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小说:渣了偏执世子后 作者:瀛一
    《渣了偏执世子后》

    by瀛一

    2020年8月晋江文学城

    孟夏时分,田里金黄的麦穗正随风翻涌起一阵一阵的热浪,树上的蝉一声声吵得人心烦。沿街叫卖的小贩倒是学的聪明了,一头扎进了附近有荫凉的酒舍,再也不肯出来。

    “说起来孙大实在是惨,妻被昆嵛山那些给害了,盘缠也被抢了。”

    “这倒不至于吧,昆嵛山上那些逢见了女人,都一并掳了去,哪会舍得害了。”

    “那可不一样,这不前一阵才掳了个美人上去,一颦一笑都掩不住的风情,旁的他们可就看不上了。”

    眼见着话题的主角,一面色不虞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出现在酒舍门口,方才嚼着花生米高谈阔论的客人们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旋即收回了方才的视线之余,又将耳朵竖起来听着旁边的动静。

    换了个话题后酒舍里又热闹了起来。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刘鸾身着一身素衣,轻抿了一口酒水湃过的梅子茶,而后不着痕迹将视线投到隔了两三桌,身着湖水色长袍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湿漉,举手投足间难以掩盖的风度,与这酒舍的氛围格格不入。

    自然,这也是刘鸾能够注意到他的一个原因,初见时不以为然,待反应过来之时她寻思着定要趁着现下风平浪静之时,挖出眼前这人的弱点进而探了消息才是。

    哪知一连多日的仔细观察与试探,还未等摸清这人的弱点,刘鸾已经将此人每日必点一壶红茶配上一碗牛乳喝完就走的规矩熟记于心了。

    她还不信了,怎么会有人将外界的诱.惑拒绝的这般彻底。

    故而刘鸾今日重金买了个模样上乘的姑娘小环过来,专门为这男人唱曲儿。

    软香温玉在侧,这人岂有坐怀不乱的道理。

    眼见着小环迈着莲步缓缓走近,刘鸾不觉间屏住了呼吸,握住茶杯的手指也是一点点收紧,以期那人上套才是,不然她实在是没辙了。

    结果是,还未等小环走到那桌旁边,坐于身着湖水色衣袍对面看上去不大好惹的随从缓缓抽出了佩剑,吓得她眼角泛红,连连后退。

    其时酒舍里一阵喧嚣,有人扯了嗓子大喊:“姓孙的死哪儿去了,快给爷爷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去。

    这声音实在是熟悉却又粗鲁的紧,刘鸾免不得埋下头旋即用手遮了脸,这才恍惚记起原来戴了斗笠面纱,于是将手抚上心口长舒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昆嵛山上的伍什,镇子上人眼中的昆嵛山大当家。

    平日里尽是干一些烧杀抢夺的勾当叫人嗤之以鼻,可又没有人敢反抗一句。

    见伍什过来后,原先端坐于酒舍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客人们几欲起身想走,却又被官爷带的人堵在了门口。

    土匪的大当家与官兵一同出现,这可是件稀奇事。

    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周围人重又坐回了原处,连同酒舍里一向不抛头露面的店家也出来了。

    只听得官兵说孙大意欲将发妻带过来的母家家产占为己有,便杀害发妻丢于昆嵛山脚污蔑伍什,众人皆是惊叹一声。

    似是在思量土匪窝子怎么跟官府串通一气了。

    看这反应伍什不乐意的很,一把揪起身旁店家的衣领吼道:“怎么,你这意思是对官府的判决不赞成?”

    “不敢不敢,大爷饶了我吧。”那店家没成想不过是跑出来看了个热闹就被打成了焦点,连忙摆手求饶。

    店家这般胆小的样子着实取悦了伍什,只见他缓缓松开手上的力道,满意的点点头高声道:“我们昆嵛山做事敢作敢当,大爷我行的正坐得直,这么多年除了抢劫还真没做过缺德事。”

    众人:...你还知道抢劫是缺德事。

    眼见着那店家探着脖子似是想要把这心里话悄悄说出来,伍什一记眼风扫过去,那店家果真乖乖缩回了脖子闭了嘴。

    说来也巧,许是刘鸾闷着头喝茶混不理睬的样子,叫尚在酒舍门边站着的伍什觉得,被羞.辱了。旋即便迈着大步往刘鸾那桌走。

    觉察到多个视线过来,刘鸾这才偏头看过去,只见伍什还有距她三四桌的样子。

    她心底暗骂一声,这才对上伍什看过来的眼神,须臾便又偏过头去再不看他。

    后者立时顿了步子,应是认出她来了。

    而后便听到清脆一拔剑声,正是方才湖水色衣袍男子的随从。

    只听那湖水色衣袍男子沉声开口:“离那位姑娘远点。”

    刘鸾闻声后重又看过去,不免有些惊喜。原是伍什离小环着实有些近了,那男子是护着她呢。

    说来也合情合理,旁人若是不防备这伍什,还真对不上他这些年的名声。

    再看伍什果真就不往前走了,只莫名其妙的看了刘鸾两眼,转而出了酒舍。

    恰时那位男子壶中的茶也尽了,便起身欲走。小环也是上道的很,这会儿不管不顾的快步走到他面前掐着嗓子佯装哽咽道:“多谢公子相助,不过奴家实在害怕,可否劳烦公子送奴家一程?”

    这般说着,小环小心的仰头打量着他的神色。

    话音才落,便见男子并未理会径直往前走,小环气不过一把扯住他的袖口,轻轻摇晃着委屈道:“送一程公子也不肯吗?”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姑娘有手有脚...”男子并未将话说完,只意味深长的瞧着小环而后轻嗤一声离了酒舍。

    一股气血直冲上刘鸾的心头。

    怎么偏生有人长得人摸狗样也就罢了,品行更是个正人君子。

    油盐不进的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难不成昆嵛山命该一绝?

    ***

    夏日的夜晚没了白天的热烈,刘鸾坐在昆嵛山的草地上,单手托腮瞧着山上这群“土匪”们恣意的架起了篝火,将悬于上方的牛羊肉烤的滋滋冒油。

    迎面从四面八方吹起了暖风,带有泥土的腥甜混着烤肉的香气。

    因着连续盯了数日都无所获,方才还叫万千心事压的喘不过来气的刘鸾扬起手上的那坛酒,仰头闷了一口,旋即畅快的长叹了一声。

    许是在山上多年同男人们接触的多了,又或许是上辈子受的苦太多了些,她也养出了个豁达的性子,凡事看得开。

    若是那人实在是叫她钻不了空子,那她换一种方式加强山上的防卫也未尝不可。

    重生到现在也有了些时日,那男子带了官兵放箭冲上山寨,连同那场烧了一夜的火的场面,每每回想起来都叫她记忆犹新以及后怕。

    当日,纵然她苦苦哀求,纵使她一遍遍的同他解释山上的人早就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可那人如同今日对着小环那般,从未有一丝恻隐之心。

    虽说最后并无人员伤亡,可这山寨是他们这群人心血,是她养父母的心血。

    故而当她意识到重新活了一辈子之后,便立马安排了山上的弟兄们开荒种田自给自足,不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顺便借着孙大那件事尽最大的可能挽回昆嵛山的名声。

    所幸上山来的多半是穷苦人家和良善人家的孩子,无依无靠的才投奔过来,因此金盆洗手也不是那般困难。

    哪成想今日伍什那个缺心眼性子直的,竟然直截了当的说了山上曾经抢劫一事。

    思忖到这儿刘鸾的后槽牙磨得只响,索性闭了眼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小酒坛便被人劈手夺去。

    刘鸾猛地睁眼,默了片刻后抬手使力拍了身侧人的背。

    来人正是今日在酒舍遇到的伍什。

    “大当家的,你是哪儿来的勇气碰酒的?”话这么说着,伍什扬手将酒坛丢到一旁。

    刘鸾忍了忍,终究是没出声,她酒品不好却偏爱喝酒,真真是改不了这个德行了。

    酒坛一歪,满满的酒水顺着坛口流出来,渗到土里。

    “今日我是来赔个不是的。”伍什挠了挠头发懊恼道:“我原想见了大当家的打个招呼,忘了是什么地了。”

    却见刘鸾径直起了身,凉凉道:“近些日子加固布防储备弓箭,顺道好好改改你的性子。”

    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边。

    叫伍什看的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直叹了声:“女人就是麻烦。”

    说起来实际上刘鸾才是昆嵛山的大当家,当年宫里人将尚在襁褓的她丢在偏远的济北国和信都国的地界上,昆嵛山的匪窝里由她自生自灭。

    好在前任大当家的夫妇心存善念,将她养大成人,这山寨也就自然而然由刘鸾挑着。

    不过刘鸾到底是女子再加之身份特殊,便从不露面,旁人也便误会了伍什才是山寨上的大当家。

    其实细细想来伍什除了缺点心眼,其他样样没话说,是个做寨主的料。

    也正是伍什的缺心眼,她才没将上辈子的事情同他细细讲去。

    上辈子的事情...

    刘鸾轻嗤一声。

    上辈子被宫里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从头到脚的算计,这辈子她只愿自个儿在山上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再不去掺和那趟浑水。

    这般想着,窗外的树叶被外头愈下愈急的雨打的沙沙作响,刘鸾叹了口气起身下床,将窗子关的严实了些。

    ***

    “姑娘若不围了面纱下去?”见刘鸾一大清早收拾妥当了就要走,贴身伺候她的丫鬟霜儿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许是承袭了生母清容夫人的貌美,刘鸾自小就长得好。

    单是这乌发朱唇已经足够叫旁的姑娘家艳羡,更不用说这还是她不施粉黛的样子,足够甩了精心打扮的女儿家们好几条街。

    不过她也是个女儿家,若是叫人记住了样貌知道她是山上的人,日后恐坏了名声。

    上回一着不慎竟叫山下人瞧了去,硬是传出个昆嵛山掳了个貌美的姑娘闲话。

    昆嵛山或遭最大抹黑。

    哪知刘鸾随意的摆了摆手,愉悦的笑道:“不过是在山上转转,倒也用不上这些。”

    先前她费了不少心思在那人身上,没成想是竹篮打水。

    昨日里她好生思量了一番,如今昆嵛山逐渐金盆洗手再不做那些勾当,顺势再加强布防想些点子,这有了准备应该也不至于落得上辈子那般惨状的局面。

    刘鸾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开,如今说服了自个儿,她便也不再去白费那些精力。

    今日一早见雨势渐小直至天晴,是个舒爽的天气。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她就在山上转转,重新设计出一份新的布防来。

    哪知待到刘鸾即将到山脚下,离着平地还剩五十来步时,远远地瞧见一人。

    那人身着月白色衣袍后面跟着个随从,正立在写有“昆嵛山”石碑旁的榆树下。

    不是这几日她紧盯着的“正人君子”又是谁?

    刘鸾心底暗骂一声,才要往回走,转而又一思忖,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刻意的将身上的衣袍弄皱了些许,径直往山脚下快步朝着那人走去。

    她自恃样貌不差,又因着惯会摸透旁人的心思,故而格外惹人喜欢。

    虽说清楚这位公子软硬不吃,不过她到底还是该“牺.牲色.相”碰碰运气才是。

    这般想着,刘鸾眼里蓄满了泪水尽可能的又叫自个儿更狼狈些。

    所以在卫和桓的印象里,是看到一眼似水杏顾盼神飞的红衣美人,远远的惹人怜的朝他快步走来,衣衫轻盈随着美人的步子荡在风里。

    待近了些,美人身上的甜香连同脸上浮起的红晕,尽数闯入了他的感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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