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个小风车

    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咬,而是比这个动作要深入得多,也持久得多的那种咬。

    学名——临时标记。

    童澈一边羞耻得脚趾蜷缩,整个脑袋都埋进枕头里,一边却又忍不住回味起这个梦。

    梦其实很短,甚至短到没有起因经过,只有个结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是在宴会上和穆晗风接触到的,童澈梦里的背景也是在一场晚宴上。

    但与现实不同的是,梦里,穆晗风一进宴会厅的大门,就看到了童澈,之后一言不发就拽着他的手腕到了角落里。

    童澈在梦里也觉得不可思议,正想抬头问一问穆晗风要做什么,就见他那张总是冷淡的冰山脸上,竟浮现出一个近乎称得上温柔的笑,只是此时此刻,这笑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危险的味道,童澈还不及反应,就听穆晗风开了口,他满眼沉醉地说道:“童童,你好香,我好想咬你一口。”

    童澈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被穆晗风搞懵了,还是其实本心里也并不排斥,总之,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穆晗风扣在怀里,脖颈上用来抑制信息素的颈环也被穆晗风揭掉了。

    再之后,就是后颈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刺痛,童澈虽然看不到,却能清晰感觉到有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自己的腺体,童澈知道,那是穆晗风的犬牙。

    空气里瞬间盈满了大海与椰青的味道,仿佛置身夏日的海滩。

    大海,应该就是穆晗风信息素的味道;而童澈自己的信息素,则是椰青。

    清淡而又甘甜。

    Omega的身体本能让梦中的童澈忍不住想跑,可他却根本跑不掉,才刚刚有跑的意图,拦在他腰间的手就无声收紧了。

    像是为了安抚他一般,身后的Alpha动作有片刻停顿,之后,童澈清晰感觉到,他的腺体被穆晗风轻轻舔了一下。

    只是很轻很快的一下,紧跟着,犬牙就再一次刺入了他的腺体。

    可这一次,童澈却觉得这刺痛感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像飘在云端,脑袋很沉,身体却又轻盈得像能飞起来。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让人觉得讨厌,相反,它有种别样刺激,激得童澈头皮发麻。

    ......

    麻着麻着,童澈就被闹钟叫醒了。

    他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后颈,在某个瞬间,童澈脑袋里生出个很奇异的想法,就好像真的会在后颈上摸到牙印一般。

    然而事实当然是,他的后颈皮肤一片光洁,腺体更是完好无损。

    其实也不怪童澈想法奇异,实在是这梦的感觉太真实了。

    无论是穆晗风的笑,穆晗风的拥抱,穆晗风信息素的味道,还是,被临时标记时的感觉...

    都分外真实。

    童澈沉浸在梦里不可自拔,甚至没注意到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他还忍不住自顾自嘀咕出一句,“原来标记的感觉这么爽吗...”

    “什么这么爽?”阮糖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童澈吓了一跳。

    童澈猛然坐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阮糖,呐呐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刚啊,”阮糖奇怪看着童澈,“我还敲了门说我要进来了,没听见澈哥你回答,我以为你还在睡。”

    阮糖虽然是童澈的助理,却并不和他住在一起,只是每天早上会来童澈家,给他做早饭顺便打点生活琐碎。

    童澈一般都很忙,赶早通告的时候就会定七点半的闹钟,但偶尔会因为太困而直接按掉闹钟又睡过去。

    他便和阮糖说好了,阮糖七点四十来,发现他还没起的话就可以直接进卧室来把他叫醒。

    “没,”童澈一想到自己竟然回味那个梦回味到没发现阮糖进来,就觉得更羞耻了,他赧然抓抓头发,随口应道,“醒了,就是太困起不来。”

    说着话,童澈就跳下床,准备进浴室洗漱。

    谁知道刚拉开浴室门,就听阮糖又在后边问了一句,“澈哥,你前边是在说什么爽?”

    童澈脚底一滑,差点儿直接趴地上,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墙壁,信口胡诌,“没什么,我说,说要是能睡到自然醒就爽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也符合实际,阮糖信了,还不忘叮嘱道,“澈哥你小心一点儿,你看你困得都要摔倒了。”

    童澈含混点头,急忙进浴室关上了门。

    被阮糖这么一搅和,先前因为那个梦带来的莫名情绪倒是散了不少。

    童澈甚至还有空感叹了一下,梦果然是梦,他在梦里根本就没发情,可还能顺利被穆晗风标记。

    按实际道理讲,一般都是在Omega发情的时候,才被Alpha标记的,不然听说会很痛很不舒服。

    不过,说到发情...

    童澈一边刷着牙,一边习惯性算了算上一次打抑制剂的日期。

    他每天都会发情,却不是需要每天都打抑制剂的。

    他现在用的这款抑制剂,就是Solace去年推出来的加强版。

    之前普通的抑制剂,打一支基本能维持三天就算不错的,而童澈现在用的这一款,打一支能维持一个星期。

    上一次打抑制剂,是在11月5号,今天11号,正好是第七天。

    第七天时抑制剂还是起作用的,等到第八天早上才会失效。

    但一方面,童澈为了保险起见,另一方面,其实到了第七天,他的身体就已经隐隐开始出现一部分发情期的症状,比如多汗,燥热,胸闷甚至呼吸困难,只不过不会很明显罢了。

    因此正常情况下,童澈都不会等到第八天早上再补抑制剂,而是会在第七天就给自己再来上一针。

    刷完牙,童澈把电动牙刷在洗漱台上立好,一边记着等下洗漱完要去打抑制剂,一边低头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

    可低下头的一瞬间,童澈却倏然顿住了——

    不对,今天不是第七天了吗,他怎么一丁点儿症状都没有!

    童澈关掉水龙头,缓缓直起身,背过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照了照镜子。

    可事实再次证明,他的后颈真的没有任何异样。

    童澈没忍住在原地蹦了三下,却发现自己依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甚至精神和体力都比昨天还要充沛,简直就像刚刚打过抑制剂一样!

    这个认知让童澈既惊喜又疑惑。

    “澈哥——”门外传来阮糖拖着音的叫喊,“你睡在浴室里了吗!快出来,我早饭都要做好了——”

    童澈回神,应了声“马上来”,低头匆忙洗了个脸,就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早饭还是一成不变的水煮蛋全麦面包无糖豆浆,童澈有些心不在焉,捏起片全麦面包咬一口,脑子里还在转着发情期的事。

    大概是他思考得太专注,阮糖看出来了,随口问他,“澈哥,你大清早起来在沉思什么?”

    童澈下意识“嗯?”一声,才反应过来阮糖在问什么,他原本不想说,可又想到阮糖也是个Omega,便试探开口,“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除了抑制剂,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手段能抑制我们的发情期。”

    “其他手段?”阮糖今天没吃三明治了,改吃涂满了草莓果酱的厚吐司,她嘴里有东西,讲话有些含糊,“是有一个,澈哥你肯定知道的啊。”

    童澈急忙问,“是什么?”

    这时候童澈还完全没想到阮糖说的是什么,他真以为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方式,也许这两天阴差阳错被他用到了,才让自己今天没发情。

    阮糖咽下嘴里东西,又喝了一大口热巧克力,才说,“就是临时标记啊。”

    童澈:“......”

    童澈说不出话了,这个他自然知道,这是初中生理课第一次课就会讲的东西,基本不会有Omega不知道。

    可是,他怎么可能被人临时标记?!

    然而下一秒,童澈就自己推翻了自己。

    哦,也不是没可能,虽然是在梦里...

    梦里被穆晗风临时标记了一次,现实中竟然也能有效。

    童澈不相信会有这么魔幻的事情发生,可他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没错,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神奇!

    童澈摇摇头,抬手用力按了两下眉心,他觉得自己八成是被昨晚那个梦整疯了。

    阮糖担忧看他,“澈哥你怎么了?又头疼了?”

    “没,”童澈喝了口豆浆,答道,“昨天难得睡得早,今天精神还不错。”

    阮糖稍放下心,又继续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童澈又回了趟卧室。

    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支未开封的抑制剂,童澈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把它打开,而是直接揣进了口袋。

    他现在感觉状态很好,也实在很想知道这次的不发情能持续多久,况且还会戴颈环,就算万一在外面临时发情,他也只需要找个卫生间给自己补针抑制剂就行。

    决定好了,童澈便和阮糖一起出了门。

    今天的第一个通告又是个广告拍摄,是个巧克力的广告。

    去的路上,阮糖手机振动两声,她看完,就转过头来问童澈,“澈哥,昨天晚宴上有人欺负你了?”

    童澈一愣,下意识否定,“没有,怎么了?”

    阮糖一脸不信,朝他晃了晃手机,撇嘴,“那娄哥干嘛给我发信息问我你心情怎么样?”

    童澈顿了顿,有些无奈。

    自从他红了以后,娄危就总是这样。

    他在圈子里受了什么委屈,娄危不会替他去讨回场子,也不准他自己去讨,只会通过阮糖来半真半假关心两句他的情绪,再让阮糖安慰一下他,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

    至于没红之前...

    童澈阖眼自嘲笑了笑,没红之前,娄危能不给他委屈受,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见他不说话表情也不好看,阮糖更急了,“澈哥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童澈知道阮糖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而且脑洞还巨大,他要是不说明白,这小姑娘就能自己脑补出一堆乱七八糟,还扯着他问个不停。

    想一想就头大,无法,童澈只好简单讲了讲昨天在晚宴上,戚谢干的“好事”。

    阮糖听完就炸了,娇滴滴的嗓音蹦出一句脏话,“操!戚谢这人怎么这么恶心!他自己红不起来是他没能耐,记恨澈哥你干什么?还亏澈哥你当初在剧组帮过他忙!真是狼心狗肺,气死我了!”

    “别气,”童澈见阮糖这么炸毛,反而笑了笑,还反过来安慰她,“我当初也不算帮他什么忙。”

    只是在戚谢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在状态疯狂ng的时候,陪他走了很多遍戏而已。

    童澈并不觉得这是在帮戚谢,只不过是戚谢ng的那场戏正好是他们的对手戏。

    “怎么不算了?”阮糖辩驳道,“他ng就该他自己找状态自己走戏,澈哥你完全可以在旁边歇着!”

    阮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因为个人状态导致的ng,确实没立场连累对方一直跟着走戏。

    童澈又笑了笑,不反驳了,只是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这个也行,”阮糖显然还在炸毛,“那就说一说昨晚上的,澈哥你当时就该,就该再拿杯酒直接浇他头上!”

    听阮糖这么说,童澈眼底笑容更深了些,他知道阮糖说的自然是气话,他肯定是不能这么干的,可他也知道阮糖是在真心实意替他生气。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别气了,”童澈伸手在阮糖脑袋上揉一把,“可恨之人也是有可怜之处的。”

    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反过来,童澈觉得也不是没道理。

    戚谢比他还大三岁,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又还比他早出道两年,已经在圈里摸爬滚打六年,可当初演个男二号还能被他这个男五号压,现在也依然不温不火,这不是挺可怜吗?

    阮糖勉强消了点儿火,还是忍不住念叨一句,“澈哥你就是太心软!”

    童澈没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心软,只是没底气罢了。

    因为一直都很清楚,没人会给他撑腰,也很清楚,自己还不够厉害,在这个圈子里走的每一步都还如履薄冰。

    所以有委屈了,就只能受着。

    童澈暗暗想,他一定要努力变得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至少以后有一天,能让做了坏事惹他生气的人受到惩罚。

    手机突然“嗡”地震动起来,打断了童澈的思绪。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是娄危打来的。

    调整好情绪,童澈划了接听,“娄哥。”

    “小澈,”娄危开口直奔主题,“我又给你新接了一档综艺。”

    童澈“嗯”一声,静待娄危下文。

    自从他红了以后,这还不到一年间,娄危已经给他接过三个综艺了。

    如果不是这个综艺有什么特别之处,娄危肯定不会特意打个电话过来。

    果然,就听娄危下一句便是,“这个综艺性质和你之前参加过的都不太一样,这是一档同居综艺,准确来说,是一档,恋爱同居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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