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心情复杂地接了过来，他们已经熟悉到可以分吃同一个包子的地步了吗？话说回来，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程云。”程云鬼使神差地开口，随即就后悔了。
林震渊啃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眼紧紧盯着程云，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他吸进去，直把程云盯得头皮发麻，就着工作人员介绍的背景音轻声转移话题：“你不吃了吗？”
对方用行动回答了他，一路上就保持着这种看他一眼啃一口包子的频率将袋子里的包子消灭得一干二净。令程云有一种被吞进肚子里的是自己的感觉……
身后的随行人员始终不敢直视林总啃包子的画面，只好假装自己很认真地听着介绍视察工地，也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
有两个人倒是不受影响，一个是抓耳挠腮始终想跟小伙伴搭上话的钱斌，还有一个就是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移动的夏玄时。
程云能感觉到夏玄时的目光，这个人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周身都是瑞气和浓郁的灵气——这是一位天师，还是一位实力不错的天师。
忽然，夏玄时停下脚步：“咦？”他两三步绕过一堵墙，就看见了那个散发着浓郁阴气的黑洞，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他的行为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工作人员也停下讲解。
“怎么？”林震渊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夏玄时是一位天师，林震渊是清楚的，他不信这个，但不信不代表不敬，当这些玄学的东西惠及到周边的人、事时，他自然愿意做出一些改变，只不过能得到他信任的天师不多，而夏玄时就是其中一个。
“没什么。你们继续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在这里转转。”夏玄时挥挥手，就绕着鬼门转了起来。
钱父有些紧张：“夏大师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林总曾经介绍过这位是天师，来看看风水的，“之前我请我们城最好的风水大师看过，他说这里作为商业中心很合适。”钱父口中的风水大师就是程父。
“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片地的确适合建商业中心。”夏玄时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挤在这里，人太多，把我的思路都堵住了！”
大伙儿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直到林震渊让工作人员带其他人到别处去，他们才离开这里。只有程云、钱父以及钱斌留了下来。
夏玄时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东西，他看看程云，这位可能成为林震渊未来对象的特殊存在肯定不能赶走。他的目光又在钱父和钱斌身上转了一圈，这两个想留着就留着吧。
“如果不是今天正好进入农历七月，恐怕我也看不出问题来。”夏玄时没有吊人胃口，而是直截了当地解惑，“这里开着鬼门。”
“鬼门？！”作为普通人的钱父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拉着钱斌后退一步。
“农历七月是鬼月，鬼门关大开的时候，现在还只是初一，阴气不明显，如果到了月中鬼节前后，阴气大盛，一定会对普通人的身体造成影响，尤其是晚上，女人老人小孩以及阳气弱的男人就容易生病。更麻烦的是，到时会有大量亡魂从鬼门涌出，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亡魂都循规蹈矩，或者不懂忌讳的人类会不小心冲撞到什么，就不是生一场病那么简单的了。”
“你说不算大问题。”林震渊面不改色。
见不到林震渊变脸夏玄时有些失望，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对方是他见过的体质最奇特的人，无论是看相、卜卦、测字各种途径，他什么都算不出来，而且对方跟所有不科学的东西都绝缘，任何好的坏的符篆、咒术、法术在对方身上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当初为了让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玄学，还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但那个程云同样没有害怕或者惊讶的样子，就很耐人寻味了，好像对方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也知道这里有鬼门一样。
之前林震渊和程云一直走在他身前，夏玄时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才认真打量对方的脸，然而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难道又一个林氏体质？怪不得会被某人看上眼。
大概是夏玄时盯着程云的时间太长，林震渊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夏单身狗默默转开目光，看对眼了不起啊？不也还没到手嘛！
“鬼门如果换个地方开，的确算不上大问题。只要告知晋江城的土地神，对方自然会联系幽冥界换个地方开鬼门。”夏玄时顿了顿，“不过就算我不管，这里的土地神或早或晚也会发现不对。”
“土地神？”这还是林震渊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之前他只知道修道者的存在。
钱斌也十分好奇，忍不住插口：“土地神真的存在？”
不待夏玄时开口，钱父已经啪地给了钱斌后背一巴掌：“放尊重点，你忘了家里、公司每逢初二、十六都要拜土地神吗？你看人家小程多沉稳，你怎么不多学着点？”
钱斌抓抓头发不说话了，只是偷偷对程云龇牙咧嘴，结果下一秒就被林总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视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林震渊看向夏玄时：“尽快解决。”既然能把时机掌握在自己手上，那他就不想去赌所谓的或早或晚。
“也行。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等工人都停工的时候再过来这里请神。”夏玄时没有犹豫，显然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钱氏父子提出也想看看，看在两人身带瑞气的份上，夏玄时没有拒绝。而且那些瑞气中还有几缕属于土地神的福瑞，拥有这些福瑞说明这两人是真正被土地神认同或者喜爱的。
“一起？”林震渊偏头看向程云。
程云也很好奇对方打算怎么请神，但现在这个土地神就是自己，他可不想在别人面前精分，而且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精分了，这位林总一定会发现，所以谢绝了邀请。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程云就打算回家了。夏玄时非常有眼色地拖住钱氏父子，独留林震渊把程云送到门口。
“程云。”男人低沉的嗓音认真地念着自己的名字，令程云的耳朵跟过了电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来晋江城，你能当我的导游吗？”
程云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含糊地应了一句：“看时间吧。”
“那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林震渊立刻掏出手机——除了屏幕是黑的，其余部分全是金灿灿，看来这位林总是真的喜欢金色……
似笑非笑地睨了对方一眼，程云点点头：“行吧。”若非他现在只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都快以为对方是对他感兴趣，打算追求他了。
“我送你。”林震渊看向路边那块“大金砖”。
程云嘴角抽了抽，他并不想坐进去：“不必了，日理万机的林总您去忙吧。”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工地前目送着少年清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慢慢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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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待工人下班后，约好的四人就来到鬼门所在地。
夏玄时换上了一身道袍，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缥缈气质，越发凸显高人风范。而林震渊还是早上那一身西装。倒是钱氏父子一看就是郑重打扮过的，毕竟这次说不定可以见到土地神呢。
夏玄时衣袖一挥，清出了一块干净的地面来。他将买来的水果一一在地面上摆放整齐，看得一旁的钱斌嘀咕道：“这请神的水果一定是特供的吧，看起来就是和平常的水果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够低了，但夏玄时显然不是一般人：“不是，这是我在附近的超市买的，和平常水果没什么不同，这是你的错觉。”
钱斌：“……”
夏玄时又拿出三炷香：“土地神是最好呼请的神祗，对供品没要求也无忌讳，只要是平常百姓家吃的东西都可以用来祭祀。你们这里也有祭祀土地神的习俗吧？应该没什么讲究？”
“对对对，我儿子啥也不懂，大师您别介意。”钱父连连点头。
“你们等一下就站在角落里不要走动也不要说话。”夏玄时向林不科学绝缘体总强调，“尤其是你，千万别靠近我。”万一离太近请神失败岂不是要浪费自己的请神香？这东西做起来可不容易。
这是夏玄时第一次独立请神，以前都是师父带着他，虽说师父已经帮自己算过此次请神会很顺利，但有林震渊这个变数在他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不客气地指了个最远的角落：“要不你站那里吧。”
林震渊闻言走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夏玄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肃穆，面对供品一撩道袍双膝跪地，双手平举三炷香，朗声道：“今有万道门第一百七十九代弟子夏玄时，恭请土地神！”
他恭敬地拜了三拜，凝神将三炷香立于供品前的地面上，明明是坚硬的水泥地面，那三炷香竟然像是插.进了松软的土层中直立起来，不点自燃，三缕烟雾化为一股，直直盘旋而上，灰白的烟雾仿佛带着点点金光，没入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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