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路灯将两人罩在一个光圈里,男人的侧脸半明半暗,却更显立体深邃。
“陆先生。”林栩栩局促的站在原地,白嫩的脚趾蜷缩起。
这一幕,落入陆羽白的眼中。
“上车。”
林栩栩:啊?
然后,唇角漾起笑,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顶头盔就罩了下来,男人语调平直,“戴好。”
林栩栩:“好。”
坐上摩托车后座的同时,林栩栩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男人的后背宽阔,腰线精瘦,她很想试试手感,可是忍住了,乖乖的抓紧后座的两侧。
“扶好。”
“嗯,扶好了。”
她又使了点劲,想要抓得更牢一点,手腕却被人捉住了。陆羽白抓着她的手腕搭在自己腰间,
摩托车的引擎声随之响起。
夜风卷起林栩栩的长发,路两侧的景色飞速后掠,她抓着男人的腰,唇角忍不住的越翘越高。用蔡唯的话来说,就是笑得像个傻子。
心头那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又蹦了出来,跃跃欲试,林栩栩肥着胆子,手又往前伸了伸。
暮春的夜晚微凉,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清晰的感受着男人的体温。陆羽白的背很宽,肩线平直,像蕴藏着厚重的力量,让人特别的有安全感。
有某个瞬间,让林栩栩恍惚以为回到了六年前。
那是她第二次遇上陆羽白,她一个人坐在别墅的大门口,她发现了一个秘密,爸爸和陈阿姨的秘密。
虽然早就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可是亲耳听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的爸爸,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温言软语的安慰着,说这些年让她受委屈了,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颜颜。
颜颜是谁?林栩栩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特别难受,胸口又闷又酸,她的爸爸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马上就会有另外一个女人闯入自己的家庭,然后取代她妈妈的位置。
林栩栩跑了出来,她想要透透气,她特别想自己的妈妈。
“哭什么?”
头顶响起清澈的男声,她记得这个声音,知道声音的主人叫陆羽白。
林栩栩抹了下眼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哭了出来。
“被欺负了?”
男人的声线与她平齐,应该是蹲下了身。
“没有。”
林栩栩擦干眼泪,低头抱着膝盖。
头顶突然被揉了一下,男人轻轻笑出声,“走,带你去散心。”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顶头盔就罩了下来。头盔将她的耳朵盖住,可林栩栩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男人在问,“敢不敢跟我走?”
她,敢的。
只要是他,她好像就什么都敢,都不怕。
林栩栩甚至都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陆羽白载着她一路开到了郊外,摩托车行驶上盘山公路,耳边有猎猎的山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她满心的郁气。
天地万物好像都渐渐变得渺小,只有身前这个人变得真实且清晰,挺阔的后背带着某种力量,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搭在男人腰间的手也一点点收紧,她圈紧身前的人,脸颊贴上他的后背。
“陆羽白,谢谢你。”她小声开口。
直到眼前的景象静止下来,林栩栩的回忆才断开。她骤然清醒,马路上人群熙攘,背着书包的学生纷纷撑开伞,有点下雨了。
林栩栩没想到,陆羽白直接把她送到了京大。
而此时此刻,更令她尴尬的是掌心下硬.邦邦的触感。她的掌心贴着陆羽白的小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人圈得这么紧了。
可是,手感太好,她有点舍不得放开。
“我没住在学校。”林栩栩怯生生开口,“因为马上就毕业了,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所以生活费都拿去交房租了?”
“……”
“住哪?”
“长岛国际。”
长岛国际离京大不远,摩托车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林栩栩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陆先生,今晚谢谢你了。”
“不用。”陆羽白低头,将头盔放进边箱。
见林栩栩迟迟不动,陆羽白抬眼,“还有别的事?”
她其实有点犹豫。
在从京大回公寓的路上,有个瞬间,林栩栩想要和陆羽白摊牌,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失明的女孩。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事,就……”
因为下起了小雨,这一路上,陆羽白的衣服被打了半湿。视线落在贴着肩线的衬衫上,林栩栩的嘴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你要不要上去烘下衣服?”
陆羽白收头盔的手一顿。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去家里烘衣服,总感觉是别有用心。
林栩栩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羽白终于抬起眼,唇角勾起笑,“小姑娘,你今晚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林栩栩:……?
“想我上去坐坐?”
“……”
胸口的小兔子又开始活跃起来,林栩栩不得不使劲按住小兔子的脑袋,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淡定又无知。
“那你,要上去吗?”她问。
陆羽白定定看着她,小姑娘一双澄澈的水杏眼写满了天真和懵懂,好像单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他,才是心思龌.龊的那个人。
“改天。”
林栩栩:?
陆羽白笑了一下,“今天的额度已经用完了。”
林栩栩:“……”
摩托车已经走远,林栩栩却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被陆羽白刚刚那个笑恍了一下神,很干净的笑,和多年前的那哥陆羽白如出一辙。
至于他说得“额度”,应该是指她刚刚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吧。想到这里,林栩栩也跟着笑了一下。
从前的陆羽白,就喜欢这么逗她。
她转身进了单元门。
*
长岛国际的马路对面,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
男人长腿支着地,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啪——”
蓝色的小火苗窜起,陆羽白低头,指尖有猩红亮起,明明灭灭。他缓缓吐了一口烟,奶白的烟雾笼罩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更看不清他的神色。
片刻,对面十六楼的卧室灯亮起。
清旷的马路上,引擎发动的声音才响起。
摩托车最终停在了画屏春,仿古别墅区,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
园子里,韩嘉远坐在石桌边,桌上放着一个医药箱。
“你特么还知道回来?这都几点了?”韩嘉远看了眼腕表,“你跟我约得时间可是八点半,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
陆羽白笑笑,“那我多付你五十分钟的费用。”
“老子差你那点钱?”韩嘉远骂骂咧咧,跟着陆羽白进了门。
把医药箱往茶几上一搁,韩嘉远不耐的催促,“赶紧的。”
话音刚落,他才注意到陆羽白身上湿了的衬衫,“我草,伤口没沾水吧?”
说着,就去扒他的衬衫。
还好,伤口没有沾水,只是有血迹渗出了纱布。
韩嘉远皱眉,“这怎么搞得?”
“不小心。”
“不小心?”韩嘉远一听这话就火大,“你特么这是木仓伤!你还要不要命了?!”
陆羽白坐下,任由韩嘉远扯掉浸着血的纱布,腰侧露出一个血窟窿,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唇角甚至还挂着点笑。
怎么搞得?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圈太紧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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