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珈忘了那天晚上在微信上聊到几点，只记得最后眼皮睁不开，梦里回到小时候。大雪天，自己趴在周珩肩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珈还是懵的。怀里的手机闹钟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聊天页面，最后一句是周珩在问她是不是睡着了。一种很突然的真实感袭来，她和周珩真的在一起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可能她自己都觉得是晴天霹雳。
于文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么快？具体说说！”
“具体……”苏珈想起来她今天来找于文姝其实主要是想和她说一声贺文扬的事：“我要先跟你坦白一件事。”
于文姝看她表情不对，两排小牙战战兢兢咬在奶茶吸管上：“你们……那个了？”
“哪个？”苏珈明显还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
“就是……”于文姝的手指捏到一处，两只手对着啄：“那个，那个，那个啊！”
“……”苏珈清了清嗓子：“正事，关于你表哥的。”
“我表哥？他怎么了？”
“我和你表哥闹矛盾了，吵了一架。”苏珈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告诉于文姝，说清楚了也就一码归一码。以后免不了还是要见面的，免得于文姝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也尴尬。
于文姝虽然现在嘴上表哥长表哥短的叫着，其实她也是今年考上大学之后来了姑妈家，才和贺文扬接触的，以前也就仅限于小时候见过几面，拍过两张全家福，所以对他脾气秉性并不是很了解。
“他怎么这样？”于文姝听苏珈说了事情始末，气的拿起手机就要找贺文扬算账：“我让他给你亲自赔礼道歉！”
苏珈按着她的手腕：“算了，我打算周一去把社团退了。以后咱俩单独见面，你别叫他就行了。”
“凭什么啊？”于文姝了解苏珈，她想来不是服软的人，但是她总是照顾身边人的情绪：“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因为我就这样。”
苏珈笑着安慰她：“不是因为你，本来这事儿也挺尴尬的，不见面反而好点。我现在退了不是正好吗？下学期可以换别的社团。”
于文姝暂且接受了这个说法：“行吧……反正我以后也不理他了！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对英语挺感兴趣的吗？还说想学？”
苏珈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其实我想去我们学校的英文辩论队，可是我又怕自己做不好。”
“怎么可能？”于文姝扯出一个笑脸：“你可是苏珈啊，你要是做不好，估计就没人能做好了。”
苏珈笑着说：“这家奶茶真挺好喝的。”
“是吧！我上次……”
于文姝巴拉巴拉跟她分享最近自己研究的奶茶攻略和新的探店感想，一会儿就把刚刚苏珈跟她说的那些抛到脑后了，她这样的人最让人觉得放松快乐。
苏珈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抱怨，但是她骨子里其实是刻着自的。就像洗不掉的底色，见过世界越大，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这海底太深，她想往上游。
她们两个去看电影，结束之后苏珈在朋友圈晒票根，然后配了张两只小鱼的图游泳的图：【开心】【开心】
她学校离于文姝学校不过几站公交，她刚上车就听见微信叮咚一声，她低头看消息：
周珩：【需不需要专车司机？】
苏珈抿着嘴笑：【不要】
周珩：【想见你】
苏珈看着那三个字，脸就开始发热，她的牙齿轻轻勾着下唇的软肉：【昨天才见】
过了一会儿周珩发过来一张截图，是高二那会儿，某天晚上他们的聊天记录，然后他又发了几张。
苏珈：【？？？】
周珩：【看时间】
她以前没关注过，现在连在一起才明显能够看出来，当初他几乎每周都找她了，而且几乎是算准了她有空的时间，一点都不耽误。很多以前那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连在一起好像都在说着喜欢和想念。
周珩：【逗你的，我回学校排练了】
苏珈：【你下次比赛什么时候？】
他们两个学校离的太远了，之前学校有人传段子说和大学城的同学谈恋爱就像异地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周珩：【下下周】
周珩：【问你个事儿】
苏珈：【嗯】
公交车报站，苏珈抬头确认了一下，提前在车门口等着，随手按了停车铃。她低头看手机：
周珩：【真没想我？】
又来了……这个人真的是……
苏珈低头看着那几个字笑，在车停下来之前打过去几个字。她从车上下来，站在站台上，心里满满的都是第一次的忐忑。原来喜欢一个人，发个消息都会紧张地手心出汗。
此刻的周珩正在学校排练室，上次比赛之后答应了请客吃饭，他没爽约。下午回来，几个没事的就顺路一起回来，上次比赛和他聊天那牛仔衣男生坐了他的顺风车。
他也是个自来熟，喝了点酒，一路上自己情况交代了大半。这男生名叫郭辰，同校古典乐系的，但是对古典乐兴趣却不大，反而沉迷摇滚和流行乐，被父母送进来学了大半年之后闹着要转专业。
排练室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他俩，郭辰从背包摸出来两瓶罐装可乐，扔了一瓶给周珩：“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周珩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接过可乐罐。食指一勾，轻巧地开了盖子，灌了一口：“没什么。”
手机上是苏珈刚刚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就一点点】
她说有一点点想他，
周珩顺手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起身找外套：“我先走了。”
“等等，等等，”郭辰其实是故意等到其他人走了，想问他两句话：“我听说，你被公司雪藏了，是真的吗？”
周珩穿衣服的动作停顿，只是一秒又继续穿好外套：“你从哪听说的？”
这种事情是不会提前对外宣布的，公司还没有发暂停他所有活动的通知，郭辰一个普通学生，没必要知道得这么快。
“这个，你就别管了。”郭辰自顾自喝了一口可乐：“那个工资的确不适合你，他们也不是音乐公司。我还知道你现在合同期没满，是不是？”
周珩的眉心微皱，略抬了抬眼：“你到底什么人？”
“relax，”郭辰耸了耸肩：“我单纯只是觉得你的能力远不止此，三年时间白白浪费，多可惜。一个人的艺术生涯有几个三年，所以如果你想解约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你？”吃一堑长一智，面对陌生人，周珩也学会了长一个心眼，不能像当初信任杨明杰一样。
“当然不是我，”郭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态度，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名片：“星瑞音乐公司。”
他拿着名片的手抬了抬，周珩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确是星瑞，国内顶级的唱片公司，如果说之前他的公司在娱乐圈算是一流的话，星瑞集团应该算是顶流了，如果是星瑞，的确有这个能力帮他脱身，可是图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要帮我？”周珩不傻。“公司老板不是慈善家”这是杨明杰的口头禅。
“这个嘛，肯定是有条件的，”郭辰笑着说：“不着急，等你有兴趣，跟我说一声。”
周珩来这里两年，也知道圈子里卧虎藏龙，他不清楚郭辰的来历，自然也不好轻举妄动。他把名片收进口袋里，顺手把可乐罐拿了起来：“行，谢了。”
郭辰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满满的阳光：“不客气。”
周珩路上把那名片拿出来看了看，随手塞进车子的储物盒里。一个交易换另一个交易，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要是他们乘人之危，他也不必去冒那个险。
他开车正常过来都要一个半小时，□□点钟正是高峰，再堵堵车，到苏珈学校都快十一点。苏珈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回寝室的路上，从图书馆回寝室要绕一个操场边的小山坡，是近路，因为路灯少，晚上走的人很少。
“你在哪儿啊？”苏珈折回去，终于在那盏昏黄的路灯下面看见他。
挺拔欣长的身姿，穿牛仔外套和黑色短袖，单手插兜，手机还贴在耳边。原来苏珈只是觉得他长得还行，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真的算优越，以前她可能是眼瞎，没注意过。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苏珈笑着朝他走去，电话还没挂。
周珩像模像样地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半。”
“你明天不上课了？”苏珈觉得他有点胡闹，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说不出怪他的话。
“十分钟。”
苏珈伸手到他面前，他笑着牵她的手。怕有路人，苏珈带他拐到操场里面去，黑漆漆的，只剩云彩遮蔽下丝丝缕缕的月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苏珈问。
“猜的。”她的作息表他熟悉的很，苏珈几乎还保持着和高中一样的作息。
他们沿着主席台下面的跑道慢慢走，过了一会儿苏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剩五分钟了。”
他低笑着嗯了一声。
苏珈停下来：“周一到周五，你不要来，不然我会分心。”
周珩点了点头：“看来我在你这儿，是蓝颜祸水。”
苏珈还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笑着摇头：“别臭美，你比蓝颜祸水差远了。”
她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他双手环着腰抱了起来。
“你干嘛？”苏珈扶着他的肩膀笑，轻声说：“放我下来。”
她的头发散落，发丝垂在他脸颊上，痒痒的。他抬头刚好能吻上她的唇，碰了一下，苏珈往后闪了一下。她感觉后背抵在主席台的墙壁上，躲无可躲，唇齿玩着自得其乐的追赶游戏，呼吸渐渐紧凑。
她的手撑着他的肩膀让两个人拉开距离：“待会儿校门关了。”
周珩放她下来，伸手把她抚平头上纷乱的发丝，又把她拉到怀里。他低着头，苏珈穿的圆领针织衫，锁骨抵着他下巴，听他喃喃道：“想咬你一口，看是不是真的。”
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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