要尝一尝试试看!

    于是鲤阳吃下了压碎的鱼肉。

    “……”

    “…………”

    白泽笑眯眯托脸:“怎么样?”

    “好呛。”

    鲤阳倔强的抬起脸,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但是好吃。”

    “是吧是吧。”

    摇头晃脑的白泽像是得到肯定一般的开心,他喝着酒,白皙的皮肤浮起醉酒的红晕:“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佛跳墙,叫花鸡,烤鸭,醉蟹,醋鱼……以后我带你去吃个遍!来来来,不说了,一起喝酒!”

    已经有些醉酒的他将一盏酒盅重重磕在鲤阳面前,透明的酒液都溅起落在了手指上:“你也喝!”

    鲤阳端起酒盅,嗅了嗅,冒出了一连串儿的问号。

    “白泽大人!”

    默默吃水煮白菜的桃太郎当即拍桌而起,怒目相视:“你自己喝酒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让小孩子也喝酒!!啊——喝下去了!”

    “没关系的啦,小鲤鱼又不是第一次喝酒,我以前喂他酒喝的时候,他可是很喜欢呢——”

    白泽满不在乎的挥着手,就见鲤阳砸吧砸吧嘴,极为配合的发出感慨:“好喝,有种熟悉的感觉,再来一杯。”

    “你瞧。”

    白泽指着鲤阳笑的前俯后仰,桃太郎额角跳动着,也不顾在场两位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劈手夺过了酒盅:“不论如何小孩子都不能喝酒,白泽大人也是,再这样下去我是不会替你付账的!”

    “欸——桃太郎君——”

    白泽拖长语调,鲤阳双眼紧盯着酒盅: “桃太郎,我想喝。”

    “不·可·以!”

    “……好吧。”

    确定桃太郎不可能改变念头的鲤阳遗憾移开视线,低头吃鱼吃鸡肉,对于水煮白菜看都不看一眼,尽管闻起来很香:“白泽先生打算下一次带我去吃什么,我有点好奇。”

    【东坡肉。】

    “去吃东坡肉吧~好吃的食物可不只有辣~”

    “好。”

    被剧透一脸的鲤阳毫不介意的点头,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能力可怕性的神明,正在天真的往嘴里扒米饭:“白泽先生懂的多,我听白泽先生的。”

    好话谁都爱听,白泽笑个不停,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捏着酒盏,腾出食指指向鲤阳:“小鲤鱼真听话,作为奖励——我来教鲤阳法术吧!消耗灵力的,属于神明的法术。”

    ※※※

    “白泽大人说要教你法术?太好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去找找晴明公给鲤阳当老师呢。”

    俱生神一脸庆幸地说出了不得了的内容,只是在场三位脱离人籍的神明都没有这个意识:“下个星期就是鲤阳的生日了,鲤阳想好要怎么过了吗?”

    “我只想哥哥姐姐回来陪我。”

    鲨鱼睡衣的鲤阳趴在枕头上,捧着手机与还在地狱记录科的俱生神视频通话:“还要多久同名哥哥同生姐姐才会回来,我好想你们。”

    “我看看……剩下的工作量,很快很快,两三天的样子。”

    同名暂时离开摄像头范围,鲤阳能够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别担心,会赶在鲤阳生日前回去,给你送上生日礼物的。”

    “哦,太好了。”

    鲤阳松开枕头在床上高兴的打滚,鲨鱼睡衣的帽子盖到了他的头顶,带着宠溺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

    鲤阳晃头将帽子甩下去,头发丝摩擦起电乱糟糟翘起,还能听到轻微的‘噼啪’声:“我要一个大蛋糕。”

    “好~”

    “我要去游乐园玩碰碰车。”

    “好~~”

    “我还要去提醒景光尼他们不要忘记礼物。”

    鲤阳非常期待自己的生日,这意味着他可以得到许多的礼物,许多的爱。他又搂住枕头乱蹭,小脸挤得变形,漂亮的异色眸闪烁着隐约水光。

    ……真好。

    他看着屋顶迟钝的想,景光尼,研二,作之助,桃太郎……会祝贺宇智波鲤阳诞生之日的人,又多了呢。

    ※※※

    “生日?我当然记得。”

    洗盘子的诸伏景光笑的无奈:“下个星期,六月十六,鲤阳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想找到工作?”

    “生日?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小鬼过生日,恩?”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萩原研二坏笑着抱着鲤阳一阵乱揉,被鲤阳捶着小拳头笑的断断续续:“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的礼物我会准备的——诶哟,别扯我头发!”

    “生日?”

    织田作之助一顿,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下个星期吗,这样啊……可是我没有准备过礼物的经验,我一般都是带孩子们出门吃一次大餐。”

    毕竟港口底层成员的工资并不多。

    织田作之助苦恼的皱眉:“该送些什么礼物好,幸介倒是有说过想要机器人,鲤阳喜欢机器人吗?”

    “作之助。”

    鲤阳呆呆的看着他:“机器人……是什么。”

    啊咧?

    织田作之助抓抓头发,再一次意识到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这可难办了。”

    完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也许我该去问问萩原他们的打算。

    见织田作之助如此为难,鲤阳贴心给出参考答案:“如果想不出,作之助可以把自己写的书给我看。”

    咦?织田作之助明显的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之前看到的吗?”

    鲤阳点头。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写的小说……但是很抱歉。”

    织田作之助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我可能不会出书。”

    “这样。”

    鲤阳说:“好遗憾,我本来打算作之助出书后作为支持去买三本。”

    三本?

    为什么要买三本?

    仿佛看出了织田作之助的不解,鲤阳认真向他解释:“一本收藏,一本阅读,一本拿去向别人推荐。”

    得到这么炽热的回应,织田作之助难得有些窘迫的挠挠脸:“谢谢?”

    “所以我认为作之助要重新认真思考一下出书的可能性。”

    “什么,织田要出书?”

    门口冒出了一个恰好路过的萩原研二,扒着门口喜形于色:“我们家要出一个大作家了吗!织田快给我签名,等你出名以后我好出手。”

    “什么,织田出书了?”

    诸伏景光听到萩原研二的大喊,惊讶后露出欣喜的祝福笑容:“太好了织田,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你喜欢吃咖喱吧?我们明天吃咖喱。”

    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成为小说家的织田作之助:“不,我并没有出书。”

    “咦?”

    诸伏景光看向萩原研二,萩原研二看向鲤阳,鲤阳眨眨眼,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

    如此这般那般后。

    “你居然还当过杀手??”

    研二拿棒棒糖的手微微颤抖:“十四岁第一杀手,遇到老爷爷指明未来后进入黑手党,生了五个孩子,这、这不是少年漫标准主角光环吗……”

    织田作之助:“?幸介是我收养的孩子。”

    “哦,这样,那我心理平衡了,大家都是单身狗,谁先脱单谁是狗。”

    萩原研二瞬间满足,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又试探的询问:“可是,这和写小说有什么关系吗?”

    织田作之助很认真说出自己的准则:“写书即写人,我认为夺取过他人性命的人没有资格书写人生。”

    “可是作之助你已经死了,和你夺取过性命的人一样被夺取了性命死去了,这一点来看你与他们已经没有了不同。”

    鲤阳搜肠刮肚想要安慰自己的信徒:“没有写作资格的织田作之助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作之助是天国的织田作之助,能来到天国拥有新的机会,还是再想想,试一试写作吧。”

    织田作之助轻轻揉了揉鲤阳的头顶,脱离出沉重回忆的他语调温和下来:“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谢谢你。”

    “不要谢我,我现在感觉我很失败。唉,或许作之助的养子们来劝会比我更有效果,然而他们已经去轮回了。”

    感觉到语言薄弱的鲤阳面无表情叉腰,语气平板但很气:“好想去上学,明明我是作之助的神明大人,做不了什么真叫我生气。”

    明明已经拥有了新生,织田作之助却固执的还要将自己困在过去。

    在这天国重新流动的血液,重新开始工作的器官,柔软的重新带上温度的肌肤,这沉重又轻盈再一次拥有的生命。

    “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之助其实就相当于天国新生的婴儿。”

    鲤阳木着脸若有所思的说。

    啊,这……织田作之助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唯有这个答案……还请不要再说了。”

    ※※※

    “景光,你有什么想法?”

    萩原研二沉重的站在阳台上双手背后,诸伏景光疑惑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你指什么?”

    “我是指织田。”

    萩原研二不满的抱怨:“什么嘛,原来就只有我在纠结。”

    ——纠结织田这个神奇的男人,究竟是怎么上的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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