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头一次见到星际幼崽出生,不由得新奇。
所里还有五颗蛋,兜里还有一颗即将破壳的蛋崽,身为研究所的科技骨干,他发现日后蛋崽们破壳的话,要掌握的技能太多。
现在有刚出生的幼崽,正好抓紧一切机会学习。
但没想到在场的一个能打的没有。
“我,我吗?”母胎单身二十年的六孙,面对六爷爷的舔毛要求,束手无策,“我不知道怎么给小崽舔毛。”
他转过身,求救地看向钟鸣:“钟医生,你知道舔毛技巧吗?”
“你这不是闹吗?”赵凯凯白眼翻上天,“我鸣哥是人类,你见过人类舔毛吗?”
钟鸣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凯凯,问道:“你的原型是狮子对吗?”
“我虽然是狮子……”赵凯凯为难地说,“但他这么一小点儿,我怕把他一口吞了。”
“那怎么办啊?”六孙发愁,“我们家的纯兽人太少了,没有一个会舔毛的。我还以为六爷爷破壳还早,没请专业的看护人员。”
钟鸣无奈,全场只剩他接生过幼崽,他见六爷湿漉漉的双眼越瞪越圆,小崽子快没了耐心,低头看着自己黏糊糊的白毛,即将发脾气。
“取些温水和毛巾。”钟鸣在福利院养过猫崽和兔子,多少有点经验,等温水来了,他用毛巾沾上一些,一点点给小狐狸擦身上的黏液。
浑身黏糊糊,刚要口吐芬芳的六爷,让钟鸣揉得软成一张白毛皮,打着小呼噜趴着,眼睛微闭,小爪子张开瘫在两侧。
一面擦完了,小狐狸懒洋洋地翻出肚皮,小爪子拍拍,示意钟鸣快点给揉揉。
“六爷爷的脾气太好了。”六孙萌得心颤,“钟医生还说他跟五爷爷的脾气像,我看六爷爷脾气软得很嘛。”
“六崽六崽,你六爷爷怎么样了?”五爷爷一手一个盆状器材,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蛋壳裂了多大缝……这是什么?!”
五爷爷目瞪口呆,直盯着小狐狸回不过神,半响才结巴道,“这,这是幺弟吗?”
“五爷爷您来了。”六孙笑着回头说,“您刚走,六爷爷就破壳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六孙的眼光舍不得离开六爷,只肯让出一边让五爷爷加塞进来,对方紧张地搓手,深呼吸两下才敢迈上前,他一激动紧张,更加话多,机关木仓似的说,“幺弟太乖了,不愧是老子的胞弟,什么?崽崽想舔毛?让我来,让我来,我能舔毛,我每天都看幼崽护理视频教学。”
五爷爷理论知识丰富,说着就要上手,钟鸣给小崽子擦得差不多,见对方满脸激动,留给这对兄弟相见的时间,正要抽手离开,一只柔软的肉垫搭在手背上,又一只小爪子勾着手腕,小狐狸身上的毛还湿着,看起来更小一些。
六爷抱着钟鸣的胳膊不松手:“给爷揉。”
再转向五爷爷:“给爷不要说话。”
五爷爷:?
昏睡了一路,刚刚醒过来的龙崽,睁开眼自动寻找钟鸣,定睛一看,整颗蛋都要裂开。
一觉醒来,鸣鸣又背着我在撸崽。
龙崽使劲扭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狐狸崽。
六爷在蛋里这么多年,能量全长在胆子上了,他感受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息,本能地瑟缩一下,很快五爷化,虎了吧唧地掀开眼皮,见只是个蛋崽,压根没放在眼里。
爷都破壳了,还怕一颗蛋吗?
六爷嚣张地做个引体向上,整只毛皮黏在钟鸣的手腕上,挑衅地瞥了灰蛋一眼。
小狐狸的毛软乎乎的,钟鸣擦得仔细,没有一点黏液,微微有些湿润,让白毛更柔软了一层。
五爷看得红眼,内心翻滚着无数委屈,但因幺弟嫌他话多,憋在嗓子眼一句不敢露出来。旁边的六孙还受着打击,六爷爷长得这么萌,怎么一开口脾气比五爷爷还燥?
钟鸣见龙崽醒了,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它一动不动地盯着狐狸崽,这又要闹了。要按平常,钟鸣肯定先把龙崽捋顺毛,可现在幼崽刚出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更不用说这只崽子还黏在他的胳膊上。
他低头,腾出一只手,揉揉龙崽的蛋壳尖尖。
龙崽踮起jiojio,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眼睛不屑地看向狐狸崽:有毛又怎么样,我还是鸣鸣心里的第一名。
“乖崽先自己玩着。”钟鸣收回手,两手抄着小狐狸抱在怀里,“我先给崽崽擦好。”
跌回兜里的龙崽不敢置信,才一只外人崽,他就失去宠爱了吗??
见灰蛋消失,六爷“哼”了声,满足地卷着尾巴趴在钟鸣怀里。
“钟医生。”五爷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怕幺弟嫌自己啰嗦,低声道,“我把幼崽烘干机带来了。”
五爷的理论知识储备丰厚,钟鸣学习速度快,按照对方的指示,把狐狸崽放进烘干机,刚要离开,就听见烘干机门响了一下。
小狐狸湿哒哒的软毛逐渐蓬松,一脸不爽地用爪子拍门,见钟鸣回头,小爪子拍拍地面,眼神黏在钟鸣身上不放开。
五爷又酸了:“钟医生,你过去吧,这是不乐意你离开。”
钟鸣向来招小动物喜欢,习惯地走过去,又怕兜里的龙崽吃醋,把灰蛋抱出来,一起看小狐狸吹毛。
“乖崽,认识一下弟弟。”
绝交一分钟,见钟鸣来抱自己,立马激动的龙崽,刚睁开眼,就对上烘干机里的狐狸,沉默一秒,鸣鸣喜欢这种幼崽吗?毛都翻上天了,哪有龙威武帅气。
龙崽抬起小爪爪摸摸头顶的鼓包,等他破了壳,带着钟鸣上天遨游,鸣鸣还可以扶着龙角当把手。
而这只毛绒绒,上了天,只会让风把自己的毛吹得乱七八糟。
龙崽给自己洗脑,感觉占了上风,眼神里刚流露出一点不屑,就听烘干机里面的小狐狸说:“爷破壳了。”
龙崽:……
“他们俩感情这么好。”六孙笑道,“我还以为六爷爷这个脾气交朋友很难。”
他家五爷爷怼天怼地,至今孤家寡人,六孙听六爷爷张口“爷”闭口“爷”,差点以为六爷要一辈子没朋友。没想打六爷虽然狐燥,但粘人功夫一流,没丢祖宗九尾狐的脸。
唯一知情人士赵凯凯有点同情大哥,在所里天天吃绿崽的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散心,竟然目睹狐狸破壳黏上钟鸣这一幕,这打击太狠了。
这几天大哥过得骄奢淫逸,每天只知道跟钟鸣撒娇打滚,心思压根没放在破壳上。有六爷刺激着,估计大哥破壳也不远了。
还是吃醋令人上进。
“六爷爷是不是爱屋及乌?”六孙又问,“他从来都不对这钟医生说‘爷’。”
五爷爷一听,酸得不行,他好歹是幺弟的双胞胎哥哥,怎么混得跟六孙子一个待遇?
钟医生才看了幺弟两次,竟然一直缠着对方要擦要抱,就连吹个毛都必须让钟医生在视线之内。
五爷爷浑身一滞,一个想法直袭天灵盖。
他见幺弟抬起两只小肉垫,糊在烘干机的透明门上,与钟鸣拍爪子玩,眼神时不时挑衅地落在灰蛋身上,嘴里再小声嘀咕几句。
五爷对着口型,猜他说的是“爷破壳了”。
有时见钟鸣与灰蛋互动顾不上自己,小狐狸立马改变战术,“吱吱”几声换回钟鸣的注意力,抱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卖萌,另一条大尾巴冲钟鸣摇晃。
五爷爷心碎,幺弟你好歹是条二尾狐,别把尾巴摇得像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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